1976年入伍,他3次放棄領導給的提升當官機會,結局果然與衆不同
【鹿識途投稿,主人公化名,伊河生活編,個別地方虛構處理】
鹿光軍1976年入伍,團長想給他提幹,他卻堅持退伍,退伍提科長不久他辭職
了,大學畢業拒絕老師留校美意,後來卻經常參加市裡領導幹部會議,結局果然與衆不同。
我和鹿光軍是晉北一個村的,雖然我和他一個姓,但由於我輩分比他高,按說他應稱呼我爲“叔”,可自小我們一起長大,他從來沒叫過我一聲叔,反倒是我,經常大大方方地稱呼他爸爲“長壽哥”。
雖然我的輩分比他高,可我只有初中文化,我也知道鹿光軍比較“犟”,凡是他認準的事情,他一定要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上完初中後,老師交代他說,你文化課基礎好,一定要讀高中,否則將來不好在社會上混。
因此,在大多數同學初中畢業後都回家種地的時候,只有他不顧爹媽的反對,堅持讀完了高中,只是當時的特殊歷史環境,他讀到高二時,學校的一些老師離開了學校,他只好揹着書包回到了家裡。
沒想到,他回家不久,卻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原來,抽旱菸的父親沒紙抽菸了,
就把他的高中書本撕了幾頁捲菸抽,鹿光軍發現時,竟然和父親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是大姐好言相勸才把他穩住,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鹿光軍都不怎麼理父親。
到了1976年1月,部隊開始徵兵前,父親讓他跟着鄰居三伯去煤礦下煤窯挖煤掙錢,可他到了礦上沒兩天,就獨自跑回了家,此時徵兵工作開始,他直接到公社報了名,後來,我們一起參加了體檢,再回來,我們兩同時拿到入伍通知書,又坐一個悶罐列車,到了河南中部一個步兵師。
作爲一名步兵師的戰士,平時訓練量比較大,回到宿舍躺倒就想睡覺,可是,鹿光軍卻不睡覺,洗漱完畢後,常常一個人跑到連部文書和通訊員的房間,他發現那裡有《解放軍報》《戰鬥報》,後來,他索性把報紙借回來,經常琢磨報紙……
一年後的一天,我們連隊突然沸騰起來,而造成沸騰的人竟然是鹿光軍。
原來,最新一期的解放軍報發到連隊後,鹿光軍在翻看報紙時,突然發現在二版短新聞欄目裡,有一篇他寫的我們連的人物短新聞稿《提前兩分鐘》,稿件寫的是連隊一名班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喜歡留提前量,多給自己兩分鐘的時間,多兩分鐘思考,多兩分鐘準備,多兩分鐘檢查……好習慣讓他和戰士們大受裨益。
有心的鹿光軍發現了班長這一特點,就採寫了這篇人物短新聞,稿件見報後,不
僅在我們連,就連團部也很重視,政治處主任和宣傳股股長帶着幹事,兩次到連隊來找鹿光軍談話,鼓勵他堅持寫作,鹿光軍一下子出了大名。
政治處黃主任說,解放軍報的稿子非常難上,師裡一年也上不了幾篇,許多部隊的新聞報道員辛勤耕耘幾年、十幾年,稿子也上不了解放軍報,而鹿光軍剛到部隊一年,就不吭不哈突然上了個稿子,這要在別的部隊,僅憑這一篇稿子,就是一個三等功。
看到他現在這麼“紅”,我找他想討要秘訣,開口就說,鹿光軍,咱倆的關係,你給我說說怎麼寫稿才能上解放軍報?沒想到他卻對我說,真沒什麼竅門,我也是碰巧了……我撇了撇嘴,還對我保密,不說算了,他說,他是日夜都在想着寫稿的事,才偶爾上的這篇,這是實話……
他說這話我相信,我經常找他玩,每次找他,他都在趴格子,他現在的津貼是7元錢,買信紙、買鋼筆水寫稿,買郵票,每個月他就要花掉2元多。
他不停地寫,不停地往報社投稿,有解放軍報、戰鬥報,也有駐地報紙,時間長
了,省和地區的報紙、電臺也時常見到他的稿子,機關要調他到新聞報道組,可他覺得連隊挺好,一直不想去機關。
1977年我國恢復了高考制度,他也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十分激動,他也想上大學,可身爲軍人,不能參加報名考試,他很失望,然而很有想法的他,這時候寫了一首抒情詩《我要上大學》:高考恢復前夕/我卻穿上了綠色軍裝/火熱的軍營生活/怎麼也按壓不住我上大學的夢想……
都說詩言志,他的這首詩坦露了自己縈繞於心的大學夢想。從此,他把考上大學作爲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事情。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爲了考大學,他竟然對親自登門想給他提幹的團長說“不”。
他服役3年,就在廖光軍決定退伍回去考大學的時候,部隊首長爲他這個新聞報道好苗子爭取到一個提幹的名額,團幹部股張幹事興沖沖地到連隊找他作提幹前談話,誰知,廖光軍只是冷冰冰的一句話:“我不提幹,我要退伍!”
能穿上四個兜的幹部服,是多少戰士苦苦追求的人生大目標,然而,廖光軍卻對
找上門來的好事拒之門外,我聽說這個消息後跑去找他,廖光軍,你怎麼啦,腦子沒有燒壞吧?可他閉口不談。
張幹事回到機關後,就把這件稀罕事一字一句地報告給了股和處的領導,最後這個事又報告到了團首長那裡。
團長聽到報告不相信,他的部隊,還有這樣不可理喻的戰士,他不信這個邪,於是,他親自來到連隊找到了廖光軍,嚇得連長和指導員跟在後面一聲不敢吭。
一見到廖光軍,團長就開門見山問道“你爲什麼拒絕提幹”?廖光軍迅速立正,回答得倒也直爽:“報告首長,我不想提幹,退伍是爲了要考大學”。“考大學不就是爲‘跳龍門’嗎?提幹不是也跳了‘龍門’嗎?”“人各有志,不好強求”。“你真是個不知好歹的貨,我要處分你”。“行,一個處分我揹着,兩個處分我挑着。”
其實,團長也只是怒其不幸,哀其不爭,怎麼可能爲這事處分一個戰士呢,1979年底,他如願以償地退伍回到我們的家鄉,而我繼續留隊,後來轉改成了志願兵,我覺得能轉成志願兵挺好,領部隊發的工資,不比地方當工人差。
退伍回到家鄉的廖光軍,誰的關係也沒找,實際上他也不認識領導,他只是拿着他在部隊發表稿件的剪報本,拿着他保存下來的一大摞厚厚的新聞底稿,直接被縣委宣傳部廣播站錄用,當了副主編。
一個農村孩子,退伍回來到縣廣播站吃了商品糧,讓多少人羨慕,廖光軍也爭
氣,在他的努力下,廣播站播報的新聞質量明顯提高,陸續被地區和省臺轉載,入伍半年,他又晉升主編,捧上了響噹噹的副科長“鐵飯碗”。
然而,就在人們對這個退伍兵前途看好的時候,他卻遞交了辭職書,第二次對領導說“不”。
原來,到廣播站天天採寫編髮縣裡的新聞,他感到這也不是心中那個“考大學”的夢想,夢想和現實一番鬥爭後,夢想上了上風,宣傳部的領導不想放走他這個新聞業務熟練的人,但經不起他的軟磨硬泡,終於只得在辭職書上簽字放人。
1980年7月,辭職回家備考的廖光軍,如願以償地被長安大學新聞系錄取。4年的大學生活,廖光軍這個新聞寫作的散兵遊勇,終於在專業領域得到了長足的拓展和提升。
畢業後,新聞學院有意留他在校任教,面對老師的好意,他再次謝絕了領導的挽留回到了家鄉。
他畢業那一年,老家所在市正在全省範圍內招賢納士,尤其對新聞專業畢業的大學生,當地更是十分重視,他被直接安排到了市委機關工作。
此時的他,已是26歲的年齡,雖是一般有辦事員,在同齡人中顯得偏大,但經過
了部隊和基層鍛鍊,又經過4年大學生活的提升,如今的他已是令人羨慕的市委機關幹部,顯得頗爲與衆不同。
就在他到市委機關工作一年後,他結識了市報社的一位女記者,他收穫了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愛情。
之後歲月裡,廖光軍先後在市委宣傳部、組織部、辦公室等部門工作,科員、科長、處長、副部長,最後在市委副秘書長的位置上退休。
而服役16後,我轉業回到了我們縣,雖然後來偶爾能見到回到鄉下的廖光軍,但我和他這對分別幾十年的戰友,此時早已沒了共同語言,但親情還在,他的心裡還知道我比他高一輩,說話也蠻客氣。
前些年,他退休了,回來的次數多了,他那個當記者的妻子退休後,有時也陪着他回來在家裡住上些日子。
奇怪的是,後來我只要一想起他,就會想起他青年時期寫的《我要上大學》這首詩:我要上大學/並不是羨慕大學校園/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並不是想在林蔭道上/牽手懷春的妙齡少女/我要去征服自己/我要去征服於我的日子/即便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作爲同齡人,我由衷地佩服廖光軍那種征服自己、在自己人生重要時刻敢於
說“不”的精神,佩服他那永不服輸的進取精神。
這何嘗不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有追求的人所共有的精神!
精神的力量是無窮的,只要遵循着自己的心並不懈努力,就會創造出許多奇蹟。
閒適和安逸能吞噬人的鬥志,勤奮和只爭朝夕卻能喚醒人的無限活力。
【圖片選自網絡,聯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