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相親,被初中女同學半路截住,她擼起褲腿:這就是原因

本文四千八百字,真實記敘90年代農村人的愛情婚戀經歷,爲了增加可閱讀性,部分情節做了藝術化加工,請注意甄別。

1992年,25歲的我已經成了我們鄉有名的“能人”了。原因很簡單,初中畢業後我就懵懵懂懂地跟着在錳礦開貨車的叔叔學開車,學了兩年後,家裡又湊錢買了一臺貨車,成了一個“拿方向盤”的人。

那年代的農村,手握方向盤開車的人很有身份,更實惠的是收益很可觀。當時的物資流通已經開始爆發,但交通條件卻剛起步,就像我們鄉十九個村將近兩萬人,竟然只有兩三臺貨車,此外還有一些拖拉機而已。

我父母只有我一個兒子,心裡多少有點溺愛的思想,要不然在80年代末期,也不會湊兩萬多塊錢給我買車。

在世界上所有父母的心中,自己的孩子就是最棒的,這個感覺,我從稍微懂事開始就清晰地感知了。

我剛上學的時候,成績倒還算不錯,一般都能保持在班級前三的樣子。反正也就是在村上的小學讀書,同學們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哪一個都是知根知底的。

也是因爲這個緣故,父母曾一直在我耳邊嘮叨,你今後一定要努力讀書,看將來能不能吃上國家糧。

但上了初中後,我的成績幾乎用一落千丈來形容,雖然確實有我主觀上散漫的緣故,但更多還是全鄉的孩子都湊到一起。競爭對手多了,原本就不是特別優秀的我就露出處了原形。

我的“退步”,一時間讓父母很是失落。但很快,他們依舊還是被對子女的愛所“矇蔽”,反過來安慰我不要太在意。說是我們鄉那麼多人讀書,真正能讀出去的又有幾個?人這一輩子,只要能平平安安就好,命裡無時莫強求。

於是,到上初中的那三年,其實算得上我最輕鬆的一段光陰。學習上沒有了壓力——並非成績好,而是因爲“無慾無求”的緣故,一門心思享受着少年時代的快樂無憂。

糊里糊塗過了兩年,到初三的時候,一個人的出現,讓我平靜的生活蕩起了一陣波瀾。

初三的第一學期,我們班上轉學來了一個叫劉彬的女同學。其實她老家就是我們鄉的,只是在外地的外婆家出生,初三也就轉學回來了。

十五六歲的我,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情竇初開年齡,劉彬的出現,頓時讓我眼前一亮。

我們當地算是很偏遠閉塞的地方,同學們的穿着打扮上都還非常保守,劉彬就像鶴立雞羣一般,立即讓我眼前一亮。

最特別的就是她的頭髮,那時候我還不是知道可以染頭髮,更別說還能染成黑色之外的顏色。

劉彬的頭髮是淡黃色的,別人都綁個麻雀尾,她的頭髮卻披散着在風中飛舞。再加上穿着挺時髦的衣服,我頓時就爲她着迷起來。

但那個年代,不是所有的愛戀都會有結果的,我心裡也並不對劉彬有什麼非分之想。和她比起來,我完全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山裡少年,除了遠遠看她幾眼讓自己心神盪漾之外,還真沒有什麼想一親香澤的念頭。

劉彬的成績也不算好,很長一段時間裡,男同學們私底下議論她時,總有人或說她是“紅漆馬桶”——長得好看、打扮得時髦又有什麼用,成績還不是上不去?

當然,我的成績也不足以去評價劉彬,但也只能在心裡默默爲她抱不平,根本不敢發聲爲她辯護。

眼見得臨近畢業了,那一天吃過晚飯,我們一羣男同學又去河邊的草地上活動,無非就是追逐跑步之類的遊戲。玩得累了,大家又躺在草地上瞎聊,不知不覺又說到劉彬身上。

有個同學的嘴一貫就比較損,那一天更是火力全開,在說到劉彬時,先是洋洋灑灑數落了一大通的缺點,最後的總結卻讓我怒不可遏:

雖然長得漂亮,但那又有什麼用?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見對方褻瀆我心目中的女神,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我,竟然衝上去就給了他一腳,嘴裡卻嬉笑着說: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成績不好,長得好看沒有用,你自己的成績不也狗屎一樣,關鍵是還長得那麼難看。

我說這番話的目的,其實只是爲了掩飾自己爲劉彬出頭,可話實在難聽,對方也忍不住,最後我倆就動了手,不出意外被叫到老師辦公室挨訓。

這樣的小插曲並不算什麼,三兩天之後,我們兩個同學又和好如初,但劉彬卻找我說了一聲謝謝:

聽說你和強子打架,我知道你是爲我出頭,謝謝你。

劉彬的一番話,曾讓我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只可惜我還是怯懦地退縮了。

初中畢業時,我未能考上中專,劉彬也沒有上高中,都是回家當起了“失業青年”。不過農村人嘛,反正家裡的一畝三分地不會少,怎麼也不至於瞎混。

我後來去學開車,然後自己又買了貨車,這一發不可收拾,曾經年少時對劉彬的那份情愫,似乎就那麼消失了。

一轉眼過了好多年,92年時,25歲的我,在地方上算是頗有點名氣。尤其是自己開車的這些年,也確實轉了不少錢,家裡也買了彩電冰箱那些大件電器,這在當時真的是很豪華的奢侈品。

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我還單着,其實早在一兩年前,父母就開始催我了,也拜託過一些親友幫我物色對象,但我似乎總是不開竅,勉強見個面就沒有了下文。

92年的5月份,鄰村的遠房姑媽給我介紹了一個叫阿芳的女孩,還說對方是個很漂亮的姑娘,年齡也和你相仿,你儘快抽時間見個面。

剛好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得出車,早上出門半夜回家,根本抽不出身來,這一拖就一個月過去了。父母每天都在念叨,最後父親發火了,直接把我的車鑰匙給收了,讓我一定要去見一見姑娘。

不得已,我只能放一天假去相親了。因爲車鑰匙被父親收走,便借了一個朋友的摩托車騎着,朝遠房姑媽所在的村子走去。

姑媽所在的村子叫青龍村,離我們家也就三五里路的樣子,我騎着摩托車也就二十來分鐘就到了。因爲我並不清楚姑媽的家在哪裡,憑着父親指點的方位大量了一下,最後決定還是找人問一問。

把摩托車停在一顆樹下,正想着去找人問路時,迎面走來一個年輕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挺時髦的,頭上戴着一頂麥草帽,手裡拿着一把摺扇,婀娜多姿都從我身邊走過。剛剛走過去一點點,卻又回頭打量着我,最後遲遲疑疑地問了一聲:你是黃小關?

對方要是不開口,我還真沒有認出來,但她一開口我就馬上認出來:你是劉彬?

不錯,眼前這個美女就是我多年不見的初中同學劉彬,雖然時過境遷,但就在那一瞬間,我心裡沉寂多年的少年記憶就突然醒來了。

趕緊走過去,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卻還是拉着對方問長問短,但也沒有了當年的羞澀,很大方地和她寒暄起來。

劉彬對和我的巧遇也非常興奮,一出口就是三連問:你怎麼在這裡?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樣?來我們這裡幹什麼?

開了好幾年車,我身上多少已經有點司機的油滑,劉彬的問題雖然像連珠炮一般接踵而來,但我還是很輕鬆地給出了答案:來你們村這裡找個叫阿芳的姑娘,想不到見到你這個老同學。

聽說我是來找阿芳的,劉彬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神情,意味深長地問我說:你找阿芳?我記得她比你小几歲,按道理你們不應該認識啊。

說完之後,劉彬又指着我笑了起來:你不會是來相親的吧,阿芳確實是個大美女,但作爲老同學,我勸你別去了,見面不如聞名……

我很意外地看了劉彬幾眼,儘管對素昧平生的阿芳沒有什麼感覺,但來都來了,總不能憑你兩句話就取消行程吧,這樣“空手回去”,肯定又會被父母一通埋怨的。

我隨口和劉彬寒暄着,她應該也看出了我心裡的想法,一邊回答我的那些詢問,一邊竟然彎腰挽起自己的褲腿對我說:

你看我的小腿,上面這道疤痕就是你對象留給我的,你還決定要去嗎?

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雪白的小腿上確實有一道不大清晰的疤痕,但應該過去很多年了,在當時肯定是一個悲慘的故事。心裡不由得一驚,便問劉彬說:難道她是個有暴力傾向的女孩不成?

劉彬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拉了我的衣服一下說:反正我也沒事,今天就當一回媒人,帶你去見見你的阿芳吧。

說完,劉彬就帶着我朝村裡走去,在村子裡拐了幾個彎,很快就到了一戶人家,劉彬在門口大聲喊了句:羅叔,你家來客人了,是來找阿芳的。

屋裡走出來一個大叔,看上去倒也老實本分。身後站着一個衣着光鮮的姑娘,我身邊的劉彬原本就打扮得比較時髦,但對方顯然還要高出一截。看動靜,那個女孩應該就是阿芳。

羅叔把我們讓進屋,得知我是朱阿姨(我那個遠房的姑媽)介紹來的時,阿芳父女稍微錯愕了一下,她父親隨即就出了門,家裡只剩下我和阿芳,還有帶路的劉彬了。

阿芳給我們泡了茶,落落大方地做在我們旁邊,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神態。

我稍微打量了一下家裡的擺設,彩電冰箱之類的電器一應俱全,看得出來,他們家的經濟條件很不錯。

但我馬上就有了個疑問:看阿芳父親的樣子,應該也就是個老實本分的農民,顯然不足以支撐家裡這種條件,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簡單的介紹之後,我們就那麼有“默契”地說起了自己的情況。阿芳很平淡地對我說:自己希望自己的婚姻多一些浪漫,不要每天都爲柴米油鹽而煩惱。嘴裡說着,還撫摸着自己的手指來。

我看了一眼她的雙手,確實是一雙白皙而漂亮的雙手,還塗着指甲油,這在當時的農村可真是絕無僅有的事情。

不知道爲什麼,我心裡突然有點憋悶的感覺,眼前的阿芳確實靚麗,但我心裡對她真的有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

正在說話間,阿芳的父親帶着我姑媽進來了,姑媽還在門口就笑着嘀咕:平常催你也不着急,今天竟然自己來了。

進屋之後又是一陣寒暄,姑媽也給我們介紹起來。其實用不着她說什麼,我和阿芳已經對彼此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姑媽見我似乎興致寥寥,心裡肯定是很納悶的,還想拉着我繼續說點什麼。我虛與委蛇地應付了幾句,然後就找了個藉口告辭離開。

出了門,姑媽拉着我問長問短,還讓我去她家吃飯,劉彬一直在旁邊笑吟吟地看着我,我也沒有去吃飯的心情,便告辭姑媽要回家。

我推着摩托車要走,劉彬卻笑吟吟地看着我說:是不是有點失望?告訴你一個秘密,阿芳是在南方賺大錢的人,要不看你是老同學,我可還真不會說什麼。

見她說的“賺大錢”,我便來了興趣,腆着臉說要去你家吃飯,劉彬倒也沒有說什麼,跳上摩托車後座給我指路,很快就到了她家。

很簡陋的一戶人家,和我們當地的民居完全沒有二樣,但收拾得整整齊齊,我心裡卻踏實了許多,落座後就迫不及待地向劉彬請教起來。

原來,初中畢業後兩年,阿芳就去了南方打工,在一家制衣廠上班,雖然工資不高,但比起在老家種地的人就要好了太多。

後來,小兩三歲的阿芳也跟着劉彬去了南方,很順利地進了她所在的工廠。一開始倒也中規中矩地上着班,但不到三兩個月就開始變味了。

當時劉彬已經是車間的班長,但阿芳很想升職加薪,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和廠長搭上了線,很快就被提升爲拉長。

作爲帶她出門的老鄉,劉彬自認爲有提醒她的義務,於是便去她租房裡說道說道。沒有想到的是,阿芳竟然不知道想了個什麼法子,在劉彬起身時,竟然讓她自己摔倒在地上,小腿上劃破了長長一道口子。

關鍵是劉彬還真說不出什麼話來,這件事也只能自認倒黴,但和阿芳之間的關係就只能面和心不和了。

後來,阿芳和廠長的關係不知道怎麼又破裂了,乾脆就辭了職,改行去了酒店,沒多久就當上了酒店的經理。

但劉彬和老鄉們聊天得知,阿芳雖然年紀不大,但頗有心計,賺的都是不怎麼光彩的錢。

話說到這裡,我這才恍然大悟,爲什麼劉彬帶我去阿芳家裡時,兩人雖然表面上也在客套,卻很有點說不出來的怪味。

我頗有點耍賴的神情對劉彬說:都說寧拆三座廟,不拆一樁婚,你破壞了我相親,作爲老同學,你總得做點彌補吧。

劉彬顯得很生氣,還說我不識好歹,自己是爲了你好才做這個“壞人”的,你竟然還要我補償?

我腆着臉說道:我今天出門相親父母也知道,如今還是一個人回去,還不被父母嘮叨得沒完沒了。你就好人做到底,幫我一把吧。

作爲老同學,劉彬自然知道我說的是啥意思,臉上禁不住露出一絲紅暈,神情也顯得有點不自然了。

在我死皮賴臉的水磨功夫之下,劉彬最後還是答應了我的請求。

而那之後,我只要有時間就會開着車往青龍村跑,當然也就是爲了見一見劉彬而已。

那麼過了一個多月,劉彬終於答應跟我回家“見家長”了,父母對這個未來兒媳也萬分的滿意。

92年底,我和劉彬結婚了,婚後,她先後給我生下一兒一女。

三十年過去了,我們都已經年近花甲,兒女們都已經上大學在城裡生活,我們夫妻則一直生活在農村。

幾十年相濡以沫,夫妻間從來沒有鬧過什麼彆扭,偶爾閒暇之時,我還會取笑妻子當年“居心不良”,拆散了我和阿芳。

每當這時候,妻子就會“勃然大怒”,呵斥我不識好歹,要不是她當年可憐我,說不準你一輩子都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