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弘一法師稱讚“生而知之”的人!

民國時期的“新文化運動”,“流毒”太深了!以至於現在的“中毒者”還煞有其事地糟踐我們的傳統文化。

這也難怪,連當時的魯迅都說:“線裝書都是有毒的。”

他還說過一句“最難聽”的話,“漢字不滅,中華必亡”,並建議改學拉丁文。

這句話讓人脊背直冒涼氣。

雖然在新文化運動中有許多打擊自己祖宗留下的文化,但也有清醒者。

馬一浮就是這樣的清醒者。

學者戴君仁說:“中國歷史上的大學者,陽明先生之後,當推馬一浮。”

把馬一浮和王陽明相提並論?這馬一浮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魯迅咋就貶低中國傳統文化呢?

馬一浮是個什麼樣的人?

馬一浮6歲那年,父母給他請了頗有名望的舉人鄭墨田做他的老師。

誰承想,鄭墨田只教了一年就不幹了。

在老師有點不負責任喲,其實還真不是,家裡人以爲是小傢伙調皮搗蛋,不肯上勁,惹老師生氣了,畢竟“七歲八歲狗也嫌”嗎!

可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老舉人辭職的原因竟然是教不了他了,老師會的,馬一浮都學會了。

一個才七八歲的孩子能有如此大的能量?母親不信,於是就想考考兒子的才學,她隨手指着一朵菊花,讓他用“麻字韻”作詩。

小馬一浮俯身採下一朵菊花,張口吟道:

我愛陶元亮,東籬採菊花。

枝枝傲霜雪,瓣瓣生雲霞。

本是仙人重,移來高士家。

晨餐秋更潔,不必羨胡麻。

從此,馬一浮神童之名就傳遍家鄉紹興,父母也不再爲他請老師,而是任由她自學。

這孩子一定是沒喝孟婆湯。

1898年,才16歲的馬一浮考中了秀才,還位列第一名。這讓那些老學究情何以堪。

浙江名流湯壽潛聽說後,十分欣賞他的才華,把女兒湯孝愍嫁給了他。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少年的馬一浮可謂春風得意。

“易倍而得,易倍而出”,這個世界的事都是平衡的,看似春光無限,其實隱藏“玄機”,美好的日子剛剛開始,就受到了致命一擊。

三年後,先是父親重病去世,接着妻子也香消玉勳,年輕的馬一浮受到了無常世界的雙重打擊。

雖然和妻子在一起的日子只有三年,但是他的️心也隨着妻子逝去了,他發誓從一而終,以後不再娶別人。

馬一浮直到85歲去世,也沒有再與任何女性有牽連,陪伴在身邊的只有書。

信守誓言,身體力行,馬一浮真大丈夫也!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爲,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無疑,這一切是上天對馬一浮的錘鍊。

在經歷了戊戌變法的失敗和八國聯軍侵華的打擊後,馬一浮深刻意識到,中國正經歷着巨大的災難,只有努力學習西方的科學和技術,才能實現強國夢。

1902年,他和謝無量一起來到上海學習,在這裡,他廢寢忘食地學習了英文和拉丁文,並且在第二年成爲翻譯,跟隨中國代表團去美國參加第十二屆世博會。

在美國,他除了做好本職工作外,好學的馬一浮就是一心想着學好西方的文化。

短短几個月裡,他閱讀亞里士多德、斯賓塞、黑格爾、達爾文等歐洲思想家的作品,還翻譯了《日耳曼之社會主義》《法國革命史》《歐洲文學四史》等著作。

有一天他感冒了,還發着燒,渾渾噩噩地走進了一家書店,看到了馬克思的著作《資本論》。書中的理論讓馬一浮高興得連生病都忘記了,趕緊把書買回去潛心研讀。

在日記中他寫道:“今天下午我得到《資本論》一冊,此書求之半年矣,今始得之,大快、大快,勝服仙藥十劑,予病若失矣。”

馬一浮成爲第一個把《資本論》介紹到中國的人。

那時,M國常標榜自己是自由民主的象徵。初來這裡的馬一浮,心情還是雀躍的,但不久他發現:本以爲是文明的國家,卻專制而野蠻。

參加世博會的華商,每人必須要交500美金。到了會場,就不能出去一步,並且白種人的上等俱樂部一概不準進入。

更令人氣憤的是,在聖路易斯大學,學校竟以“是否應該分割中國”當作演講的題目,讓學生們爭論,舞臺上,中國人也被描繪成無賴。

一個有着5000年文明史的國度,一個以道德仁義爲傳承的民族,以禮義廉恥爲立身的國民,一直以來竟被西方國家抹黑、侮辱,這就是所謂的M國文明!

這一切在馬一浮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至此,馬一浮明白了所謂的西方現代化文明終究是建立在追求物慾基礎上的,並不關心精神上的修養,而內聖外王的精神境界纔是中國人應該追求的。

而我們當代人,現在已經被西方的文化價值觀腐蝕了靈魂的土壤,離我們自己的“道”越來越遠,甚至背道而馳了!

更有甚者,有人已經在視頻上公然抹黑儒家思想,並且經過試探,越來越囂張,讓人觸目驚心,滅掉一個國家就要先毀掉他的文化,此人、此事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馬一浮從此開始了國學的學習、研究、傳播

有的人被西方的東西污濁了心靈,像魯迅等人他們竟否定了中國的文化原點,面對當時民國時期的落後、腐敗等社會現象,你可以去揭露、批判,但不能歸過於文化方面,要不是中國文化幾千年的厚重,這個國家怎麼能支撐到現在?

面對同樣的問題,馬一浮卻看清了西方科學和思想上的缺陷,他在“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基礎上開始轉向對中國文化的深入學習。

這在大家都爭相學習西方,全盤西化的大時代背景簡直就是一個另類,但他用自己的行動來告訴人們,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歸國後的馬一浮脫下西裝領帶,穿起了長衫,在舉國囂然中,用自己天生的穎資獨自走向西湖邊的文淵閣,因爲這裡有清朝皇見收藏的《四庫全書》。

有些人註定是有使命感的,註定是來救世的,馬一浮就是這樣的人!

在看明白了西方文明後,馬一浮獨自走上了一條背對衆生、與當時新文化運動截然不同的讀書路。

爲了研究中國文化,他拋棄了一切。

每天早上開館就來,下午閉館也捨不得走,晚上回家還要做讀書筆記。

他認爲吃飯也是浪費時間了,於是就想了個辦法。他帶着小爐子到文淵閣,底下點着油燈,爐子上架着小鍋煮豆腐。等讀完一卷書,豆腐也就熟了。

豆腐就當了午餐,吃完豆腐,繼續讀書。

在這裡他讀完了文淵閣的三萬六千多冊《四庫全書》,並讀了歷朝諸子文章七千多冊,寫下了《諸子會歸總目並序列》。

在離羣索居的日子裡,馬一浮博覽羣書,使得他雖居陋室,卻名滿天下。

李叔同(弘一大師)說:“馬先生是生而知之的。假定有一個人,生出來就讀書,每天讀兩本,而且讀了就會背誦,讀到馬先生的年齡,所讀的書還不及馬先生多。”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把事做到極致,必定有所作爲!

1924年9月,直係軍閥孫傳芳佔領浙江。

久聞馬一浮大名的孫傳芳專程到馬一浮家拜訪,馬一浮知道孫傳芳來訪,立即表示不見。

文人不屈不撓的錚錚鐵骨在馬一浮身上表露疑。

家人考慮到孫傳芳的權勢,便打圓場說:“是否可以告訴他你不在家?”

馬一浮果斷地說:“告訴他,人在家,就是不見。”

孫傳芳無奈,只好悻悻而返。

別看你有權有勢就是不弔你。

馬一浮不但給孫傳芳吃閉門羹,就是那些教育界的大卡照樣不擺你。

蔡元培、陳大奇、竺可楨先後給他發出邀請,請他出山任嬌,他還是一句話就把人家懟了回去:“只聞來學,未聞往教 。”

馬一浮心中想的,還是傳播中國的學問,拒絕三位校長的邀請是因爲自己與他們的理念不合。

在當時馬一浮看來,大家都在爭相學習西方,卻看不清西方科學和思想的缺陷。

況且革命和學問不能混爲一談。文化不應該依附於政治,無論世界怎麼變化,中華民族傳承的命脈是幾千年的文化傳統,如果丟掉自己的文化,中國還能剩下什麼?

馬一浮成了當年那麼多向西方求索真理的青年學子中,最早迴歸傳統的一位。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們往往喜歡外面的世界,哪裡知道真正的“風景”就在心裡,就是我們血脈中流淌着來自遙遠的古代的傳承下來的基因裡。

馬一浮想獨善其心,但環境不允許,1938年,日本鬼子佔領了浙江,年過半百的馬一浮帶着15位弟子長途跋涉跑到了桐廬。

在逃亡的路上,馬一浮仍不忘傳播文化,始終沒有中斷過講學。

天下雖干戈,吾心仍禮樂。

爲了能找到有碗飯吃地方,馬一浮想起了浙江大學的竺可楨,於是他寫了一封求援信:“自寇亂以來,家國民族生靈塗炭,予年衰力竭,一路逃難,苦不堪言。”

竺可楨收到他的信後,主動向他發出邀請,請他以“大師”名義來浙江大學講學。

在浙大的臨時校址江西泰和的講臺上,馬一浮頭腦清晰,他從天地溯源開始爲同學們講述燦爛輝煌的中國文化,並希望同學們在這苦難的日子裡磨礪自己,不受環境的影響,成就健全人格。

馬一浮說:“聖賢唯有指歸‘自己’一路是真血脈。”真正的學者,在於“敬”和“誠”,如果不能下功夫完善自我修養,那麼學習還有什麼意義呢?

這句話揭露了世間人能否成賢成聖的真諦,我們之所以不能成功,不能有一個正確的認識,甚至在生活上不能有所完美的收穫,就是缺少一個“誠”字。

馬一浮精闢的見解讓浙大學生爲之一振,在西方文明充斥世界的時候,能從我們自己的文化中汲取營養,這無疑讓天之驕子耳目一新。

就連浙大的教授們都對他執弟子禮,坐在下面聽講,並把他的講課稿編成《泰和會晤語》《宜山會語》來發行。

學問做到最高處,道理總是相通的

聖人的道理總是一樣的,他們不過用不同的形式表達出來而已。

儒、釋、道的道理也都是一樣的,這些文化的締造者各有側重,只是被我們這些俗人分門別類了。

中國的這些教義相似,那麼世界呢?當初聖人們用出世的思想創造自己的文化體系,他們可不是讓後來的追隨、崇拜者們用來搞事的。

看看世界上那些愚人們,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爭鬥,要是聖人們醒過來不打你們屁股纔怪呢!

左宗棠曾經說過“讀書可神交古人”。馬一浮不但神交古聖先賢,還帶有他們的使命。

蔣介石聽說馬一浮這個老頭下開書院,本着拉攏他們的想法,特意安排孔祥熙撥了一筆款,並請馬一浮到四川主持。

馬一浮開書院的目的就是爲了推廣中國文化走向世界,畢竟那個時候由於我們的閉關自守,世界不認識我們,並且用異樣的目光審視着、鄙視着中國。

因此,馬一浮強調:“開辦書院,是爲了學者能夠自由地研究我國學問,成爲真正的儒者。”

1939年9月,馬一浮心血凝成的“復性書院”舉行了莊重的開講禮。

馬一浮帶領全院60多人全體肅立,向孔子牌位焚香行禮,然後賓主、師生、同學間彼此行禮。

就這樣在那個戰火紛飛的歲月裡,在那個被外來文化衝擊的時期裡,有這麼一個老學究,爲了種族不滅,在奮力地傳播中國的文化。

馬一浮說:“天下之道,只有變是不變的。”

用發展的眼光看問題,一切都是在變化的,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變”。

因此,傳統文化也要跟上時代的步伐。這是馬一浮的文化觀點,這也說明了文化的時效性。

馬一浮用“六藝”來統攝一切文化,然後分成玄學、義學、禪學、理學、西方哲學等學科。

在複姓書院裡,馬一浮親自講述羣經大義和理學兩門課馬一浮的主張就是“六藝統攝一切學術”。

他認爲六藝本來就是人性所具有的 不是別人安排來得,就連西方所說的真、善、美也包含在六藝之中。

古代經典中蘊藏的能量是聖賢們從發現的宇宙規律、世界自然法則凝結而成的,看似膚淺,其實深藏大道理,用一顆至誠、至純、至真的善心去對接,就能獲得其精華,而無所不能了。

在文化和精神飽受摧殘的年代裡,馬一浮能獨善其身用一輩子的努力,保留着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血脈,他只想給後人多留下點傳統文化的種子。

他的情懷就像是他寫的一句詩:“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可以這樣說:馬一浮是上蒼賜予那個年代“大神”,他的出現是中華之幸,是一個泱泱大國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