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最適合city walk的地方,都在這條線上
作者/ 魏言
編輯/ 宋爽
如今的北京城裡,有幾處均以“土城”命名的地界:地鐵北土城站直通2008年夏季奧運會舉辦地“鳥巢”和“水立方”;向西行,出西土城站,對面便是附近老北京口中的小月河公園,而這僅僅只是諢號,它的大名則盡顯其曾經恢宏的氣度——元大都城垣遺址公園。
公園裡有一處土坡,那是元代遺留下來的斷壁殘垣。透過歷史的塵煙,站在土城之上,想象着在700多年前,一個草原民族在亞歐大陸開疆拓土之後,爲蒙古帝國選定都城,夯土爲牆,劃定了元大都的格局與範圍。
北京連續三朝作爲國都的時代就此開啓,雖然中途有着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定都南京的短暫歲月,但曾爲燕王的明成祖朱棣還是在搶班奪權後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舊屬地。此後的清順治帝放棄了苦寒的東北舊都,選擇定都北京,在他們看來這纔算入主中原,雄霸九州。
無論是朱棣迴歸舊地,還是順治開拓新都,在重建都城的思路上他們出奇地一致,都以中爲尊。元大都留下的那條縱貫南北的軸線——從元朝初建時的3.8公里,到明成祖朱棣時期延長至4.8公里,最終在嘉靖帝時鎖定爲7.8公里——在設計師眼裡是標定都城左右對稱的標尺,在封建皇權階級眼中更是龍脈綿延的“龍脊”。
直到樑思成,他在《中國建築史》中寫道:“北京城之佈置最可注意者,爲正中之南北中軸線……其佈局尤爲謹嚴,爲天下無雙之壯觀。”這條軸線第一次在建築史上擁有了正式的名字——中軸線。
中軸線,就像一個橫跨幾百年而不曾中斷的支點,在其之上以及兩側,生髮出了關於皇朝、關於廟堂、關於江湖、關於坊間的萬千氣象。正如樑思成在1951年對北京格局進行闡釋時提到的那樣:“一根長達8公里,全世界最長,也最偉大的南北中軸線穿過了全城。北京獨有的壯美秩序就由這條中軸的建立而產生。”
(圖/pixabay)
2012年,北京中軸線入選《中國世界文化遺產備選名單》,經過12年的申遺之路,2024年7月24日,在印度新德里舉辦的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46屆世界遺產大會上,隨着木槌落下,北京中軸線申遺一錘定音。
申遺成功,是北京中軸線新的起點。它是一條實線,爲城建而生,但卻不是一條“死線”——伴隨着時代變遷,它在不同階段衍生成了一條虛線,無論是皇權的象徵,還是漸漸歸於百姓生活的日常,它始終“活”着,並且面向未來,生生不息。
在元大都城垣遺址公園的最西端,矗立着一組石刻浮雕,被命名爲“建章立制”,後人以這種方式記錄下元朝建國定都的歷史。在一衆蒙古人之中,也有少量的漢人面孔,其中一位還被專門以單獨塑像的方式進行紀念,他就是元大都的“總設計師”劉秉忠。
在蒙古帝國森嚴的等級制度下,一位漢人能夠得到重用,屬實不易,這其中自有劉秉忠的才學,也有當政者的遠見。當然,人生際遇與機緣也很重要,一場相遇在胸懷雄才大略的人之間,往往會締造出前所未有的奇觀。
說來也有趣,劉秉忠的邢臺節度使府令史一職當得好好的,結果他跑到寺院裡皈依了佛門,和尚當得好好的,又因機緣巧合,得到當時還是親王的忽必烈的賞識,便留在藩邸,擔任執掌書墨的書記並參與謀劃軍政機要。
1264年(至元元年),成吉思汗的孫子忽必烈稱“汗”,也就是後世所稱的元世祖。此時,忽必烈一直在籌劃建立一座新都城。當然,一方面,這與他統一中國的野心有關;另一方面,隨着政治中心的南移,開平城(今內蒙古自治區多倫縣附近)輻射中原的力量顯得羸弱不堪,而燕京的地位開始顯現。
1266年(至元三年),忽必烈將劉秉忠派到燕京,但在一番猶豫之後,忽必烈決定放棄舊城——這本是金中都,城中建築,尤其宮殿,早就破敗不已。於是,劉秉忠便在燕京舊城東北郊以原金代的離宮大寧宮(瓊華島,今北海公園內)爲中心興建新都城。
劉秉忠在主持設計大都時,就將中原“以中爲尊”的理念照進了營建城市的現實之中。一條軸線,左右對稱,是基本的建城思路,有趣的是,他並沒有大筆一揮就將城市簡單粗暴地割裂成兩部分,而是以水來定中軸線。
爲了將瓊華島周圍分佈的湖泊都盡數劃歸城內,劉秉忠便確定了湖泊東延的最遠點,即萬寧橋,並以此爲基準點,形成南北延長的規劃建設中軸線,即後來從南端的麗正門到中心閣的南半城的中軸線,並把宮城建於其上,與湖泊兩岸的另外兩組建築——南面的隆福宮、北面的興聖宮,形成“三宮鼎峙”的姿態。這條線向北穿城而過,鐘樓、鼓樓就坐落於此。
這條始建於元的中軸線,成爲今天由南至北,從永定門開始,縱穿正陽門、天安門、端門、午門、神武門、鼓樓、鐘樓的北京中軸線的雛形。而後建造的太廟和社稷壇、天壇和先農壇均坐落於中軸線的東、西兩側,形成東、西對稱的格局,宛若“中”字的平衡對稱結構,同時也與“中”字寓意相呼應,如《呂氏春秋》所記:“古之王者,擇天下之中而立國,擇國之中而立宮,擇宮之中而立廟。”
北京中軸線的永定門雪後銀裝素裹。高鐵在永定門前穿梭而過。(圖/視覺中國)
事實上,城市中軸線並非劉秉忠的首創。從夏商都城就可窺見沿軸線縱深對稱佈局的雛形,而成書於春秋時期的《周禮·考工記》已經明確記載周王城制度:“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塗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後市。”此後的長安城、洛陽城、建康城、東京城等,都形成了以宮城爲中心的南北軸線,只是歷經千年滄桑變遷,這些都城的中軸線僅僅留存於歷史典籍之中了。
也難怪,北京地理學會原副理事長朱祖希在《中軸線文化淵源》一文中如此寫道:“北京中軸線承襲了中國都城規劃建設近4000年的歷史演進。或者說,我們今天所見到的政治主體鮮明,建築序列跌宕起伏、錯落有致的北京城中軸線,是中國數千年都城規劃建設中軸線的最後總結,是其集大成者。”
每當天氣晴好,景山公園中的萬春亭總是熙熙攘攘。這是園內的制高點,環顧四周,可以俯瞰故宮,紅牆、黃色與綠色的琉璃瓦更顯昔日皇城氣度,而周圍環繞的北京傳統民居則是灰色的屋頂。這幅色彩對比鮮明的畫面,總能讓人想到決戰紫禁之巔的威風,以及姜文電影《邪不壓正》中處於“至暗時刻”的北平——低矮的灰色民居的屋頂之上,彭于晏飛檐走壁。
這一明一暗的色調,形成了中軸線上最強烈的反差,是封建皇朝等級制度森嚴的具象化。無論是高階大殿與低矮逼仄,還是明暗色彩上的嚴格分野,都是一種封建皇權之下的秩序。
正如我們看到的明清北京城的“凸”字外形,由北半部的內城與南半部的外城合而爲一,整個北京城都是圍繞故宮這個內城核心進行部署,而貫穿其中的中軸線就是基準點,完成了左右對稱的體形環境和建築物的空間分配。與其他城市相比,北京擁有了獨有的壯美秩序。
很長時間以來,在這種固有秩序中,中軸線不斷生長着,完成着北京城一次又一次的更新迭代。
或者說,中軸線的不斷生長,充盈着北京城的皇城氣度,這與元初劉秉忠以及明清兩代完成的對中軸線的佈局,似乎初衷一致。當然,中軸線也在這個歷程中完成了自身的演化,這似乎是它一開始就容納了多元要素而埋下的伏筆。
從最南邊的永定門,到最北邊的鐘鼓樓,中軸線串聯起了宮殿、湖泊、園林、廟壇、街市、衚衕,這條地理意義上的中軸線本身就具有文化意義與生活氣息,隨着政權更迭,皇家威儀始終不如百姓日常的煙火氣生命力更強,這條容納了宮殿、城樓、水系、橋樑的中軸線最終從皇權迴歸到了煙火人間。
1973年,北京故宮城牆外的父子。(圖/視覺中國)
萬寧橋是“中軸線上第一橋”,四個鎮水獸默默地趴在橋邊,曾經它們被尊爲守護一方水系安寧的神獸,如今遠不如附近的網紅街巷出名。萬寧橋連同鎮水獸的高光時刻恐怕還停留在過去,那是1292年,在郭守敬的建議下,忽必烈引昌平白浮泉入大都以擴充積水潭容量,使水經過萬寧橋向東南流出城關,直至通州,至此,便將大都與京杭大運河連接了起來。
此後,一番南糧北運的漕運盛景在大都徐徐展開,萬寧橋作爲重要樞紐以及水路通道,使得中軸線上多了一個“動點”,橋下舟楫相望,兩岸茶樓酒肆賓客如雲,“燕山三月風和柔,海子酒船如畫樓”,寫盡了漕運的發達帶動周邊商貿的坊間生活。
元朝時,東南亞一些國家會進貢大象作爲皇帝的儀仗和坐騎,大象進入大都後就會進入萬寧橋畔的“象房”。通常在盛夏時節,會有專人牽着大象去洗澡,“微波浴象遲”就是當時大都百姓圍觀大象洗澡時的寫照。萬寧橋作爲城中重要的交通要道,它至今依然在鼓樓與地安門之間發揮着連通交通的作用,所不同的是,元朝時那些陸地上體形最大的動物踏過橋上的青石板,代表着皇家禮儀,而現在,汽車、自行車、走路的行人通過這座橋時,奔向的是各自的生活。
中軸線上響起京城叫賣聲。(圖/IC photo)
向南,行至天橋,這個同樣坐落在中軸線的區域,從威嚴的皇城氣象瞬間換到了平民生活,難怪天橋民俗文化保護辦公室主任趙興力寫道:“歷史上的北京,一部分是以皇城爲中心的皇家貴族的北京;一部分是以天橋爲代表的平民的北京。”
事實上,天橋成爲另一個北京——一個屬於平民的北京——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清光緒年間的《光緒順天府志》中曾記載一座北接正陽門大街的橋,曰天橋,供皇帝到天壇、先農壇祭祀所用。1906年時,有着漢白玉欄杆的高橋身被拆除,成了一座低矮的石板橋,到了1934年,就連石板橋也不復存在了——天橋,從此成爲一個區域的代稱,甚至都算不上正式的行政區域。
或許,正是天橋這份鬆弛與隨性,封建社會中嚴格的階層劃分之下,士農工商中“最下等”的商纔在這方天地紮下根。到了民國初年,繁榮的市場讓天橋成爲平民的樂園,並逐漸形成了獨特的天橋平民文化。
尤其是民間藝人,天橋對他們形成了天然的吸引力,有繁榮的商業服務,也有普通民衆休憩之所,他們懷揣的絕技算是找到了施展的舞臺。現在的天橋地界上,除了天橋劇場,最顯眼的就是“八大怪”的雕塑了,它們是天橋民間藝人的縮影,相聲、武術、雜技、繪畫等,有大雅,亦有大俗。
2024年7月29日,北京。天橋市民廣場舉行“天賜良集”文化市集,天橋藝人表演巧耍花壇。(圖/視覺中國)
按照天橋藝人的不同時間階段劃分,“八大怪”自清代到20世紀40年代就沒有過斷檔,從1.0到3.0,從各逞英雄到燦若星辰。從中不難看出,這也是天橋平民文化從肇始走向了繁華。
拋開這些民間藝人的絕技武功,僅僅他們的名號,如盆禿子、鼻嗡子、雲裡飛、賽活驢,也能窺見北京平民語言的特點,與官樣話術的講究、嚴謹不同,平民的直接、鮮活被全盤呈現出來了。“因其生根於平民百姓之中,故雖歷經滄桑,卻能經久不衰”,天橋,盤活了中軸線上最熱鬧、最市井的一個“動點”。
從2016年開始,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侯曉蕾就帶着團隊投身於北京中軸線的研究了,在她看來,北京中軸線不僅是“活着”的城市軸線,更是在歷史變遷中不斷“生長”着。
事實也是如此,中軸線在北京城的規劃建設中一直被繼承,從元到明清,至民國,尤其新中國成立後,新的人民政權將都城定在北京,中軸線上的建設進入了創造性發展時期。如果說600多年前建成的紫禁城是封建皇權在中軸線上的極致體現,那麼天安門廣場的改造就是北京回到人民手中的歷史見證。
天安門原是明清皇城的前大門,是封建帝王頒發詔令的場所,從其最初的作用看,其政治意味一直很濃厚。新中國成立後,宣告了一個新時代的到來,此後,這裡成了人民羣衆大型集會的地方。
在對天安門廣場進行改造時,先後拆除了一些明清時期的建築,並於1958年5月在廣場中央矗立起人民英雄紀念碑,這也是新中國成立後在中軸線新建的第一座標誌性建築物。經過改造擴建,國慶獻禮工程人民大會堂以及中國革命歷史博物館分列廣場兩側,給這條古老的中軸線打上了新的時代烙印。“相比之下,紫禁城這座舊日突出於全城中軸線的古建築羣,儘管仍是金碧輝煌,但已退居到了類似廣場‘後院’的次要地位。”(朱祖希,《北京中軸線史話》)
改革開放後,1990年,第十一屆亞運會在北京召開,這是開放的中國第一次舉辦洲際體育盛會,中軸線向北延伸,亞運村和國家奧林匹克體育中心就是此時延長線的地標建築。2001年,北京申奧成功後,在中軸線北延長線上,國家體育場(鳥巢)、國家游泳中心(水立方)在奧林匹克公園拔地而起,與古都文脈有機結合在一起。
國家體育場(鳥巢)。(圖/pixabay)
中軸線的變化與生長,恰恰印證了侯曉蕾所說的,要動態認識中軸線在各個歷史時期的價值,元、明、清、民國留存的是歷史遺蹟,同樣,20世紀七八十年代留下的也有時代的印記,“中軸線本身就是一個動態生長的過程”。
侯曉蕾提到在申遺過程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點——不僅要看文物和歷史文化的完整性,更要看它的活態利用,怎麼證明它是一直延續的,怎麼證明它今天還有價值。而侯曉蕾這些年正是帶着團隊通過環境微更新,證明着北京中軸線的生生不息。
作爲北京市街區治理與責任規劃師工作專業委員會專家委員,侯曉蕾配合天壇街道,與項目各方一起對西草市街區進行了環境更新。侯曉蕾認爲,應當用動態的眼光去審視歷史,在對中軸線上的這片老街區進行改造時,他們遵循着“修舊如舊,新舊揉糅”的原則,既要按照歷史風貌去修建式恢復,又要兼顧新的歷史痕跡,體現各個時期的變化。
據侯曉蕾介紹,西草市,它的命名跟老北京南城的衆多片區一樣直白,如珠市口、金魚口、菜市口一般,賣什麼就吆喝什麼,曾經西草市便是明代交易柴火和小物件的地界。到了清朝,距離西草市以北不遠同樣被軸線連接的天橋興盛起來,戲班子開始在西草市定製劇裝,漸漸地,一家家劇裝店在西草市成了規模,就連梅蘭芳也成了這裡的老主顧。清末乃至民國時期,西草市形成了北京唯一的劇裝一條街。
新中國成立後,經歷了公私合營,西草市的劇裝店被合併爲劇裝廠。劇裝廠蓋起了一座高六層的大樓,站在高處眺望中軸線,在低矮的民居的襯托下,這座樓顯得有些突兀。後來,劇裝廠將此大樓出租,在寸土寸金的中軸線上,出現了一家經濟型酒店,大樓的外立面被塗成了亮黃色,其高度、顏色明顯與周遭格格不入。直到2018年,侯曉蕾的團隊與政府一起進行了中軸線色彩研究,經過論證,最終決定把大樓塗裝爲老北京民居的顏色——灰色。
2019年起,侯曉蕾開始參與西草市北段的更新,“劇裝一條街”的舊日風貌正是得益於此而重現北京城。經過拆違整治,西草市北段恢復了沿線建築的傳統風貌。而談到西草市南段,侯曉蕾提到,由於歷史原因,此處的住宅並沒有那麼齊整,多爲鏢局、會館,由此衍生了不少大車店,後來這一片不斷被加建形成了類似於棚戶區的存在。
面對房屋破敗、基礎設施薄弱、私搭亂建嚴重、環境髒亂差等問題,侯曉蕾團隊按照“修舊如舊”的原則,用傳統做法對每棟建築進行了恢復性重建。值得一提的是擁有百年曆史的西草市街86號門樓,侯曉蕾團隊通過拼接門軸、重新清理加固門板,增加門樓中柱,將門簪、抱鼓石配置完整,終於使得“春城歌樾薈”的盛景得以重現。
2008年2月16日,北京,前門大柵欄地區八大胡同街景及老建築。(圖/視覺中國)
在侯曉蕾看來,北京中軸線更是一條居民生活的軸線,環境更新改造要儘可能滿足居民的需求,在傳承市井文化和傳統生活習俗的同時,也要營造街區的煙火氣。事實上,這是侯曉蕾早些年就一直堅持在做的事情。
她曾帶着學生在北京二環以內的老胡同裡,在“小微空間”上做文章,說服居民拆掉了私搭亂建的“違建”,利用廢棄的舊花盆、醃菜缸子等種植了花花草草,營造出老胡同中的“微花園”,而這一現代做法與清代俗語“天棚魚缸石榴樹,老爺肥狗胖丫頭”不謀而合。在西草市的街區環境設計上,侯曉蕾沿用了此前的做法,借鑑了花園城市的理念。鑑於這裡的很多空間並不規則,因此沿線設置了多處花池,裡面栽種了月季;同時,騰出了一些被侵佔的空間,打造公共空間,做成了居民議事廳。
經過改造的西草市煥然一新,而有些歷史的印記被以另一種方式銘記。據侯曉蕾介紹,在西草市街中段,牆上有一幅銅製地圖,“西草紅廟街區文化探訪地圖”將衚衕、院落等直觀呈現出來。因老舍的《龍鬚溝》而赫赫有名的溝渠也在西草市的南極點的位置,新中國成立後,將地上臭水溝變地下溝渠的故事成爲當時北京城改造的一大壯舉。考察到此處時,他們就將龍鬚溝以地標的形式刻在了鋪路的石板上,以此喚起人們對龍鬚溝的記憶。
說到底,中軸線能夠綿延750年依舊生機盎然,還是因爲生活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帶來生命力。因此,侯曉蕾認爲,還是要把生活在這條軸線周圍的居民與過去的歷史、現代的生活需求結合起來。而這注定是個漫長的過程,騰退、引入新業態,每一項工作都需要多方協調與合作。
有資料顯示,騰退不僅涉及居民區,還有不少文保單位、學校,譬如與天壇互爲兩翼的先農壇內就有育才學校和先農壇體校。這也就不難理解,在申請時,申遺團隊最後只確定了五處重點整治和騰退單位。
2023年2月13日,北京市朝陽區西總布衚衕。(圖/視覺中國)
老舍說:“我生在老北京,那裡的人、事、風景、味道和賣酸梅湯、杏仁茶的吆喝的聲音,我全熟悉。一閉眼我的老北京就是完整的,像一張彩色鮮明的圖畫浮立我的心中。我敢放膽地描畫它。它是條清溪,我每一探手,就摸上條活潑潑的魚兒來。”顯然,北京中軸線作爲一個新的起點,必將把舊時北京的明麗之美與今時乃至明日融合在一起,在這條軸線兩翼生髮出一幅更爲壯麗的圖景。
運營:小野;排版:楊瑋敏
原標題:《一條中軸線,串聯北京城》
668期雜誌《尋找最美腰線》已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