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瓷女性主義,可惜了趙麗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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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胤是個全面降級版的“緬甸賈樟柯”。

作爲臺灣導演,緬甸華人的他一直在作品裡不吝刻畫對緬甸的感情。一如科長始終不忘用光影向世人展示山西的魅力。

在對故土的深厚感情上,是趙德胤能被稱爲“緬甸賈樟柯”的唯一原因。至於水準?那就見仁見智了。不怕得罪人,在我看來賈樟柯的作品厚度,趙德胤拍馬也趕不上。

這次 趙德胤 和趙麗穎、辛芷蕾合作電影《喬妍的心事》,看完後我覺得這人有點魔怔了。

《喬妍的心事》改編自張悅然的中篇小說《大喬小喬》。原著講的是一個有關超生的故事。

我是敏感肌,看什麼都覺得敏感。起初看到《大喬小喬》被拍成電影,我就有點詫異。因爲原著小說是真有點敏感。

以兩個家庭爲對照,呈現特定時代裡“超生”的悲劇。

喬家,原本母親被打了毒針,第二個女兒出生後應該是死胎,可卻意外活了下來。爲此父親丟了工作,小女兒一直活在不該出生的家庭陰影下。一家人多年來都奔走在父親恢復工作的路上,託人、找記者、打官司等等。

反觀沈家,同樣是兩個孩子卻生活樂無邊,因爲他們家入了加拿大籍。沈母的一句話我記憶猶新“寶貝,生了你加拿大政府還給我獎勵呢。”哪怕在新聞上看到喬家這樣因超生造成的事故,沈父也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這種事找對了人,就是一句話的事”。

對他們這種人物一句話的事,卻生生造成了喬家三代人的悲劇。無論是現實性還是文學性的考量,在一衆現代小說中,《大喬小喬》稱得上是一則不錯的中篇。

要拍成電影,一定的刪改是必然。

可我真沒想到,能被 趙德胤 拍成這個鬼樣子。

哪怕這是一個發生在內地山東有關特殊時代的故事,趙德胤也愣是要把故事發生地拉到緬甸。

雖然有點孩子般執拗,但還尚能理解,無非就是他對故鄉的土地愛得深沉,讓人不忍苛責。

可話說回來,他對整個故事的改編以及呈現,恕我實在難以共情。

電影是門生意。無需遮掩。

可《喬妍的心事》的吃相,未免太難看了些。

趙德胤顯然有些偷懶。這次的影片,框架上有借鑑他的前作《灼人秘密》。

依舊是有着女演員、製片人、經紀人,以及女演員的地位被握有她把柄的人威脅的故事。

整部影片兩大要素,懸疑與女性主義。

先說懸疑部分。

開場十分鐘不到,這部近兩個小時的片子就沒有懸疑可言了。

當年超生的妹妹拿了姐姐的身份證,一路求學、學表演、成爲大明星。十七年後身陷債務危機的黑戶姐姐從緬甸來到北京找上門要錢。

故事從這裡開始,就不按照基本法來了。

十七年沒見的親姐妹倆,如今關係如何,該是故事的重點。

影片對此卻塑造得相當矛盾。

一方面,挺着大肚子的姐姐對着當紅大明星的妹妹,借錢不好好借錢,上來就用以她的身份相要挾,對其進行恐嚇。

之後向妹妹要一千萬,還跑到對方公司領導那去曝光,被妹妹形容是“螞蟥”。

似乎兩人沒感情。說得通,畢竟十七年沒見。

但另一方面,又通過回憶讓觀衆明白,當年姐妹情深,感情要好,十七年沒見,姐姐也記得妹妹愛吃雞樅、喜歡緬服,挺着大肚子跨國也要帶來。和妹妹的經紀人聊天,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給妹妹惹來麻煩,從“我妹妹”改口成“我表妹”。

不僅如此,哪怕姐妹不做都要威脅妹妹要一千萬去救丈夫的姐姐,又在後來看到丈夫偷拿妹妹的首飾、衣服時,與其撕破臉面,投入妹妹的懷抱。

所以,辛芷蕾扮演的姐姐,到底和妹妹是什麼樣的感情?

只有把兩人關係講透,這個事關 “雙生花”的故事纔能有說服力,可顯然導演拍砸了。

姐姐塑造得矛盾,妹妹的刻畫同樣不盡人意。

或許是劇本的原因,也或者是趙麗穎對人物沒有吃透。

喬妍這一角色看起來相當單薄幹癟。

她總是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哪怕姐姐這事沒出來之前也是如此。

一出場,作爲當紅大明星的她就要和合作了十年的公司、經紀人不再續約。

我等待着導演對人物的進一步解析,是什麼導致她成爲如今這般,彷彿全世界都欠她點什麼的樣子。

可是並沒有。觀衆始終看不到喬妍的內心世界。

或者,難道說,陪製片人吃飯,讓她不開心,就是角色對生活無望的來源? 這難免也太有點站不住腳。

姐姐妹妹,一個人物矛盾,一個角色單薄。

還怎麼懸疑得起來,還怎麼讓觀衆信服?

以上這些,是影片懸疑要素的缺陷,是導演的水平差,只是讓人失望、無趣,還不至於讓人生氣。

真正讓人感到離譜的,是影片的另一大要素,“女性主義”的呈現。

這儼然成了一部最浮於表面的女性主義作品。低級到讓人深感愚蠢。

在其中你看不到任何關於女性議題的深度思考與切實探討,只有刻板刻板再刻板的粗暴呈現。

把想吃女性主義作品這碗飯寫在了臉上,卻又不願爲此下哪怕半點功夫。

有關的議題除了生男孩,還是生男孩。作爲一個男性導演,似乎在他的印象裡,女性所受的不公待遇,就只是因爲沒生男孩。

1848 年,紐約州色內加瀑布市召開的第一次女權大會召開至今,快兩百年了過去了,《喬妍的心事》竟然還在把“生男孩”當做女性議題的核心來呈現。

其水準,從一句臺詞即可管中窺豹:

“反正又不是男孩,你隨時可以再生”。

無腦短劇現在都不用這麼傻氣直冒的性別議題臺詞了。

除此之外,對男性角色的塑造,也是影片“女性主義”的失敗體現。

男性角色,有一個算一個,全是按照反派的路子來塑造的。

比如黃覺扮演的經紀人,以孩子爲要挾,並試圖強姦喬妍。

比如姐夫,勒索小姨子、詐騙、賣孩子。

還有投資人鬱總,物化、逼迫女性。包括兩個打手,原本是派他們去解決姐夫的,結果爲了錢臨陣倒戈成了二五仔。

鬱總和小賊還有得說,是醜陋的男性。但把經紀人和姐夫這樣塑造,沒道理的。

他們一個是喬妍的伯樂,相處十年,把她捧成大明星。一個和姐姐有着十七年的感情,在異國他鄉相互依靠。

結果這兩人卻是臭不可聞?

她們一個名利雙收站在行業頂端,一個想盡辦法都要找錢救丈夫,說明這兩個男性角色必然是有其閃光點的,可影片並沒有對此進行呈現。

從技法而言,這是角色不豐滿,太扁平。

從女性主義來講,這豈非是對她們過去十年、十七年人生的否定?

我們常調侃抗日神劇把鬼子拍得像傻子,是對先輩當年拼搏奮鬥的污衊。同樣的道理,女性題材這樣拍,又怎麼不算是“女性神劇”?

今年戛納電影節,凱特·布蘭切特身着黑、粉白兩種顏色的禮服走在紅毯上,時不時掀起裙襬,露出內襯的綠色。

當大部分人都在對世界和平裝糊塗的時候,凱特·布蘭切特賭上前途,用切身行動爲巴勒斯坦人民發聲。

我想這纔是真正的女性風采體現。

女性的力量還可以有很多種,但絕不是像《喬妍的心事》這般,在男性視角下,將女性主義與生男孩完全掛鉤。

硬吃女性主題這碗飯,小心磕着牙。

由根兒上就壞了的《喬妍的心事》,從技法到主題,可謂一無是處。

可惜了趙麗穎,在電視圈積攢的觀衆緣,估摸這次要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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