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李沁新劇遇冷,原著小說《人生》卻值得尋味

日前,由陳曉、李沁主演的連續劇《人生路遙》,改名爲《人生之路》後開播。

這部劇在開播前就頗受關注,不單是因爲原著小說出自名作家路遙之手,也不僅是因爲前幾年路遙另一部小說《平凡的世界》被拍成劇後贏得口碑和收視大熱。

而是原著小說《人生》本身就很讓人矚目。

小說《人生》不僅是當代作家路遙的代表作之一,還是他的成名作。《人生》不僅當時拿獎,2018年還入選“中國改革開放四十週年最有影響力小說”。

《人生》從發表至今,打動了許多讀者,連企業家馬雲、著名導演賈樟柯都曾表示這部小說對自己影響很大。

月小牙至今都認爲,《人生》雖然是中篇小說,但它的影響力恐怕超越路遙創作在後面的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

因爲一部文學作品之所以能成爲經典,必然是其精神價值與大衆的追求、時代需求相吻合。畫出的公約數越大,其受衆就越多。《人生》就是這樣一部小說。

《人生》講述的是,出身農門的才子高加林,高考失利又失去工作後,在人生低谷時接受了村裡善良純潔的巧珍的愛情。

可在高加林有機會來到城市後,他大展身手,並邂逅了城市姑娘黃亞萍,在短暫的糾結後,他拋棄了巧珍。

但世事難料,高加林轉頭遭遇命運戲弄,又回到了村子裡,可巧珍已經嫁人了……

單看劇情,《人生》又被稱爲“中國版的《紅與黑》”,因爲它與法國經典名著《紅與黑》有不少相似之處:

都是出身卑微的有志青年,通過純潔善良女子的愛情獲得精神的滿足,一改失意。

高加林和於連都在收穫愛情而心情大悅時,得到進一步施展事業抱負的機會,他們都爲了野心而拋棄初戀,之後又遭遇命運的打擊,從雲端陡然跌落。

儘管《人生》與《紅與黑》都是悲劇結尾,可不少男性讀者卻在高加林和於連的身上,感受到不屈服於出身,勇敢拼搏的精神。這也是《人生》受到不少人追捧的原因。

不過,同《紅與黑》相比,《人生》要溫暖許多,它的時代標籤也更濃。

在《紅與黑》裡有個細節,就是作爲主角於連的初戀市長夫人富有魅力,她在和一位上流階層男士交流時,對方也對她有些意亂情迷,於連卻故意和市長夫人親密。

在書裡,市長夫人是個善良單純的女子,她雖然已爲人妻爲人母,但自己也像個大孩子。作爲已婚之婦,她當然不希望自己和於連的關係被他人察覺,自然要極力掩飾。

於連卻非要在這時親近,其實是爲了獲取一種阿Q式的精神滿足——你們追不到的女人,被我俘虜了,藉此獲得一種擊敗了上流階層男士的驕傲與虛榮。

《紅與黑》的結局,也是於連失敗後怒而殺死市長夫人,再進行刑前懺悔。很明顯,對於於連來說,市長夫人與其說是愛人,更像一個工具。

而在《人生》裡,高加林拋棄巧珍,導火索則是兩人的文化和視野差異。路遙淡化了高加林的功利性,卻強化了旁人對高加林的包容。

結局時,巧珍的大姐準備要當面羞辱高加林卻被巧珍勸阻,最後是德順爺迎接並安慰了這個失意者。

和蒲松齡筆下的狐妖一樣,巧珍始終是善良美好的,無條件地愛着和包容着高加林。

很難說,司湯達和路遙中,哪位作者更尊重女性。

前者寫出了於連的冷酷與功利,卻也讓讀者更能看透於連的自私。而路遙則用勞動人民傳統的淳樸弱化了對高加林的批評。

結局時的德順爺並不單單代表着他個人,更是代表着高加林出身的鄉土。德順爺始終接納高加林,代表着鄉土永遠對高加林敞開懷抱。

從某種角度上,《人生》也被認爲體現着在激盪變化的改革開放之初,人們在離開鄉土去追求現代化時,背離鄉土又眷戀鄉土的矛盾。

不過,作爲出身鄉土的一代,路遙筆下有着不少對村野景色的動人描繪。比如月小牙就注意到,在《人生》中多次出現的大馬河。

在小說裡,常常出現的大馬河,大馬河的河水潺潺流動,不僅見證了高加林和巧珍的愛情分合,也目睹了黃土高原世世代代的悲歡,還與人們的生活緊密相連。

今天的年輕人可能無法想象,不過40多年前,當時的社會完全是另一番模樣。

小說一開篇,高加林就感慨,現代文明的春風,什麼時候才能吹進自己貧窮落後的家鄉。

比如今天許多人視爲日常的刷牙,在《人生》的陝北農村裡,是高加林這些接受過教育的少數人才會有的行爲。沒文化的巧珍爲了愛情而嘗試刷牙,一度引發全村轟動。

除了生活水平落後,還因爲經濟水平落後導致資源有限,不得不執行嚴格的戶籍制度,由此造成城鄉的巨大差異,也給萬千高加林帶來了人生裡難以逾越的鴻溝。

有意思的是,雖然小說中的高加林無法跨越這城鄉差異的鴻溝,但書外的馬雲、賈樟柯卻在《人生》的影響下,憑藉着個人的努力與時代的機緣,順利實現了人生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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