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怨放兩邊,冷戰互掐的倆超級大國,卻在1956年聯手對付英法
冷戰時期,作爲世界“唯二”的超級大國,美國和蘇聯可謂是互爲對方的頭號“假想敵”,雖然雙方沒有正式直接交戰,但也爆發瞭如柏林危機、古巴導彈危機等多次險些引發世界大戰的衝突事件。不過這對老對頭也有仇怨放兩邊,聯手一致對外的情況,而造成這種罕見局面的,就是1956年爆發的第二次中東戰爭。
上圖_ 迦瑪爾·阿卜杜爾·納賽爾(1918年–1970年),埃及第二任總統
美蘇破天荒的聯手干預
1952年,以納賽爾爲首的“自由軍官組織”推翻了英國人扶持的傀儡殖民政權,建立了埃及共和國,納賽爾也成爲埃及首位總統,被冠以“非洲雄獅”的美譽,並被埃及人民視爲“國父”。
英國雖然迫於形勢基本撤出了在埃及的殖民軍,但依然霸佔着極具軍事和經濟價值的蘇伊士運河不肯放手。納賽爾當然不會允許這個老牌殖民帝國繼續爲所欲爲,在1956年宣佈將蘇伊士運河強制收回國有。
此舉引起了英國上下一片不滿,時任首相艾德禮甚至叫囂“埃及已經扼住了英國的喉嚨,英國的海外利益岌岌可危”。於是英國拉上和蘇伊士運河頗具淵源的法國(畢竟運河最先是法國殖民者牽頭修建的,後來才被英國人搶了過去),再勾結一心想在中東地區擴張勢力,並試圖奪佔運河右岸西奈半島的以色列,三國聯手發送了第二次中東戰爭。面對三國的圍毆,新生的埃及軍隊不是對手,在戰場上連吃敗仗。
上圖_ 1860年修建蘇伊士運河的場景
就在英法以三國就要完勝之時,作爲埃及背後的大哥蘇聯果斷的發出警告通牒,要求三國撤軍。而出人意料的是,美國竟然也和蘇聯站在同一戰線,提出了同樣的要求,甚至威脅要將英法踢出北約框架,並聲稱要拋售英鎊威脅英國的經濟。
眼看自己的大哥竟然跟敵人搞到了一起,這三國徹底傻了眼,只好灰溜溜的撤了軍。那麼是什麼因素,使得美國和蘇聯要聯手當“戰友”呢?
上圖_ 二戰法國軍人
美國不願意看到英法兩個老牌列強重振昔日雄風,因此聯手蘇聯將其打壓
作爲老牌列強的英法,在二戰中的表現卻堪稱拙劣。法國在德軍的閃電戰面前才40多天就舉白旗投降,英國雖然依靠島國的地理優勢沒有亡國,卻在戰場上多次被德國和日本打的抱頭鼠竄,最後不得淪爲給美國打下手的跟班。
二戰結束後,英法雖然靠着吃老本勉強混進了聯合國五常的行列,但國家實力和國際地位都一落千丈,早已不復當年之勇,而戰後風起雲涌的獨立運動也對擁有廣大殖民地的兩國產生強烈衝擊。像法國剛剛在1954年的奠邊府之戰中被越南軍隊徹底擊敗,從而被迫承認曾經是自己殖民地的越南、柬埔寨、老撾等東南亞國家的獨立地位。因此英法迫切需要一場戰爭的勝利來重振國威,挽回頹勢。
上圖_ 北約 華約
然而對於戰後要充當世界霸主的美國來說,當然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英法明明已經是北約體系下自己的跟班和小弟,卻還放不下過去的執念,挑起戰爭,插手中東事務,已經對美國試圖建立的國際新秩序形成了嚴重挑戰,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因此,美國不惜與蘇聯聯手對英法進行打壓,也是美國這個新貴向老牌列強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上圖_ 第一次中東戰爭 舊照
美國不願意過分刺激蘇聯,更不想引發“世界大戰”
自1948年第一次中東戰爭美國扶持的以色列取勝後,蘇聯就逐漸成爲阿拉伯國家的幕後支持者,逐步向中東擴展勢力,開始介入中東局勢。不過,以色列雖然有美國做後盾,戰鬥力也較強,但畢竟是一個小國在單打獨鬥,因此暫時以自保爲主;阿拉伯國家雖然人多勢衆,從體量上佔據絕對優勢,但畢竟戰場上慘敗,因此也不敢輕舉妄動。雙方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狀態。
但第二次中東戰爭卻改變了這一局勢,孤軍奮戰的以色列突然有了英法聯軍的助戰,而埃及一方卻沒有得到其他阿拉伯國家的援助(被英法以強大的聯軍實力震懾),以致於平衡被打破了。如果任其發展,埃及不僅會丟失蘇伊士運河,更有亡國的危險。
上圖_ 1956年處於硝煙中的蘇伊士運河
當時蘇聯方面也立即進行了警告威脅。蘇聯警告以色列如果繼續戰爭,以色列“將不會作爲一個國家存在”,而蘇聯最高領導人赫魯曉夫更是向英法進行了“使用毀滅性武器”(實質就是核武)的最後通牒。緊張的局勢一觸即發,大有引發世界大戰的可能。
而剛剛在1953年被迫在朝鮮停戰協議上簽字的美國,在朝戰中蒙受了慘重損失,囂張的氣焰更是不得不收斂了許多。無論是美國政客還是民衆都不願意再進行戰爭,當然更是不願意看見第二次中東戰爭由局部戰爭轉向世界大戰的局面。在這樣的情況下,美國選擇與蘇聯攜手,共同打壓英法,從而避免了戰爭進一步升級的不利局面。
上圖_ 尼基塔·謝爾蓋耶維奇·赫魯曉夫(1894年4月17日-1971年9月11日),蘇聯黨和國家最高領導人
政局出現變化的蘇聯也想和美國緩和關係
1953年斯大林逝世後,蘇聯政壇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和“內鬥”的局面,1956年,赫魯曉夫最終勝出,成爲了新的蘇聯最高領導人。赫魯曉夫上臺後,一方面在國內推行各種改革,另一方面也積極與美西方國家進行互動,試圖緩和二戰以來美蘇一直劍拔弩張的局面。
而第二次中東戰爭就是一個很好的機遇,蘇聯一方面對英法表達了最強硬的立場,另一方面,也積極與美方進行合作,共同反制英法以三國的侵略行徑,雙方的關係也得到進一步改善和緩和。以此爲契機,1958年,蘇聯在柏林問題上與美方達成一定共識,從而暫時緩解了危機;1959年,赫魯曉夫更是率團訪問美國。可以說,美蘇兩國經歷了短暫而難得的和平共處時光。
上圖_ 赫魯曉夫視察美國加斯特農場
最終打了個寂寞
面對美蘇聯手的反對,英法以當然沒有能力去應對,只能選擇乖乖的低頭撤軍。就這樣,埃及人喜從天降,戰場上完敗的他們卻意外的達成了戰略目標,將蘇伊士運河徹底收回國有。
此後,埃及靠着這條運河的“過路過橋費”賺了個盆滿鉢滿,運河收入甚至成爲了埃及經濟支柱之一。而納賽爾領導的埃及更是被阿拉伯國家視爲當之無愧的“帶頭大哥”(畢竟結果是贏了,過程不論),在日後的多次中東戰爭中擔任起了領導阿拉伯世界對抗以色列的重任。
上圖_ 第二次中東戰爭中游弋於地中海的英法軍艦
以色列雖然未能達成吞併西奈半島的野心,但也憑藉此戰擴張了部分領土,也還算是有所收穫。而最慘的莫過於英法,投入鉅額軍費和大批軍隊,結果到手的勝利不翼而飛,又沒有搶回蘇伊士運河,真是打了個寂寞,而最後被美蘇聯手壓制更是使得其國際聲望進一步下跌。
可謂風水輪流轉,老牌殖民帝國在新興的超級大國面前也不由不低下“高貴”的頭顱,黯然接受被取而代之的必然命運。
作者:楊上柳下 編輯:莉莉絲
參考資料:《中東戰爭全史》,田上四郎著,軍事科學院外國軍事研究部譯,解放軍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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