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蒂當頭棒喝 美須調整亞太再平衡戰術

專家認爲，美國對日、菲安保承諾大小眼，是菲律賓總統杜特蒂頻頻向華府發飆的原因之一。圖爲杜特蒂（前）26日在東京出席日本首相官邸的晚宴時，首相安倍晉三在臺上發表談話。（圖/美聯社）

一名華府菲律賓經濟學家說，如今瘋狂蔓延全球，一天24小時無縫接軌，令人逃無可逃──白天有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川普譁衆取寵的最新動態，晚上則有「菲版川普」杜特蒂對美國的惡言相向。

美國國防部負責亞太事務的前助理副部長柯萊德（James Clad）在《國家利益》（The National Interest）發表評論指出，杜特蒂在北京宣佈與美國「分手」，從中國帶回135億美元（約4,392億臺幣）的貸款與投資承諾，也攪亂了東南亞原本就複雜的政治局勢。

放眼東南亞，馬來西亞貪瀆危機嚴重，到了使政府癱瘓的地步。首相納吉（Najib Razak）爲了轉移焦點，急推國安法以自保。而在鄰近的泰國，泰王蒲美蓬駕崩後，軍政府進行幕後操控，引發更多憂慮與不確定性。可以想見的是，美國堅持民主自由並關切人權的立場，將使泰國軍政府進一步投入中國的懷抱。

至於在緬甸，民主鬥士翁山蘇姬出任國務資政，也就是實際的最高領導人後，仍無法跨越根深蒂固的軍事與商業利益，推動重大的改革。另一方面，在柬埔寨和寮國，專制政權壓制了異議分子。而在印尼，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已錯失了重要的改革動能。

但美國要達成亞太再平衡的戰略目標，就必須在這不樂觀的區域環境下，獲得這些國家的支持。粗話不絕於耳的杜特蒂或許連創新低標，但美國與亞洲其他長期盟友間的關係，也呈現岌岌可危的跡象。

從小布希在任的最後兩年起，華府就重新將亞洲列爲優先戰略區，但不料先後發生9/11恐攻，以及伊拉克與阿富汗戰爭，而使相關進度受到影響。

美國總統歐巴馬上任後，加速執行「再平衡」戰略，直接面對中國在西太平洋日益強硬的行爲。華府聲稱，美國軍事與經濟和亞太息息相關，已使美國成爲亞洲的「在地大國」。

沒錯，美國在亞太發展已有240年的歷史，但它具備對當地深厚的瞭解，足以因應中國的強勢作爲嗎？顯然沒有。杜特蒂對美國的挑釁言語並未製造問題，只是凸顯了原本早已存在的問題。美國有必要在亞太針對中國，貫徹再平衡戰略，這一點並沒有任何改變，而亟需調整更新的，則是落實這策略的戰術。

杜特蒂訪中滿載而歸，而菲律賓的鄰國也都獲得北京承諾給予類似的援助與投資。但在許多狀況下，承諾並不代表實踐，以印尼爲例，最後只獲得了其中一小部分中國承諾的好處。

不可否認的，中國在東南亞慷慨解囊，令美國相形見絀，也使馬尼拉、吉隆坡與曼谷等政府向中傾斜，凸顯出美國在當地的政策亟需徹底改變。

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戰略舉足輕重，但戰術卻破綻百出，其中部分問題在於，維持東南亞秩序的，是維持團結假象，並已顯老態的東南亞國協（ASEAN），另一部分原因則在於自廢武功。

美國擔心，一旦公然與北京對抗，將危及中國在巴黎氣候協議等全球議題上的合作。也因此，華府直到中國在南海具備區域封鎖能力後，才行使收效甚微的自由航行權。

歐巴馬堅稱，自由航行權是美國的核心利益。可是亞洲人問：「中國在南海爲所欲爲時，美國出面阻止了嗎？」答案卻是：「沒有！」也因此，中方鄰國對美國亞太再平衡的信心日減。

不要認爲杜特蒂對美國的態度無厘頭，在爆連串粗口背後，其實存有民族主義的邏輯。歐巴馬始終不願對菲律賓承諾，會提供安全保障。然而，杜特蒂所要的是，美國能像對日本保證，將援用美日安保條約第五條，來保障日本對釣魚臺列嶼的權益一樣，也承諾保障菲國對黃巖島的權益。華府大小眼，加上以人權爲由，嚴詞批評杜特蒂的法外處決反毒行動，都是這位大砲型總統頻頻砲轟美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