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故事 | 蔣勤勤 她的生活比電影更像文藝片
蔣勤勤獲得亞洲電影大獎最佳女主角後捧杯回家,她的大兒子也拿回了一個國際上的物理比賽全球二等獎獎狀,陳建斌跟小兒子開玩笑:“咱倆都沒得獎”,於是小男孩問蔣勤勤:“你會寫爸爸的名字嗎?”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就在自己給自己畫的獎盃旁,和媽媽一起加上爸爸的名字,宣佈“這是我和爸爸的獎!”,完成了全家的“全員獲獎儀式”。《草木人間》裡講的是一位媽媽追求自我價值的故事,電影外是蔣勤勤家庭生活的高光特寫,好似上天設計過的畫面一般,恰到好處地將女性對自我與家庭的兼顧呈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像蔣勤勤自己說的那樣:“電影講的就是人的故事,幾乎每個角色都能反映出我們真實生活裡的精神投射,一個角色呈現出來不可能脫離塑造她的演員本身,一定帶着演員對她的共情之處,在角色裡找到屬於自己的某一方面,這樣才能跟她共情。”
儘管在影片開篇蔣勤勤“採茶女”的勞作狀態只是一個故事引子,但她卻和真正的採茶女們同吃同住,去深切地體驗角色生活。和後面劇情裡大起大落的情緒戲相比,在她看來塑造出一個毫無違和感的採茶女難度更大。從這次封面拍攝的時裝造型來看,可以理解到她本來的樣子和採茶女兩種形象的巨大反差。此時的她,五官精緻得像被AI刻畫出來似的,斂神時泛着堅定的微光,笑起來一派陽光燦爛,美貌與歲月之間毫無牽絆地交融定格。
正如關於外貌的讚美代表大部分人的審美標準一樣,關於電影的獎項,也代表了大部分權威人士對作品的肯定,但表演又是門遺憾的藝術。“不論是工作上還是在生活裡,任何事都存在遺憾,做到完美也就沒勁了。如果那些我們經歷過的艱苦奮鬥、掙扎焦灼通通都沒了,不是很無聊嗎?藝術之所以讓大家爲之嚮往,就是因爲它永遠都做不到完美,會在做成之後再發現一些漏洞和瑕疵,進而驅動着我們去追求下次做得更好,它的魅力就在於此。能做到瑕不掩瑜就好,因爲一個作品往往會因爲瑕疵而生動、深刻、打動人心。如果它真的完美了,可能會更像一個量產的工藝品而非獨一無二的藝術品。”允許遺憾的存在,也許是放在任何職業裡都能與“遺憾”和解的最優方案了。
聊到最近流行的“鬆弛感”,蔣勤勤出人意料地立即否認了自己具備這種“流行風格”:“我是一個不鬆弛的人,特別容易焦慮敏感。”儘管關於她的這個說法,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都並未感覺到,她解釋說,那是因爲今天的雜誌拍攝工作並不在能引發她焦慮的範圍之內。既然是“選擇性焦慮”,那這“焦慮”也可以理解成對一些特定人和事的“認真在意”。那麼“不鬆弛”是不是也可以被認爲是對自己選擇的堅持?她說:“我是一個主觀意識特別強的人,這兩年已經在慢慢改變自己,會主動放棄以我主觀上能把控的節奏做事,聽一聽別人怎麼說,根據別人的方法或意見做一些調整,會得到新的體驗。就像表演一樣,一直在自己的習慣裡面打轉,就沒有挑戰了。如果合作到新的導演或對手演員,他們對你提出新的問題,新合作所出現的障礙,這些考驗都會讓這件工作變得更有意思,因爲既能堅持自己,又能找到與人合作的平衡。”樂於在自己和他人之間找平衡,把“解決障礙”當作獲取新鮮體驗的方法,也許這是當代內心強大的獨立女性所具備的“高段位”鬆弛感。
“成爲獨立自信的新女性”一直是主流價值觀提倡的,但《草木人間》裡的主人公在這個方向上走向了極端。蔣勤勤認爲生活中的女性要靠認知和學習去避免陷入這樣的極端。“清晰地認識、看清自己很重要,可能有的人一生都沒有看清楚自己。這也是一部電影的意義之一。我很欣賞吳苔花,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裡生長的勞動女性,她有自己的覺醒,意識到不能只關注到婚姻、老公、兒子,應該也要關照到自己。雖然在這個過程中急於求成,會誤入歧途,但她有這個意識就是進步。至於這條路該怎麼走纔是對的,是每個人都要不斷學習的。”
蔣勤勤自己正是一個已經處理好這個問題的女性,她現在的成就從來都不是靠削減對家庭的付出而換取的。“最近這兩天一直在家裡做廚娘,今天拍雜誌是特別請假出來的,陳老師也出去拍戲了。”說這話時蔣勤勤多少洋溢着一個“多面手”的自豪。“因爲我自己從10歲的時候就被我爸媽扔到藝校去了,在我的整個青春期成長過程裡孤單了7年,生活和學習都是我自己去面對。一方面是培養了我獨立的個性,但另一方面會覺得情感上有缺失。很有可能我容易焦慮、緊張、敏感是受到這方面的影響。所以我希望在我兒子的成長裡,儘可能地避免這樣的缺失,讓他們有足夠的安全感。”事實證明,一個媽媽的家庭生活和自我價值從來都不是對立的,時間和精力的分配總能維持動態平衡,這其中的關鍵蔣勤勤已經用自己的電影作品,也用自己的生活經驗表達出來了——“認知很重要,方法可以學”。
監製:張娜
攝影:ZHANGCHAO
編輯、造型:丁冬雪
妝發:田洪禹
藝統:宋敏
製片:宋宋(LUMOS)
採訪、撰文:李慧
新媒體:平面鏡
設計:open
視頻監製:豹紋兒2姐
視頻拍攝、剪輯:張鵬
服裝助理:大楠、康康
場地鳴謝:竹外書院、Better image更好視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