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靈深瞳:上市逆襲難,AI“傷仲永”
作者 | 陳夢茹來源 | 融研觀察
從招股書中披露的數據來看,格靈深瞳是一家噱頭大於實力,餓不死卻也難做大的公司。何出此言??
該公司號稱其AI視覺產品適用於三大領域——城市管理解決方案、智慧金融解決方案和商業零售解決方案,此外體育健康方案和軌交運維解決方案已進入交付驗收階段。
但實際情況是,智慧金融解決方案的主要金主是農業銀行,2018年至2021年上半年,對農行銷售金額達到468.48萬元、2373.97萬元、4697.09萬元和1702.00萬元,分別佔各期營業收入的9.37%、33.47%、19.36%和23.58%,將智慧金融板塊看作農行專屬並不誇張,同時需要注意的有兩點:
1、 格靈深瞳主要爲農行提供銀行網點、金庫等合規性操作監控服務,提升其智能化安全管理和運營水平。以農行在國內金融市場的巨頭地位,在涉及資金合規安全運營方面必然會下重本,但結合格靈深瞳波峰區區4600萬元的收入來看,企業與農行合作不假,但要麼合作層次較淺,要麼覆蓋範圍較窄,只分到了半口蛋糕;
2、 雙方簽訂的框架協議自2018年生效,於2021年9月到期,儘管格靈已完成續期項目的投標工作,但最終能否如願尚未可知,即使續簽,想要建立更深層次的合作關係也很困難。
無獨有偶,所謂商業零售板塊業務基本上是對中國石化的智慧油站項目,報告期內收入分別爲29.93 萬元、694.00萬元、3,420.25 萬元和 32.75 萬元,合計佔商業零售領域總收入的 74.12%。
巨頭附庸註定難以決定自己命運,受油價下跌,“碳中和”方針下一攬子政策施行等宏觀因素影響,中石化把自己的艱難直接轉嫁到小供應商格靈深瞳頭上。
零售、金融服務的開展不力直接封死格靈天花板,雖有城市管理託底水平卻很低。2018至2021年6月底,格靈收入分別爲5001.28萬、7092.82萬、2.43億和7218.8萬,僅與同行業公司2020年收入做比較,曠視科技全年創收13.91億元、雲從科技7.55億元、依圖科技7.17億元、虹軟科技6.83億元,高下立判。
城市管理產品及解決方案賽道一直是收入核心,各期佔收入比達79.30%、51.73%、51.50%和66.17%,格靈利用視圖技術協助公安和交管部門,乍一看屬於細水長流的牢靠生意,但其實並沒有想的那麼樂觀。
在2018年至2020年與合作地區公安交管機構建立合作關係後的初期,公安交管機構需先採購大量的視圖採集設備用以布點,因此智源智能前端產品帶來的收入節節攀升,在格靈收入最旺的2020年高達近70%。
2021年上半場硬件銷售收入佔比對半下降,提供服務的靈犀數據平臺、深瞳行業應用平臺及技術服務及其他項佔比均提升,可見在存量合作伙伴布點工作基本完成進入正式服務期後,本是公司主營的技術服務類收入反而讓企業整體陷入萎靡,所提供服務含金量究竟多少值得懷疑。
從增量潛力來看,格靈銷售端乏力已是不爭事實,企業不含股份支付的銷售費用佔收入比重從最開始的47.39%漲到2019年最高的50.42%後,於2020年直線跳水到14.32%,今年略有回升達到23%水平。
不難推測,在報告期前兩年收入略有起色後,帶着新獲幾份公安採購合同的小成績,格靈在2020年怠於開拓新渠道,並在2021年嚐到惡果。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是在募集資金計劃用途介紹中,特有2億將會被用於營銷服務體系建設項目。
政府類招標,素以流程長,難度大著稱,能夠最後中標的,要麼是全國通吃的大廠、要麼是與當地結合更爲密切的同業“地頭蛇”,前者已有久駐智慧城市業務的海威康視,後者更是憑格靈支離破碎的營銷網絡則難以與之匹敵。
猶記得掌門人趙勇最初希望的是將先進技術運用到更有利可圖的零售方向,誰承想這條業務線竟成爲最弱的環節,令人唏噓。
格靈深瞳剛剛成立時其實頗受各方看好,2013年成立時自帶6500萬美元註冊資本,同年8月和次年6月又火速完成A、B輪融資,參投方包括策源創投和紅杉資本一衆大牌。
近幾年AI技術雖然逐步走向資本風口,成爲魚龍混雜的引流池,但格靈在資方遇冷,距上次融資已過2年,2020年末賬上融資僅剩2.93億元,面對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困難,提前破殼強行衝擊資本市場實乃企業困獸之鬥。
淪落至此番境地的原罪有二,一是暴發戶心態前期過於張揚德不配位,二是管理層短視戰略失誤。
2014年,一篇名爲《招聘|對不起,我們只愛牛人》的招聘軟文在微信平臺上廣爲流傳,格靈人把最簡單粗暴的溢美之詞獻給了自己,誠然學霸雲集、蓋茨駕臨的頤和園鄰人們自有其驕傲的資本,徐小平、沈南鵬和馮波就其未來市值究竟是5000億美元、1000億美元還是3000億美元的爭論也曾被傳爲笑談。
然而從如今的發展情況觀之,這幫才華橫溢之人並非“沒有一個對手”,而是強敵環顧,並沒有“超越時代”,而是被窘境所累,更沒有“造下一場颱風”,反而在狂風中搖搖欲墜。
自信和自大的差別是做沒做到,格靈沒能做到,所以從笑談成爲笑話。
放眼望去,商湯科技已完成9輪次合計超過26億美元融資、雲從科技也已有11次合計超34億人民幣的彈藥,只留下格靈躺在冰冷的泥地上繼續做着貴族的夢。
趙勇在2019年的一次媒體訪談中,也曾反省道:公司應率先建立口碑,再把重點放在宣傳,如果反其道而行,會把不好的口碑放大。因此,他曾關閉格靈PR線兩年之久,希望把重心轉調回產品端,正本清源。
何搏飛是由徐小平介紹給趙勇的,格靈最初的分工是趙勇分管技術和產品、何搏飛負責運營與銷售。正是由於下游業務端的盲目未能給予上游技術端及時的反饋和建議,才使得當格靈想向交通、金融等更廣闊的應用場景進發時迷失了方向。
最險峻時企業賬上僅剩下足夠數月週轉的資金,此時的趙勇方纔大夢初醒,把何搏飛掃地出門親自掛帥,奈何時不利兮大勢已去。
報告期內公司歸母淨利潤分別爲-7456.55萬元、-4.18億 元、-7786.92萬元和-5691.11萬元,截至報告期末累計未彌補虧損爲-1.01億元;在研發端與可比公司進行的比較中,格靈的研發人員數量最少,位居前列的近三年研發費用佔收入比高達77.37%,與19項發明專利和77項軟件著作權的墊底成果極不相稱,很難說清現如今究竟是格靈銷售制約了產品,還是產品阻礙着下游。
一句簡單的總結:格靈也許是一個優秀的項目團隊,但很難成爲一家優秀的科技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