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會論壇》更寬的光譜:解讀拜習會「不會一帆風順」之因(周忠菲)
中國外長王毅結束訪美,卻仍不願敲定中國領導人習近平11月是否出席舊金山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PEC)。(圖/路透社)
近期,美國多位高官到中國訪問後,中國外長王毅應美國國務卿布林肯邀請訪問華盛頓,開啓了中美高層次會晤。在美方安排下,會談歷時三天,王毅會見的人物從國務卿、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到與拜登總統會見。由於會談的內容未見諸任何媒體,各種輿論關注點不一。其中,中美元首在今年11月美國舊金山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APEC峰會)上,是否見面的問題,是港澳臺媒體熱議的重點。
本文提出,這次中美會晤有兩個信號。從這兩個信號出發,就是說從更寬的光譜,對這次中美會晤中王毅表示的,「走向舊金山的路,不會一帆風順」進行分析與觀察。希望這個比較獨特的視角,有利於促進中美APEC元首會晤。
更寬的光譜包括以下幾個層面:
一、 對世界釋放中美關係緩和與寬鬆的信號。
這次中美會晤的氛圍,就是緩和雙邊關係。王毅在三天時間內,分別與國務卿布林肯兩次會談,與國家安全顧問沙利文戰略溝通,拜登總統會見王毅。議程緊湊,涉及面廣。層次是拜登團隊,雙方對會談內容,高度緘默,可見會晤的重要性。
有網友在細節上調侃,說這次王毅與布林肯會見,吃到了工作晚餐。不像2021年3月在安克拉治的中美高層戰略對話時,會談工作餐,中方代表吃的是「中國泡麪」。其實,這些細節,擋不住會晤表達的,中美關係「止跌回穩」的趨勢。
中美關係緊張、緩和、再緊張,過程曲折多變。2022年7月峇釐島中美元首會晤之前,美國指責中國是「對現有國際秩序最嚴重的長期挑戰」(2022年5月,布林肯對華政策演講)。中美峇釐島元首會晤後,美國對華政策目標的表述是:「以負責任的態度處理兩國之間的激烈競爭」,以便「使中美競爭不會升級爲誤判或者對抗」(東亞與太平洋事務的助理國務卿康達對中美峇釐島元首會晤的解釋)。
俄烏衝突爆發以來,拜登政府對中美關係不僅「設置護欄」,而且加緊制裁,緊張關係再度加劇。在中美關係磕磕碰碰,惡化與競爭加劇的背景下,這次中美高層會晤,可以理解爲中美各自對對方政策的「理解」。意味着中美對話的大門,再度開啓。
二、「對話+管控」模式,「有望恢復」。
這次中美高層會晤,一個重要的背景,是世界同時出現俄烏戰爭與以哈衝突兩大重大國際事件。在高度不穩定的時刻,中美會晤的重要含義,就是「中美對話+管控」的模式, 「有望恢復」。
一個例證是季辛吉博士訪問中國。排程除百歲壽宴外,包括中國國家主席和中央軍委主席會見季辛吉。另一個例證是這次中美會晤,雖然未透露中美軍事溝通,中美戰略平衡關係方面的資訊,但會晤結束後,一則資訊似乎爲中美戰略關係走向「對話+管控」,做出了某些「暗示」。這就是美國軍方組團參加10月28日至31日在北京舉行的,「北京第十屆香山論壇」。
今年2月中國政府發佈的《全球安全倡議概念文件》中,「北京香山論壇」被列爲落實中國全球安全倡議的重點平臺。而這次論壇的主題是——「共同安全,持久和平」。 世界上90多個國家、地區、國際組織的官方代表團和軍方人士,出席論壇。在中美軍方沒有恢復正式交流的情況下,美國代表團參會,顯示美方仍然重視中美之間的「加強溝通,避免戰略誤判,防止衝突升級」的默契。這與中方始終強調的「對話總比對抗好」的立場,也是一致的。
三、APEC峰會元首見面問題,懸而未決。
這次會晤,記者問,對中美元首是否可能在今年11月美國舊金山舉行的,亞太經合組織領導人非正式會議(APEC峰會)上見面,王毅外長表示:「走向舊金山的路,不會一帆風順」。
話音剛落地,中美元首是否會面的問題,瞬間成爲世界媒體猜測的重點。港澳臺媒體中比較普遍的說法認爲,由於美國沒有撤銷對香港特首李家超出席APEC峰會的制裁,APEC元首見面的問題,就不僅僅涉及李家超個人身分,以及美國對香港特區領導人的制裁,而且還涉及到美國政府、國會對香港國安法表現的,從川普政府以來,拜登政府所繼承的,在香港問題上對中國政府一國兩制政策所持的,一以貫之的嚴重挑釁姿態(不邀請香港特首李家超出席APEC的決定,是經美國跨黨派議員致函美國務院後,由拜登政府根據對香港設立的「緊急狀態」法,最後做出決定的)。一些媒體據此推斷,出於對美國的「報復」,中國可能謝絕出席APEC峰會。
此「熱議」還沒來得及展開,一個未經覈實的最新資訊顯示:美國將取消「不邀請香港特首李家超出席APEC的決定」。APEC是一個地區組織,不屬於任何國家,任何經濟團體,任何個人。亞太經合組織任何主辦方,在主辦會議時,需要遵循APEC組織規則,有責任確保各成員代表順利參會。拜登政府「不早不晚」,對這一宗旨「終於有所體會」,如何尋找答案?這需要從更寬的光譜,看待APEC兩國元首會晤的「功能」。
四、美國全球戰略,國家形象,國際法與國家信義與APEC
由於國際形勢的變化,APEC兩國元首會晤的「功能」,不僅僅是「話語權」和影響力的問題,而且是涉及美國全球戰略,美國形象,以及國際社會與國際法、國家信義之間關係的問題。
全球戰略方面。以哈衝突,除了震動世界,而且直接衝擊美國的全球戰略。拜登政府的「美國回來了」,其實質就是推行脫胎於歐巴馬時期的「兩洋戰略」(橫跨歐洲與亞太,包括對俄烏戰爭的考慮和美國的「全勝」。這裡不展開)。
全球戰略的基礎,是美國認爲自己具有「同時打贏兩場世界戰爭」的能力。而「兩洋戰略」的「中間支撐」是美國的中東政策,衆所周知,這是美國政治最複雜的部分。
從以哈衝突爆發,拜登飛往以色列,從美國曾推動沙烏地阿拉伯與以色列建交等舉動看,拜登中東政策的原設計,是以展示美國的外交實力爲主。現在以哈衝突不僅暴露美國的中東政策存在問題,更嚴重的是暴露美國全球軍事戰略,在中東與亞太之間顧此失彼的「嚴重失誤」。美國全球戰略的調整,將影響美國對APEC元首會晤的考慮。
國家形象,國際法與國家信義方面,首先是美國國家形象嚴重受損。其次,美國和歐洲一些國家與中國和世界大多數國家之間,在聯合國通過要求以哈停火決議問題上的尖銳對立,也是以中國爲首的世界120個國家,在維護國際法與信守國家信義方面,立場與美國的水火不容。這裡借中國代表張軍在聯合國的發言中給予說明。
張軍尖銳地指出,美國代表在聯合國指責中國否決美國提出的決議草案,這是他聽到的「最沒有道理的話」。美國想讓中國對當前在迦薩地帶出現的局面負責,「這個鍋中國背不起」,「也不想背」。顯然,上述因素,都是影響APEC元首會晤的重大因素。
(作者爲上海臺灣研究會研究員,國戰會專稿,本文授權與洞傳媒國戰會論壇、中時新聞網言論頻道同步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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