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看世界》人工智能與戰爭的演化（周方銀）

（示意圖／圖取自pexels圖庫）

在進入 21 世紀第二個十年，隨着深度學習算法的廣泛應用，人工智能技術迎來高速發展階段，不斷取得關鍵性的技術突破和標誌性的成果。人工智能技術引領的這一輪科技革命與以往的科技革命有着本質區別。以往的科技革命在一定意義上是對人類肢體物理能力的擴展，人工智能技術在一定意義上是對人類認知、判斷、思維能力的擴展，是用技術手段在某些方面替代和強化人腦的功能。當前，人工智能技術具有從海量數據中提取和識別信息，建立獨特的理解問題框架與解決問題方案的能力。人工智能Waston在智力競賽節目擊敗人類、AlphaGo擊敗圍棋世界冠軍、以及近期爆火的ChatGPT所展現的文字互動能力，無不以非常具有衝擊性的方式，展示人工智能技術的飛速進步，以及它所具有的極大發展潛力。

人工智能技術的進步對戰爭的形態將產生巨大影響。20世紀以來，人類社會的戰爭經歷了機械化戰爭時代（典型代表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和信息化戰爭時代（典型代表是海灣戰爭），目前正在向智能化時代邁進。2022年爆發並延續至今的俄烏衝突，是機械化戰爭、信息化戰爭和智能化戰爭的融合，並初步展現了智能化戰爭的特點和威力，但它遠不能代表當前最高水平的智能化戰爭與智能化對抗。由於人工智能技術還處於快速進步過程中，俄烏衝突不足以反映未來智能化戰爭的面貌，但已初步揭示智能化戰爭的某些特點。

機械化戰爭是以作戰平臺爲中心的戰爭，火力和機動性是戰鬥力的核心，航母、飛機、坦克、自行火炮等是重要的作戰平臺。信息化戰爭是充分利用信息資源並依賴於信息的戰爭形態，信息與作戰平臺相結合，對裝備和作戰體系起到力量倍增的效果，信息圍繞人發揮輔助決策的作用。智能化戰爭，則強調對目標的實時捕捉、智能識別、對戰場態勢的快速感知與判斷、對多方面信息的系統整合，以及無人作戰平臺的廣泛運用等，強調對火力、機動性和信息的智能化控制，由此帶來作戰效率的提高和戰鬥力生成機制的轉變。在機械化戰爭時代，作戰要素相對獨立，戰場生態比較簡單。智能時代的戰爭，各作戰要素之間融合、關聯、交互特徵明顯，戰場生態已發生實質性變化。常規軍事力量強大的國家，其軍事上的弱點如果被對手用智能化的手段實時地捕捉和利用，將對其造成極大的被動，使其力量優勢難以有效發揮。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戰場上的表現達不到很多人的預期，與其在智能化戰爭方面的能力不足有關。

在智能化時代，無人化作戰將成爲越來越重要的戰爭形態，人工智能與相關技術的融合發展將逐步把這一形態推向高級階段。無人化作戰具有以任務爲中心設計、不必考慮乘員需求、作戰效費比高等優勢。其應用範圍迅速拓展，涵蓋空中、水面、水下、地面、空間等領域，其作戰平臺包括無人機、地面無人平臺、精確制導武器、水下和太空機器人等。一年多來，無人機在烏克蘭戰爭上大顯身手，顯示了無人作戰平臺所具有的巨大優勢，特別是它可以作爲實力處於弱勢一方的非對稱手段，以相對較低的成本在戰場上發揮作用。

人工智能技術對戰爭進程和形態正產生越來越大的影響，在此背景下，將出現相比火力強弱、兵力多少，智能化技術水平在某些方面更爲關鍵的情況，技術上的代差或許意味着一方對另一方形成降維打擊，一些傳統上高明的戰術在智能化戰爭時代可能失去用武之地。由於技術上的特點，美國在人工智能領域所具有的優勢，可以更便捷、低成本地賦能它所支持的國家，從而給對手國家造成更大的軍事挑戰。在人工智能時代，國家之間數據與算法的競爭所具有的戰略意義變得更爲突出。（作者爲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

（本文來源《海外看世界》，授權中時新聞網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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