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守自己的賽場:那些等待東京奧運會開啓的中國年輕人_日本

(原標題:堅守自己的賽場:那些等待東京奧運會開啓的中國年輕人_日本)

原標題:堅守自己的賽場:那些等待東京奧運會開啓的中國年輕人

倒計時一週年前夕,許多在日本的中國年輕人,他們以火炬手、志願者的身份參與其中,像池江璃花子一樣,靜候屬於自己的賽場......

來源 / 中國青年報

“某一天,未來會突然改變,那些理所當然的一切會在一夜間天翻地覆。”日本當地時間7月23日晚8點,日本游泳選手池江璃花子的聲音,正響徹偌大的體育場。

沒有煙火,沒有人頭攢動,空蕩蕩的東京新國立競技場中,只有她身穿白色長裙的纖弱身影。

對這位00後小將而言,未來是戰勝白血病重返賽場、以及對東京奧運會重啓的翹首以盼。

她端起早已經放置在草地上的火種燈,體育場看臺二層的屏幕上閃起“TOKYO2020”和“+1”的字樣,表示東京奧運會推遲一年舉行,更蘊含對每個個體的期待。

這一天的東京新國立競技場,本該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運動員及6萬多名觀衆,在這裡一同見證熊熊燃燒的奧運聖火。但受疫情影響,這一幕還未上演就被封存,待2021年7月23日再揭開。

倒計時一週年前夕,“+1”要爭取的是耐心和信任。而願意爲東京奧運會“+1”的,不乏中國年輕人,他們以火炬手、志願者的身份參與其中,像池江璃花子一樣,靜候屬於自己的賽場......

奧運聖火:那麼近那麼遠

“作爲一個從災區成長起來的青年,如果能在311大地震的極重災區福島傳遞奧運火炬,一定特別有意義。”

經歷了2008年四川汶川特大地震的中國青年作家廖宇靖,提交火炬手申請材料時,對希望傳遞的城市“沒有猶豫,直接選了福島”。

這是日本境內火炬傳遞的第一站。但自己不是日本國民也未居住在日本,廖宇靖潛意識裡認定“當選是不可能的事”。

△2020東京奧運火炬

但相同的瘡痍,相同的倔強,東京奧組委看中廖宇靖“復興不屈的精神”,在去年12月25日向他伸出橄欖枝,希望他通過傳遞奧運聖火,給全世界遭受各種自然災害的青少年帶去希望和力量。

爲了在短短200米展現“中國青年”的形象,他學習日語、努力減肥。去年12月至今,他的體重從140斤減到115斤。

遺憾的是,自身體重可控,疫情卻愈演愈烈。

2月初,火炬傳遞仍按照原計劃進行,同時日本開始入境限制。當時,如何準時報到成爲廖宇靖最困擾的事,3月初簽證依然無望,“我可能無法按時到達日本傳遞聖火了。”

最大的轉折出現在3月24日,廖宇靖接到東京奧組委火炬手辦公室的電話:“奧運會將延期。”沒過多久,國際奧委會與東京奧組委發表聯合聲明,正式確認東京奧運會推遲至2021年。

廖靖宇清楚這是一個“值得肯定”的決定,但他當下的感受也很真切,“奧運聖火曾這麼近,又那麼遠”。

聖火傳遞取消後,日本奧組委決定將聖火在福島進行爲期一個月的展覽。按照規定,每次只有6人能入內觀看聖火,且每個參觀者間也必須保持1米以上的距離,停留觀看不得超過30秒。很多福島當地的人都去了,然而疫情逐漸嚴峻,3天后聖火展覽被緊急叫停。

27歲的河南姑娘侯嘉怡,2018年在美國完成學業後前往日本工作,在一家德國企業擔任工程師,工作性質決定了她的工作地點並不在大城市——栃木縣那須鹽原市。

這個不在遊客打卡清單上的小城,用連綿的青山和淳樸的民風,接納了異鄉來的女孩,她也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讓更多人知道小城的風貌。

這樣的初衷,讓具有索契冬奧會、里約奧運會志願者經歷的她獲得機會,成爲日本國內聖火傳遞第二站栃木縣的火炬手。

理解並堅持,不少火炬手錶現出積極的一面。他們把扇子、卷軸舉在手中模擬火炬傳遞,拍成視頻傳到網上。侯嘉怡也經常把和奧運有關的內容發到社交媒體,“希望能通過這些告訴大家,東京奧運仍可能繼續進行”。

自發的堅守

和火炬手不同,奧運志願者的規模更加龐大,來自世界各地、各行各業的人們,都在奧運會延期的餘波中力求同頻。

等待——對於京都大學建築專業在讀博士劉媛來說,意味着另一次機會。

此前,因碩士答辯中斷志願者線下培訓的她,讓她感覺自己錯失了成爲志願者的機會。畢竟,“在學校裡缺少和社會的接觸”正是劉媛報名奧運志願者的原因,並且一次線下培訓經歷,也讓她看到了不一樣的日本。

東京奧組委最初發布志願者招募消息時,要求“志願者需自己安排住宿並負擔費用、原則上服務天數超過10天”等招募條件,社會輿論出現了批判意見。但報名人數仍大幅超過原定8萬人的目標,其中日本籍以外人士接近四成。

去年夏天,劉媛在大阪線下培訓時,在她6人一組的小隊裡,就有日本、中國、印度3個國家的志願者,學生僅兩人,有兩人還是企業管理層。“原本以爲會佔多數的學生和家庭主婦並不多見,反而有很多職場打扮的人。”

△2019年10月,東京2020奧運會志願者集合研修現場

爲了年初的碩士答辯,劉媛放棄了第二次線下培訓,也沒能回家過年。不料疫情暴發,先後困住了家人和自己,半年前回家的同學現在還待在國內。

此時,爲家人囤的口罩突然成了自己的剛需。在看到日本的老師和同學有需求後,她便主動放了一盒50片的口罩在研究室,解了燃眉之急。

同樣經歷反轉的還有張峻鋮。1997年出生的他到日本留學已經4年,東京奧運會他被分配到奧運村提供語言服務。

這幾天原本應是他最忙碌的時刻,他很期待在奧運村見到國乒天團,也希望能爲各國運動員充當交流的橋樑。可疫情的出現,不僅推遲了奧運,也讓東京的熱鬧“降了溫”。

遊客銳減,此前在藥妝店兼職的張峻鋮,開始換到快餐店打工。路杆上依然掛着東京奧運會的圖標,只是爲它駐足的人越來越少。

疫情,也讓不少志願者沒等奧運會開幕就已經“上崗”。

張峻鋮記得,2月初國內疫情嚴重時,他從日本蒐集到一些N95口罩,回國後在新聞上看到“一枚N95口罩換20枚普通口罩”的消息,便立馬把手上的N95全部捐到了醫院,“一個沒換”。

結果回到日本後不久,口罩再度緊缺,一個向中國捐贈口罩的日本城市陷入口罩荒。他再次捐出沒拆封的一盒口罩,並附上一封信:

“我是一名來自中國江蘇的留學生,前段時間由於中國的口罩庫存告急,很感謝貴市的幫助。近日,中國的疫情得到了良好控制,我在網上看到貴市口罩告急的新聞,打算捐出自己手中的口罩,雖然數量不多,但也是一片心意。願共渡難關,中日友誼長存。”

對張峻鋮而言,即便奧運會尚未開啓,但他期待能儘早站到奧運村的志願崗位,和會說四川話的日本爺爺一起爲選手提供幫助。線上的手語課程和一門新的語言,正是他給這一年的等待計劃的“課程”。

侯嘉怡也在爲明年奧運作準備,她曾到自己原定傳遞火炬的地方去“踩點”,她目睹過的聖火“只有巴掌大”。神奇的是,巴掌大的聖火能點燃手中的火炬,再一棒一棒接力,變成東京新國立競技場熊熊燃燒的主火炬。

“如果這一幕最終實現,承載了人類和疫情抗爭的奧運會,意義又會更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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