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鄉村教育的“另一種可能”:一個村成爲一所園,一羣娃撬動一個村

養育一個兒童需要“舉全村之力”。只有打破和走出鄉村幼兒園的格局與邊界,融合幼兒園自然社會智能系統,讓整個村莊都成爲孩子大大的幼兒園,這樣的鄉村幼兒園纔有養育兒童未來的力量。

來源 | 中國教師報

作者 | 本報記者 黃浩

隨着“禾和號”小火車緩緩駛出幼兒園,車廂裡的10多個孩子興奮得瞪大了眼睛。車行不到一里,透過窗戶放眼望去,鄉間柏油路的兩旁,一望無際的萬畝良田裡稻苗正綠,風吹過處,陣陣禾浪層層疊疊涌來,與靜默的遠山互相映襯,構成一幅絕美的田園風景畫。

這樣的出行場景,對於浙江省瑞安市曹村鎮實驗幼兒園的孩子而言不過是“日常生活”——走到田間,帶隊教師向孩子講解水稻的基本知識,當地農戶向師生展示拋秧、插秧、無人機施肥等種植技術;回到園裡,曹村的非遺傳承人、耕種大戶、鄉賢文化名人、民間手工藝人紛紛前來“各亮絕活”,與孩子打成一片。

彷彿是陶行知筆下 “生活即教育”“社會即學校”等教育思想的生動實踐,溫州市一批批“未來鄉村園”在建設過程中,“窗外即教室、鄉土即教材、行走即玩學、能人即教師、村童即主人”的理念逐漸生根發芽,不少像曹村鎮實驗幼兒園一樣的鄉村園從此煥然一新,也讓人看見鄉村教育的“另一種可能”。

三所鄉村園的困局

幾年前,溫州市永嘉縣橋下鎮中心幼兒園開始謀劃一場“變革”。

這所始建於2013年的幼兒園地處“中國教玩具之都”橋下鎮,原本有許多發展想象空間,但多年來教師對“教玩具之都”幾個字並無實際感知。

“你做你的企業,我辦我的幼兒園。”教師的普遍印象是,幼兒園與企業之間天然有着一道鴻溝。

3年前,新園長季惠忠就任,因爲初來乍到不太熟悉,在購買幼兒園教玩具裝備時捨近求遠,繞着彎子跑到外縣採購。這讓永嘉教玩具協會會長章常義頗爲納悶:橋下有這麼多教玩具資源,而且價格便宜,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這樣的“烏龍事件”也讓季惠忠開始回溯過往,在磨合與梳理的過程中,她決定帶着教師做一件事:看看橋下到底有哪些資源?

橋下鎮中心幼兒園師生走訪橋下企業

“原先課程園本化的時候更多依賴教材,但教材是普適性的,如何讓幼兒園有自己的文化和地方的特點?我們需要重新認識橋下鎮。”季惠忠說。

全國60%的教玩具在溫州,溫州95%的教玩具在永嘉,而永嘉教玩具集聚於橋下——儘管這在當地似乎是常識,但直到這次撒網式大摸底,教師才真正瞭解:橋下擁有1200多家教玩具企業,年產值超1億元的企業超過20家,幼兒園孩子中有40餘人家裡從事教玩具生產工作……這裡,就是幼兒園孩子的家鄉。

如何讓孩子真正認識自己的家鄉?幼兒園如何與橋下教玩具企業產生“火花”?季惠忠開始了新的思考。

與橋下鎮中心幼兒園的“煩惱”有所不同,同在永嘉縣的另一所鄉村園——楓林鎮中心幼兒園,幾年前讓教師憂心的事情是,如何才能“逃離”鄉村。

這所位於古鎮中的幼兒園由一所老舊小學改建而來,空間侷促,門前是一條狹窄的青石板路,道路逼仄,車行不便。園長鄭倩倩還記得,她當年來到幼兒園時,進門踏進一大片黃泥地,“一走就是一個大腳印”,這樣的環境讓不少教師“望園興嘆”。

“年輕教師分配到這裡,經常心不甘情不願,總想去縣城。特別是有了家庭之後,會選擇參加外調考試慢慢‘溜’走。”談起楓林鎮中心幼兒園的往事,幾名教師心領神會地笑了笑。

其實,位於風景區的幼兒園各類資源十分豐富,園內就有如文保學堂、蒙泉古井、忠孝之門等歷史古蹟,園所斜對面就是鄉賢徐定超故居,但一名在這裡工作了五六年的教師說,“從前村裡面各個角落都沒有走過”。

楓林鎮中心幼兒園園內古蹟

這樣的困擾並非個例。100公里之外的曹村鎮實驗幼兒園同樣曾經感到迷茫,這所位於被譽爲“中華進士第一村”曹村的幼兒園,一度在“打造何種園所特色”的鐘擺前徘徊良久。曾經,幼兒園本着“自然教育”的理念設計園所課程,但在溫州市學前教育指導中心專家看來,該園園本特色一直沒有成型,孩子每天的生活也遠遠談不上豐富。

周邊擁有萬畝良田、一池荷花,千年古鎮的自然風光與一脈相承的耕讀文化在這裡交匯,曹村鎮實驗幼兒園如何真正變成“曹村”的幼兒園?園長謝秋霞從前並沒有想好。

事實上,無論橋下鎮中心幼兒園、楓林鎮中心幼兒園,還是曹村鎮實驗幼兒園,在農村空心化與鄉村振興的大背景下都亟須回答一個問題:鄉村幼兒園的未來在何方?

在溫州市學前教育指導中心主任陳苗看來,鄉村幼兒園面臨的發展問題,實際上正是當前鄉村教育發展的普遍性問題。

如何破局?陳苗認爲突破口並不神秘,她提出一個形象的口號:一個村就是一所園。

“非洲有一句諺語,養育一個兒童需要‘舉全村之力’。只有打破和走出鄉村幼兒園的格局與邊界,融合幼兒園自然社會智能系統,讓整個村莊都成爲孩子大大的幼兒園,這樣的鄉村幼兒園纔有養育兒童未來的力量。”陳苗說。

推倒一堵牆,打開一扇窗

一個村何以成爲一所園?不破不立,溫州市未來鄉村園建設都是從“打破”開始的。

首先打破的是物理空間。在盤點分析了曹村鎮實驗幼兒園5公里內園所、大自然、社會三維空間的各類資源優勢之後,謝秋霞最終給曹村鎮實驗幼兒園的定位是:耕讀文化。

幼兒園的孩子提出,想要更大的種植基地,想要將曹村遍地可見的荷花和萬畝天井垟的水稻種到幼兒園裡,想要透過圍牆看到外面的小溪、小魚。但幼兒園原先的地方並不寬敞,場地可謂捉襟見肘。

不過,幼兒園一牆之隔有一塊700平方米的空地,緊鄰一條水流潺潺的小溪。如果能將這塊場地爲幼兒園所用,無疑將極大解決現有難題。謝秋霞聽說,一家搞旅遊開發的廠家也“盯”上了這塊地。

怎麼辦?思來想去,幼兒園教師給謝秋霞“支了一招”,讓她帶上“禾苗童言團”的孩子去村委會一起談。在村長辦公室,孩子在沙發上坐成一排,你一言我一語用稚嫩的聲音與村長開始“談判”:我們想要更大的農耕園,我們想要看見小溪,村長你就給我們吧……50來歲的村長聽得哈哈直樂,最終拍板:這塊地就租給你們了。

拿下場地後,謝秋霞原先的想法是,在阻隔幼兒園與空地之間的圍牆上開一扇大門,方便師生進出。前來指導的陳苗反問謝秋霞:爲什麼要留一扇門,把牆全部拆掉不行嗎?謝秋霞聽後一愣。

拆掉中間這堵牆後,幼兒園的空間一下子變得開闊起來。陳苗還建議在臨溪的那堵牆上開幾扇窗,同時在牆中間鑿開一扇大門改造成圍欄,孩子透過圍欄就能看見小溪,還能在這裡垂釣、寫生,一度成爲幼兒園的“網紅打卡點”。

“我們打開的不只是圍牆,更是辦園的思路。”看着如今“五臟俱全”的農耕園,謝秋霞很有感觸。

爲了打破作爲典型改建園“老、破、小”的格局,楓林鎮中心幼兒園也在改造空間上大做文章。

在原先一馬平川的空地上,幼兒園開始造山挖渠,建造起一座童話公園。孩子喜歡私密空間?那就造一座類似霍比特人居住的矮木屋,那是孩子捉迷藏的好去處。木屋之上,正好建一座小土山,山上種下蔬菜、水果的種子;山的一旁挖開一條溝渠,細水長流;溝上架起幾塊木板,就當是孩子玩遊戲“攻城”用的浮橋……如今的楓林鎮中心幼兒園滿目青綠,古樸雅緻,一片野趣遊戲的圖景盡現眼前。孩子在一天兩次戶外遊戲、一學期一次野趣節、不定時戶外主題實踐等高頻次的活動中玩得樂不思歸。

滿足的不僅是孩子,環境的改變也讓教師幸福感飆升。教師李雨晨說:“我們平時就在大草坪上露營,小鳥、蝴蝶、蜻蜓不時飛過來,在鳥語花香之中將‘天幕’一拉,大家喝茶聊天,週末都不想回去了。”

相比打破物理空間,打破內心的隔閡似乎更爲艱難。季慧忠還記得,在探訪橋下鎮企業的過程中,不少教師都曾碰壁。

教師潘素素走訪企業時,對方乾脆避而不見;還有企業以爲幼兒園是來“化緣”的,不免心懷警惕。但功夫不負有心人,幾經磨破嘴皮子般反覆溝通,也通過一些在教玩具企業工作的家長介紹,教師終於慢慢走進了企業的大門。主營室內教玩具的立本公司、主營塑料拼插積木的潛力公司、主營室外大玩具的凱奇集團……一大批有實力的企業在一來二去的磨合中漸漸覺得,“與幼兒園合作有點意思”。

比如,公司生產的最新款設備和玩具可以在園裡試用,能聽到最真實的反饋聲音,由此教師變成“設計師”,孩子化身“體驗官”,幼兒園則成爲企業的“活展廳”。

“跳房子的格子太小”“想加入新的玩法,比如滑滑梯、蹺蹺板”……一款名爲“酷跑”的大型玩具在開發時,華夏遊樂有限公司的選擇是“聽聽橋下鎮中心幼兒園孩子的聲音”。

甚至,幼兒園與企業開始基於幼兒園一日生活各個環節的需要、企業文化與產品特點,以園企合作的形式共同開發教玩具產品,並以園企教研的路徑針對產品的設計、研發、製作、使用、調試、推廣等進行全過程參與。

“橋下的教玩具在車間、展廳,只是一個產品或者一個商品,在幼兒園裡便瞬間有了靈魂。它們與幼兒園環境高度融合,與孩子的需求高度融合,是教育的載體,是成長的階梯。”一名前來參觀的幼教人說。

村即是園,園即是村

“打破”的另一面是“聯結”。“一個村就是一所園”背後的故事,還遠遠不止打破空間侷限與心理隔閡那麼簡單。

在陳苗的描述中,未來鄉村園還要“拓展鄰里互動場景,拓展生態場所,拓展文化場域”。

楓林幼教人在遍訪古鎮街道的各個角落後,發現了一片以前近在眼前卻被忽視的風景——名人故居、商家店鋪,甚至村民的家都可以成爲幼兒園孩子的研學基地。

幼兒園原先有門食育課程很受孩子歡迎,但因教師缺乏美食製作技術,幼兒體驗課程時往往淺嘗輒止。鄭倩倩想到,鎮上有個擁有10多年獨門技藝的“饅頭大師”徐曉芳,可不可以在她的“阿芳饅頭”店上美食課?

“都是鄉里鄉親的,誰不想爲幼兒園做點事情啊。”鄭倩倩沒想到“阿芳”一口就答應了。就這樣,饅頭店裡迎來了一批又一批教師和孩子,大家跟着“饅頭大師”學習標準的揉麪、發酵等傳統工藝,利用半天時間體驗整套製作流程。香噴噴的饅頭出鍋後,孩子還會拿去送給附近的空巢老人。

楓林幼教人將阿芳饅頭店稱作“鄰里庫”。所謂“鄰里庫”,範圍囊括了幼兒園周邊各村社中適宜孩子探究的在地資源。走入古鎮,在名人故居、商家店鋪,甚至是村民家的牆面上,總能見到一塊塊用稚嫩筆跡寫着“鄰里庫”的小牌子。如今,楓林鎮中心幼兒園建立的“鄰里庫”已多達59個,孩子出門即可“遊學”。

比如,水稻田就可以成爲“鄰里庫”。一般幼兒園開展勞動教育時會包下一塊農田,而楓林鎮中心幼兒園的做法是,“只要半畝田”。在鄰里無償提供的土地上,孩子與村民各自爲陣、分攤勞作。

“爲什麼他的稻田有水,我們的卻是乾的”“他那邊的水稻怎麼長得比我們快”……在同頻種植對比中,孩子能在不同時段對比兩邊水稻的生長情況,真實地感知農時,瞭解水稻的生長細節。

打開園門後,曹村鎮實驗幼兒園同樣模樣大變。幼兒園與當地的曹村花燈博物館、曹村進士索麪館、蓮清園、東嶴文化禮堂等多個場館和基地長期合作,並通過系統的“漫行曹村”研學活動開拓孩子的耕讀空間。同時,幼兒園還將曹村的針刺、荷染、耕種、拓印、索麪等傳統技藝融入功能室,打造花燈小鎮、蓮清坊、稻夢空間、木活字印刷坊、進士索麪坊等特色場所,形成極具曹村特色的耕讀文化場。

曹村實驗幼兒園的孩子在索麪館拉麪

孩子從傳統課堂走出去一路探尋,尋找耕讀故事的起源。他們來到西前村的萬畝稻田,聽村書記講“稻蝦共養”的故事;來到曹南村,聽老村長將曹縣名人曹豳的生平娓娓道來;來到東嶴村文化禮堂,聽村裡老人講述煤泥的故事,見證曹村由洪澇區轉變爲風景區的歷史變革;在花燈小鎮中,一批又一批的孩子與溫州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池仁千共同製作花燈,學習曹村花燈歷史。“我們就是要帶孩子走進真實的場景,讓他們親眼看到耕讀文化、真實體驗耕讀故事,讓耕讀故事變得具體形象而又觸手可及。”謝秋霞說。

這樣的場景無疑令人嚮往,而橋下鎮中心幼兒園則是另一番景象。走進幼兒園,班級牌、收納盒、閱讀凳、區域玩具、紙巾盒、書架等,都是用各種教玩具材料精心搭建的,美觀又實用;走廊上、牆壁上、大廳裡、角落裡,到處都是孩子用各種材料搭建的作品;戶外空間,隨處可見由孩子參與設計、廠家安裝完成的遊樂設施模型……這些玩具材料,基本是當地教玩具企業無償提供的。

橋下鎮中心幼兒園的孩子在當地工廠研學

“我們平時坐的小椅子是怎麼生產出來的呢?都會用到什麼工具?”孩子帶着好奇心走進立本集團,在集團員工的專業指導和帶領下,嘗試以合作的形式組裝小椅子、小桌子等作品,瞭解螺絲結構和榫卯結構的不同組裝方式,體驗木工的樂趣,並從一塊塊木片、一件件桌椅的誕生中瞭解企業的創業故事和家鄉的發展故事,成爲一個個小小“研學家”。

“我長大了之後要來這裡工作”“園長媽媽,我們可不可以再到那裡去玩啊”……孩子的聲音真實反饋了他們對“小鎮研學”課程的渴望。

“研學已經成爲園企合作和孩子學習的一條有效路徑,讓孩子與日常生活建立了真實的聯繫,也讓他們對自己的家鄉產生了真切的認同感。”季慧忠說。

聽見兒童的聲音,看見未來的模樣

“兒童第一”是溫州市未來鄉村園建設的根本原則。

爲了滿足孩子的期盼,曹村鎮實驗幼兒園幾乎將整個曹村的標誌性風物搬進了園所。園裡有一座農耕博物館,裡面全是根據孩子想法投放的石磨、碾米機、打稻機等傳統農耕工具。

楓林鎮中心幼兒園在改造場地過程中,將孩子的想法與鄉土樣態融合在一起,教師與孩子共尋古村典型元素、共集自然建材,打造了一個貼近孩子生活的自然場域。比如,園所裡“山”和“水”的造型,就是孩子率先提出要求的。

“實踐中,我們擯棄成人‘一言堂’的設計視角,讓孩子真實參與,一同策劃、佈局、施工,讓與園所有關的每一個人(村社、家長、孩子、教師)都能成爲設計師。”鄭倩倩說。

“一所園就是一個村,一個村就是一所園。”在鄭倩倩看來,孩子不僅是幼兒園的主人,更是整個村的主人。開學以來,一個個孩子化身“小村長”,他們走街串巷去“巡村”,發現村子裡存在諸如“道路石塊鬆動”“建築垃圾隨處安放”“低窪道路積水無法排出”等問題;回到幼兒園之後,孩子對發現的問題進行歸類並提出解決方案,儼然就是村裡的小主人。

楓林鎮中心幼兒園的孩子們正在“巡村”,宣傳垃圾分類

“孩子是鄉村園未來的主人,未來鄉村園應該鼓勵孩子依靠自己的力量參與決策和管理自己的‘玩學’生活。”陳苗曾在一篇文章中這樣寫道。

“‘一個村就是一所園’的後面,其實還有一句話,‘一羣娃撬動一個村’。”在陳苗看來,在一系列新理念的帶動下,“家園鄉”多向合作互動、“人人都是教育者”的育人生態已經初見雛形,未來鄉村園也真實地迴應了當前鄉村教育中的諸多難題。

已經在楓林鎮中心幼兒園工作了10年的教師鄒伶芝放棄了調離的機會——不只是她,全園20多名在編教師,幾乎都是90後的年輕人;雖然只有1名當地人,但調離報名開始後,沒有人提出離開。

曹村實驗幼兒園現在還不時舉行開放日,將幼兒園的設施與村民共享。現在,只要幼兒園組織活動,教師顏雙蓉就會在朋友圈和微信羣分享。“就是有一種自豪感,想讓大家看看,我們幼兒園的活動多麼豐富,小朋友多麼幸福,老師多麼快樂。”顏雙蓉笑着說,許多教師也都與她有着相同的感受。

季慧忠現在雄心勃勃,要將橋下鎮中心幼兒園做成一個園企協同育人、幼教產教融合的樣本。

不久前,第三屆中國教玩具之都國際博覽會在橋下鎮召開。橋下鎮中心幼兒園佔據260平方米的“C位”展臺。幼兒園在博覽會上舉辦了一個專屬於孩子的“方圓童玩”課程成果展,孩子化身博覽會的小導遊,向來自全國乃至世界的遊客介紹自己的家鄉,成爲博覽會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幾家參展的店鋪老闆找到季慧忠,與她商量“能不能把我們的東西送給你們幼兒園,以後也開展一些合作”,這讓季慧忠更增底氣,“我們做得好了,就會被看見”。

不論在楓林、橋下還是曹村,“鄉村”二字對於教師和孩子而言,不再是一種身份的隔離,反而是一種身份的認同。

“在這裡教師和孩子創意涌動,在一種不斷向上生長的‘精氣神’中生髮着真實的玩與學;在這裡,我真正感受到什麼是園長引領、教師跟隨、師幼共創、園企合作、家園社協同育人等未來鄉村園的理想樣態。”浙江師範大學碩士王偉悅今年在溫州幾所未來鄉村園進行了爲期近兩個月的駐園研究,她在駐園日記裡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王偉悅用了一句簡短的標題——在這裡,看見“生長”的力量。

來源 | 中國教師報

作者 | 本報記者 黃浩

編輯 | 白衣

供圖 | 溫州市學前教育指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