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人之二:臺大許濬 貝爾實驗室職位最高華人 協助臺灣創建電腦工業

(時報出版)

一九七三年開始,我在臺灣工作了一年,在學校裡教書,並且帶了電腦計劃。

那時清華大學的校長是徐賢修博士,他是當初在中國的清華大學畢業,後來到美國唸的學位,他數學方面非常有造詣。後來去美國的普渡大學教書,教了很多年。他回臺灣,開始是在臺灣的清華大學做校長,後來臺灣政府就借重他的長才,請他主持國科會,應該是國家科學發展委員會,這是一個蠻重要的機構,主要是在科學,包括了技術,擔任部長級單位的主委。他擔任國科委主任委員的時候,開始做籌劃的工作。

那時候也就是他找我回去,做了一年的時間,我在清華一面教書,一面做電腦的計劃。創建了臺灣迷你電腦,清華壹號,創建細節收錄於行政院國科會專利。這一年,除了最後測試,我們把所有的設計和硬體都做好了。同學們勤奮努力,工作熱忱很高。

我在國科會也兼了一個訪問專家,這也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位置。雖然薪水只有一份,名義倒有兩個;一個是在清華大學做正教授,訪問教授,另外一個是在國科會擔任訪問專家。我跟徐賢修處得也非常好,但是非常不幸,徐賢修二○○一年去世了。他的公子,徐遐生博士二○○二年剛好又到臺灣的清華大學做校長,這是一段佳話。父親跟兒子的學術方面成就都非常高,都擔任清華大學的校長,非常重要的一個職位。

一九七四年,我一年的任期結束,此前我跟貝爾實驗室約定,也是請一年的假,那時候請假其實也是一個很大的冒險。請假,公司說情形好的話,可以讓我回去,情形不好的話,也不能保證我一定可以回得去,所以當初也是冒了一個很大的險。

到了臺灣,自己是在臺灣長大的,因爲國際上的關係,中國大陸還沒有開放,到美國去念書的中國人可以說沒有人回到中國大陸的;這個情況到等到尼克森訪問,然後等到改革開放以後,才能出現,這段時間還很漫長,距離那個時候還蠻早。那時候從臺灣去美國的留學人,如果要回國的話,就是回到臺灣去做事情。

我去了一年,覺得做得蠻好的,他們也覺得我做的不錯,很希望我能留下來。我就面臨一個選擇。臺灣的政府很希望我能夠留下來,因爲當初這種科技方面的人才很少。一九七○年代的中期,一九七三年到一九七五年那段時間,臺灣的高新科技,儘管高新這兩個字還沒有用,但已開始往前走,新竹園區正在籌劃的階段。我回去的時候,也曾經參加了一些籌劃的工作。那時大家都覺得應該往比較高新的技術走,可是怎麼走,大家又都沒有走過,甚至做新竹園區這件事情,對大家來講,感覺上應該是很好的一件事,可是沒有做過,也非常擔心,並且投資非常大,又怕沒有回報等等。所以這中間很多的焦慮與不安的感覺。

因爲在臺灣,發展的空間也很大。所以當初也是一個很矛盾的心情,到底是要留下來呢?還是回到美國去?

因爲我在貝爾實驗室事實上工作才只有兩年,兩年裡雖然學到了蠻不少的東西,可是兩年到底時間有限,經驗方面還很不足,尤其還沒有做到管理的階層。所以對一些大的項目,只是作爲一個工程師,作爲一個科學家來參與,而沒有領導的經驗。這種經驗的話,如果留在臺灣,就沒有辦法學得到。當然,如果留在臺灣,這種經驗自己要摸索出來。所以對我而言,在我的生涯的計劃裡面,這是一個很大的決定。

我面臨的這個問題,對我來講當然可以說是一個問題,可是,這個問題也不能算是一個不好的問題。因爲回到貝爾實驗室來做事情,是一條很好的路。留在臺灣繼續擔任很重要的一些工作,事實上,當初徐賢修先生希望我在國科會擔任一些很重要的位置,以我當時的年齡來講,能夠擔任這樣的位置,如果對做官或者是在學校裡發展有興趣,也是一個非常好的一個着力點。

這兩條路看起來都是非常吸引人,所以我當初也是考慮了很久,到底是回到美國來繼續到貝爾實驗室做事?還是說留到臺灣?我最後還是決定回到美國,事後來看,是一個很好的決定,因爲我在貝爾實驗室裡繼續學了很多東西。然後一步一步升上來,最後成爲貝爾實驗室有史以來做到位置最高、責任最大的美籍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