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沃牆／日銀升息日圓走升　未來還有「甜甜價」？

▲ 日本央行繼今年3月結束「負利率政策」後，突然於7月31日升息，且一口氣調升15基本點。（圖／路透）

● 李沃牆／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日本旅遊」應是不少臺灣民衆的首選，尤其臺幣兌日圓在近年來一直有「甜甜價」，此時不換待何時。然而，「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日本央行（Bank of Japan，簡稱日銀）繼今年3月結束「負利率政策」後，突然於7月31日升息，且一口氣調升15基本點，基準利率由原本的0％到0.1％，升至0.25％，爲2007年以來第二度升息。同時宣佈每季購買日本公債規模縮減約4千億日圓。到2026年第1季，每月購債規模將縮減至3兆日圓，較當前每月約 6 兆日圓的購債規模縮減一半。不少人狐疑，日銀爲何決定升息？又有何影響？未來日圓還會出現甜甜價？

升息爲維持貨幣正常化

不可否認，維持金融及貨幣穩定是各國央行主要目標之一，日銀長期的「負利率政策」極不正常，也備受爭議。如今透過升息維持貨幣政策正常化實無可厚非。除此，尚考量幾個因素，一是抑制通膨，二是升息後實質利率仍然爲極低的負值。衆所周知，日銀長期實施接近零利率的超低利率政策，甚至負利率，相對全球其他主要國家而言，極不正常。結果導致日圓趨貶，進口物價上升，民衆苦不堪言，自然也影響內需消費及經濟成長動能。再加上薪資成長遲緩，不僅抑制消費，也導致長期通縮。去（2023）年日圓平均匯率爲140.5元，長期走貶也成了德國GDP超越日本的重要關鍵。不過，因去年平均月工資已上升2.1％，今年有望再刷新歷史新高，並帶動消費，核心CPI自2022年下半年起，接連10多個月逾2％（如下表所列），意謂長達25年的通貨緊縮早已結束。因此，日銀於今年3月19日的貨幣政策決議終結負利率。但結束負利率後，名目利率（0.1％左右）減通貨膨脹率（逾2.5%）的實質利率仍爲負值，即呈現實質負利率現象，名目工資上升，但成長率低於通膨，造成實質薪資成長率爲負。

▲ 日本近一年來每月CPI年增率變化（單位：％）。（資料來源：作者李沃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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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日圓趨貶其來有自

影響匯率走勢可謂不一而足，美國聯準會（Fed）自2022年3月啓動升息循環後至今年7月底，一共升息20碼（5％），目前聯邦基金利率（Fed Funds）在［5.25～5.50％］。

一、美債殖利率全線走高，美元強升，大部分亞幣均貶值。尤其，美元兌日圓匯率於4月29日早盤貶破160元大關，來到160.22元，爲1990年來首見，當時市場還憂心亞洲貨幣競貶大戰一觸即發。統計2024上半年，日圓兌美元匯率累計走貶12％，直到7月升息預期轉強之後，才由貶轉升約5％。

二、美日二國的利差大（將近3.5％～4％），因而讓套利交易大行其道，如借入低利率日圓，兌換高利率美元，然後貸出美元賺取利差，再加上日圓供給過多所致，而且日本央行結束負利率．也僅在3月升息0.1％。國際套利者因有機可趁，大舉放空日圓，使日圓一度貶至160元，後來日本央行不得不進場干預匯率。日銀只好投入重本買入日圓，並賣出等值的美元，以拉擡日圓匯率，5月初至6月中大致在152元至160元左右浮動，7月10日收盤爲161.67元，之後開始一路走升（如下圖所示）。7月31日，日銀宣佈升息，再加上稍後的聯準會主席鮑爾於8月1日（臺北時間）的記者會上表示9月有可能降息，兩大消息驅散壟罩日圓數月的陰霾，日圓匯率飆升至148元近年新高，但隨後收斂至150元左右。日圓強升也拖累日經225指數在8月1日大跳水、盤中一度狂瀉逾1,300點，終場暴跌2.49％或跌975.49點，收38,126.33點，結束連3個交易日走揚態勢。8月2日在美股大跌下，日股開盤即重挫近1,900點，跌幅逼近5％。

▲ 日圓匯率走勢(截至2024/8/1 20:00)。（資料來源：https://www.investing.com/currencies/usd-jpy）

未來日圓走勢看法紛歧

前央行總裁彭淮南有句名言：「對匯率研究、觀察愈久，匯率預測能力就愈來愈低，就像丟骰子，不是贏就是輸，因此，預測匯率是非常難的事，要非常謙卑」。日銀總裁植田和男於7月31日表示，只要物價及經濟情勢照着預估來走的話、就會追加進行升息，且不覺得在2006年開始的前次升息循環中的高點0.5％是「障礙」。若然，則在確定升息下，日圓走升機率相對高。而且，若聯準會於9月降息，則美元走貶下，也有助於日圓升值。然世事難料，因美國最近經濟數據不佳，聯準會也可能未在9月降息。況且，目前日本和美國等其他主要國家的利差依然很大，日銀縮減購債規模較預期低，也將成爲日圓升值的一大阻力。所以，未來日圓是區間震動盪，還是走升，只能持續觀察。

匯率是一把雙面刃，升貶影響利弊互見。日圓升值，會降低日本進口物價，使民衆實質購買力增加。但日圓升值卻不利於日本出口企業，如豐田（Toyota）於8月1日公佈上季（2024年4～6月）財報：全球銷售量雖陷入萎縮，但由於之前日圓長時間貶值，所以其合併營收較去年同期成長，不論是營益、純益皆創下歷年同期歷史新高紀錄。一旦日圓走升，在銷售量下降下，獲利將雪上加霜。甚他大型出口企業亦難以迴避，恐不利於日股多頭表現，建議日股投資人應審慎以待。

▲ 日圓升值對豐田等日本出口企業並不利。（圖／C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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