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迪重塑李雲迪
演出結束,觀衆起身,熱烈鼓掌。
他擡頭看向遠方,不停點頭致意,似是要將近處的歡呼和遠方的掌聲都認真記住。他的眼睛越來越亮,彷彿噙着淚花。
有人送了玩偶給他,是日本有名的動漫角色,臺下的觀衆笑着說“卡哇伊”,像長輩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這是李雲迪近期在國外演出後的一幕。
對他來說,備受樂迷喜愛,曾是家常便飯,但經歷了一些事後,重返舞臺,還能得到觀衆的喜愛和認可,他內心充滿感念。
如今的李雲迪,似乎正在做兩件事:一是向過去的自己告別,一是同過去的自己對接。
這看似互相矛盾,實際並不衝突。
他想告別的是那個把他送入風波的自己;想對接的是曾經擁有才華、受人尊敬的國際鋼琴家。
在直面舞臺與觀衆間,他尋找自己也突破自己。
01 巡演,尋找自己
10月7日,李雲迪度過了自己42歲生日。
生日前兩天,在東京小平的音樂會後,現場樂迷將他圍聚,爲他慶生,他收穫到鮮花和祝福無數。李雲迪於生日當天,在微博上展示了自己的內心獨白:
“過去的歲月裡,能夠得到你們關心愛護和支持,何其有幸,時時感念。在新的一歲裡,希望繼續把更多的經典作品帶給大家,一路有你們,音色在指尖,感動在心間,風景在人間,讓我們共同的音樂旅程迷人、悠長。謝謝你們。”
過去兩年,李雲迪持續在大洋洲、歐洲、亞洲巡演。
2023年10月28日,他的“莫扎特奏鳴曲計劃”海外巡演在澳大利亞阿德萊德市政廳拉開序幕。這是風波後首次正式登臺。
沒有預熱宣傳,這場音樂會顯得有點冷清。當晚,觀衆稀稀疏疏散坐在音樂廳中。
儘管首演上座率不高,但一週後,李雲迪在悉尼歌劇院的演出卻異常熱烈。
待大家獲悉到他巡演的訊息,門票在開售之初便被搶購一空。一樓池座售罄後加開的樓座包廂,也迅速秒空。甚至,舞臺背後的樓座、聲學效果不佳的位置也座無虛席。
一星期內,從門可羅雀到門庭若市,李雲迪對此似乎多了幾分平常心。
某種意義上,這雖是他重新找回自己的一次挑戰——悉尼的演出,讓他找回了少許的自信——但更重要的,回到舞臺是因爲熱愛、因爲音樂、因爲藝術本身。
4場澳大利亞的巡演後,他又沉寂了。直到近5個月後,今年3月,他正式開啓歐洲巡演之旅。這次,回到莫扎特的故鄉,他把場次加到更多,也對自己要求更高,陸續在歐洲19城登臺。
從德國的弗賴堡啓程,到法蘭克福老歌劇院、柏林愛樂音樂廳、維也納金色大廳……巴黎香榭麗舍大劇院。這一次,除了觀衆的熱情,他還得到了國外媒體的高度評價。
他對多聲部結構的理解和旋律的藝術感知,被德國《科隆日報》讚譽爲“李雲迪對莫扎特的詮釋中不再是浪漫主義的痕跡”,顯然相較於浪漫的炫技表演,他更在乎自己對全新曲目中裝飾音和音階把控力,以及對樂曲層次結構的精準實現。
德國《柏林早報》也稱讚他在柏林的演出:“在技術完美性和音色美感方面無與倫比。”
讚譽與用功隨行。結束歐洲巡演,又是近5個月沉寂他纔再度登臺。這一次,回到亞洲,先後在日本、新加坡,上演“莫扎特奏鳴曲計劃”。
從澳大利亞到德國、巴黎,再到日本、新加坡,近40000公里,約繞地球一週。李雲迪用了一年,演出近30場。
顯然,這樣的演出頻次無法和巔峰時的李雲迪相比。但對於一個職業鋼琴家來說,每一場演出的非機械性和音樂轉瞬即逝的特點,又於無形中構成了一次次的顛覆與創新。
演出對鋼琴家來說,是最好的歷練。而人生閱歷對鋼琴家而言,則是對理解音樂、詮釋藝術又一次的從心出發。
他到國外受到追捧,被國外媒體熱評,人們關注更多、好奇更多的是想聽聽經歷低谷過後,一個鋼琴家的內心。
時間能夠驗證一切,而音樂超越了時間,也超越了語言。
李雲迪用對莫扎特的理解,回答了一切。
在新加坡,出現了罕見一幕:觀衆在中場休息後爆發出長時間掌聲歡呼。
與其說,觀衆在表達對這位鋼琴家演奏的讚賞和喜愛,不如說,是善良的人們表達內心最真誠的鼓勵與對一個昔日天才的珍惜。
新加坡《聯合早報》評價李雲迪:“非常用心地呈現聲部線條之間的交織,以及色彩和絃在情緒鋪陳中的表現力。”
李雲迪無需靠巡演提升個人知名度。某種意義上,他在尋找自己。
02 曾經的輝煌
李雲迪的成功,來得過早。
18歲那年,他斬獲了第14屆肖邦國際鋼琴比賽(肖賽)第一名,併成爲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冠軍得主。“肖賽”是世界著名鋼琴比賽中含金量最高的,甚至沒有之一。
“肖賽”從1927年開始,每五年舉辦一次。賽項的特色是,評委們會根據參賽者的實際表現來評定獎項,若他們認爲某一獎項無人有足夠資格獲獎,便會空缺,且,不會有替補者。
李雲迪的得獎之所以備受矚目,因爲,在他獲獎之前,已經連續兩屆比賽的第一名空缺。
天才的誕生,條件有時極其苛刻,又極具戲劇性。
1990年,第12屆“肖賽”沒出現耀眼的新星,卻開了—個先例——比賽結果沒有一人令評委們滿意,即使第一名空缺,也要寧缺毋濫。
令人意外的是,1995年舉行的第13屆肖賽,歷史重演——由於參賽者水平原因,第一名再次空缺。
到了李雲迪參賽的第14屆,肖賽已然萬衆矚目,全世界都想知道等了15年,這次第一名究竟花落誰家。
歷史上,能獲得“肖賽”前三的亞洲人,寥寥無幾。
第一位與肖賽前三名結緣的中國人,是1955年,傅聰在第5屆上榮獲第三名。
二十五年後,加拿大籍越南鋼琴家鄧泰山在第10屆肖賽上斬獲第一名。這是首位獲得此大獎的亞洲面孔。
李雲迪打破“肖賽”十五年來無人獲第一名的紀錄,成爲開賽73年來首位獲此榮譽的中國人,他同時獲得了大波蘭舞曲最佳演奏獎。
更具噱頭的是,李雲迪在比賽期間度過了自己的18歲生日,讓人們記住了這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冠軍得主。
人們對這個東方面孔的關注和期待,超越了之前所有獲獎者。
時至今日,對於一個十幾億人口的中國來說,李雲迪在“肖賽”的成績,無人能及。當時,外媒這樣記錄下李雲迪的巔峰時刻:
“當最後一個音符的迴響淹沒在如潮的掌聲中,觀衆全部起立爲李雲迪喝彩,評委們也十分罕見地鼓起掌。以音樂的民族著稱的波蘭人被這個中國男孩征服了,由23位來自世界各地音樂權威組成的評委團被他的才華征服了。”
李雲迪得獎後選擇留學德國繼續深造,併成爲首位簽約全球著名古典音樂唱片廠牌德意志留聲機公司(即“DG公司”)的中國鋼琴家,該公司見證了整個20世紀古典音樂界及唱片業的發展。
過去很多年,李雲迪在音樂界的地位難以撼動。有人說,他因“肖賽”而一夜成名。然而,正如所有優秀的鋼琴家一樣,李雲迪那俊朗外表背後,也有無數努力和汗水。
聽衆可能因爲一個光環被吸引目光,但持續被關注,卻是一次次詮釋音樂的能力和魅力。對於今天的李雲迪而言,還有韌性和耐力。
鋼琴家哈默林曾說:“音樂是無國界的語言,它能夠觸動人心。”
“歷史上的唯一”,幫助他成了名,但不是他成功的關鍵。
03 至暗時刻
李雲迪成名的路上,並非坦途。對於他練琴時間、演出狀態等,常被媒體抓住談資。
2013年年底,李雲迪在工體舉辦音樂會。演出中,人們盯住了他現場演繹《野蜂飛舞》時的錯誤,並事後在互聯網上諷爲“工體殺人蜂”事件。
然而,當晚在現場,他還演奏了貝多芬奏鳴曲《熱情》第三樂章,以及中國當代作曲家張朝借用京劇元素創作的鋼琴獨奏曲《皮黃》,卻少有人關注。
類似的情況不勝枚舉。
對於“不應因一次錯誤就斷定一個人未來會頻繁犯錯”,似乎不適合李雲迪。人們關注他,如果他在演出中太過完美,好像就少了被關注的亮點以及談論的必要。
還是這場音樂會,有記者採訪他,“一個鋼琴家爲何要在工體舉辦音樂會?”
他回答:“可以更好普及音樂。通過自己的演奏和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瞭解和喜愛古典音樂;爲古典音樂的推廣做出貢獻。”
依然,也沒人關注。
實際上,他不止一次表達過此願望。當然,還是沒人關注。
這或許和李雲迪的性格有關係。他不是一個善於利用媒體正確宣傳自己的人。每次記者採訪,來來回回,就那幾句話。聽上去很正確,卻沒有亮點,大家當然無從做文章了。
面對記者的提問,爲何他不持之以恆地刻苦練琴?他引用了鋼琴巨匠阿格里奇的觀點來解釋:即使如阿格里奇這般的藝術家,也並非每日不間斷地苦練,但這並不阻礙她展現出超凡的琴技和演繹出扣人心絃的旋律。
不過,對於國內大部分記者而言,阿格里奇的名字卻顯得頗爲陌生。鮮有人知曉這位在1965年第7屆肖邦國際鋼琴比賽中榮獲桂冠的傑出藝術家,也少有人瞭解她是李雲迪心中的偶像,以及李雲迪曾被西方傳媒讚譽爲繼阿格里奇等鋼琴大師之後的“浪漫派鋼琴大師的接班人”。
不僅不善於表達,後來又參加了幾次綜藝,就這樣,他在大衆心中,變成了醉心於娛樂圈、追逐燈光打在身上的明星。
在某次春晚的舞臺上,他與一位男歌手同臺演出,竟然選擇了一架電鋼琴作爲他的演奏樂器,這一幕徹底打破了觀衆的常規預期。
後面的事,無需贅言。他每一次站在風口浪尖,都與名利場有關。然而,站得多高,跌下去的風險就有多大。
04 海外巡演受追捧背後
陷入至暗時刻,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出來。這樣的例子,在娛樂圈屢見不鮮。他們是曇花一現,出現過,消失了,再不見蹤影。
但李雲迪畢竟不是娛樂明星。他最拿手的,不是演技、不是炒作,唯有音樂。
在李雲迪被負面新聞包圍時,著名鋼琴家劉詩昆公開表達了對他的鼓勵和支持。
劉詩昆在接受媒體採訪時,首先肯定了他的音樂才華,認爲他是一個很有音樂才華的年輕人,鋼琴彈得很好;同時對於李雲迪所發生的事情感到痛心和遺憾。他認爲李雲迪本應該在音樂事業上有更高的前途,並呼籲社會應該給予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每個人都會經歷挫折。經歷挫折後再出發,是一個充滿勇氣和決心的過程。絕非易事。
《孟子·離婁上》中有句:“行有不得,反求諸己。”意思是,當行爲得不到預期效果時,應該反過來檢查自己,從自身找原因。
陽明先生對這一思想有着深刻的闡述和實踐。他認爲,只有修正自己的心,才能解決一切問題,克服一切困難,達到一切善,避免一切惡。
對於42歲的李雲迪來說,經歷人生的深山低谷後,是否真的可以——輕舟已過萬重山?以及,他是否有過反省?
李雲迪從未用語言或文字對此公開表達。但在他過去一年的音樂中,他似乎已經回答了。
今年4月,在歐洲巡演期間,李雲迪出版了全新專輯《李雲迪莫扎特奏鳴曲計劃-薩爾茨堡》。
理解並能身心合一展現莫扎特音樂內涵,並不容易,尤其加入了對當今聽衆的理解,將古典作品的細膩和複雜性與現代感受相融合。
莫扎特作品,技術不難,但其音樂並不只是單純、簡單的;其音樂要求演奏者具備高度的技巧靈活性、音樂敏感度和表現力,能夠在細微之處展現出音樂的情感和意境。同時,莫扎特的作品結構複雜、和聲豐富,需要演奏者具備深厚的音樂理論知識和分析能力,才能準確地把握音樂的內在邏輯和發展脈絡。
李雲迪曾說:“演奏莫扎特的作品是考驗鋼琴家的試金石。”
這一觀點無疑是他對莫扎特音樂價值的高度認可,更是他對自己技藝與素養的嚴格要求。
莫扎特對任何一個鋼琴家來說,都是挑戰。能否詮釋得好,靠的不僅是技術,還有內心。法國樂評網站Musikzen以《黑暗與光明並存的莫扎特》來解讀李雲迪新專輯的張力與創新:“李雲迪在輕盈與戲劇性的張力之間自如切換,演繹充滿了驚喜。錄音效果也極佳,雙手的每個音符清晰可辨,低音的深沉與高音的輕快交相呼應。”
而在日本巡演後,樂評人香原鬥志也在《爲什麼雲迪的莫扎特如此迷人?》一文中表示:”其明快的風格中透露着抒情性,釀造出他個人的品味。和莫扎特純粹的古典主義相得益彰。”“這次音樂會和最新專輯相同的選曲,象徵性地表達了他想要表現的莫扎特的人生以及他對莫扎特的熱愛。”
有過難忘的修行之旅,對音樂的理解,李雲迪有一種試圖用音樂喚醒生命的心緒。其身邊人也透露,爲了準備這次海外巡演計劃,他常常每日練琴超過6個小時,如果不練的時候,也反覆聽各種演奏版本,反覆打磨,精益求精,尋找靈感與突破。
某種意義上,李雲迪的風波“拯救”了他,至少在大衆認知中,把他從耀眼猶如黑洞般的名利場拉了出來。
他少有在公共平臺闡釋自己對音樂的理解,諸如:“A大調第十一鋼琴奏鳴曲K.331包括大家熟知的土耳其進行曲,演奏這首樂曲開始就需要帶有優雅的像西西里亞舞蹈的韻味,聲音的狀態要有豐富的色彩及空間感;A小調第八鋼琴奏鳴曲K.310被稱爲最難演奏的莫扎特奏鳴曲之一,準確把握其音符中的悲傷和不安感需要下一番功夫;C小調第三鋼琴幻想曲K.475的浪漫歌劇式的表達以及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K.457那貝多芬風格一樣的戲劇對比性,都讓我對莫扎特音樂的純淨性、複雜性和人性化極度着迷。”
很少見知名鋼琴家對音樂作品有如此細緻的描述。何況莫扎特的音樂風格包羅萬象,既有濃郁的古典傳統同時又兼具一定的浪漫派的豐富感情;更何況莫扎特並不是他最最熟悉的肖邦。
巡演對李雲迪是新的開始。他能在國外開啓巡演之旅,用莫扎特的曲子,獲得了更進一步的藝術生命;同時,也找回了曾經對音樂執着熱愛的自己。
對於李雲迪海外受追捧的原因,衆說紛紜。但真正讓他再次備受關注的根本原因,與明星光環等毫不相關。
《中庸》有言:“誠則明,明則誠。”唯有真誠,才能贏得他人的信任,才能突破與外界的屏障。
過往風波,令李雲迪隱身於喧囂的娛樂圈,潛心琴技,不斷精進。
巡演過程中,李雲迪越發感受到鋼琴演奏不能只是爲了效果而效果,“只求製造出大衆直觀能感受到的聲音的強與弱,快與慢這種簡單直白的演奏方式,而需要更爲精細的對音色的極度追求、對呼吸的完全掌控以及力求在音樂的張力表現上做到高度專注,這樣方能在最終達到人琴合一的極致狀態”。
帶着這樣的演奏追求,每一場音樂會,他都仔細在場地一遍又一遍彩排,調整鋼琴舞臺位置,尋找最佳音色,力求完美。
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十分耕耘十分收穫。
李雲迪曾寫道:“不僅因爲德國、奧地利等多家歐洲媒體的權威樂評對音樂會不吝給予了很高的專業評價,也不僅因爲得到了熱烈的掌聲,更重要的是再次在莫扎特曾經生活和創作的土地上挑戰自己,在高水準的中外聽衆面前追求自己理想的演奏狀態,這樣的挑戰和追求是我此次巡演的最大收穫。”
對於李雲迪,樂迷其實一直是賞識的,而且,沒了八卦環繞,人們更能看清他的音樂價值,媒體也會更關注他在音樂上的貢獻。
沉寂的歲月裡,李雲迪迴應外界的只有音樂。
回到音樂的本質,拋開外界紛擾,纔是李雲迪能夠被認可的主要原因。
6月23日,華爲創始人任正非與李雲迪罕見同框引發熱議。
05 尾聲
今年5月,在李雲迪剛剛結束歐洲巡演之際,「文娛春秋」曾撰寫《李雲迪海外求生記》一文。那篇文章主旨是反思李雲迪的音樂生涯,卻引發不少網友的正向反饋,因而,「文娛春秋」持續追蹤着他的信息。我們發現,在網絡上仍舊揮之不去的嘲笑質疑聲中,也在巡演時樂迷和觀衆堅定的鮮花掌聲中,如今的李雲迪,已漸漸不是曾經身陷內娛喧囂的李雲迪。
同樣是5月,在德國不萊梅Glock音樂廳的舞臺上,隨着李雲迪的雙手緩緩從黑白琴鍵上擡起,最後一個音符逐漸消失在大廳中,喝彩響起來,望着臺下熱情的樂迷,兩個月來的一幕幕又伴隨着莫扎特的音樂重新在他腦海浮現。
音樂,這位無言的旅伴,教會了他尋找自己甚至突破自己,亦教會了他如何在不同文化之間架起橋樑。
每次掌聲響起來,對李雲迪而言,“心更明白,星夜兼程雖已結束,但是通向鋼琴藝術萬神殿的道路沒有盡頭,有大家期許滿滿一路相伴,不離和不棄,雲迪會低吟淺唱砥礪前行,一直在路上。”
他還曾引用德國文學大家赫爾曼•黑塞的兩句話與樂迷共勉,“世界永遠綻放着燦爛的笑容,生命永遠演奏着音樂”“所謂幸福,就是指擁有希望”。
奧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在《人類的羣星閃耀時》一書中,有句名言——“一個人生命中的最大幸運,莫過於在他的人生中途,即在他年富力強時發現了自己的人生使命。”
對李雲迪而言,他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此:成爲一個世界音樂使者,爲人們普及好的音樂。
就如多年前在工體接受採訪時,他曾回答的那樣:“通過自己的演奏和影響力,讓更多的人瞭解和喜愛古典音樂;爲古典音樂的推廣做出貢獻。”
不知這一次,他能否被聽到?
在海外巡演中,除了莫扎特,李雲迪的保留曲目還有中國作品《黃河頌》《彩雲追月》。他曾感慨:“音樂會成功演出之後,《黃河頌》以及《彩雲追月》的加演則更是西方的古典和韻味遇到了東方的情懷和浪漫。”
他變了,卻依然未變;泥沙俱下後的鉛華洗淨,他有了更多一層昇華。
音樂是無國界的語言,它能觸動人心。這種語言,李雲迪終於學會了用它表達自己。
拳拳赤子心,昭然若現。
撰稿 | 康妮
策劃|文娛春秋編輯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