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嘴論壇｜證監會主席吳清：突出兩強兩嚴 上市公司財務造假絕不是“罰酒三杯”

本報記者 郭婧婷 北京報道

6月19日，2024陸家嘴論壇在上海召開，中國證監會黨委書記、主席吳清作爲本次論壇輪值主席，圍繞“以金融高質量發展推動世界經濟增長”發表主題演講。

會上，吳清提出推動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的多項舉措，並對當前資本市場建設的三個抓手逐一闡述，三個抓手分別是積極主動擁抱新質生產力發展，大力推動上市公司提升投資價值，堅持把保護投資者貫穿於資本市場制度建設和監管執法全過程。

去年下半年以來，黨中央多次對發展新質生產力作出部署。服務新質生產力發展，是資本市場義不容辭的責任，也是難得的機遇。代表新質生產力發展方向的優質企業，能夠爲資本市場帶來更多源頭活水，讓投資者更好分享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成果。

“我們考慮，在下一步工作中，一是要提升多層次市場的服務覆蓋面和精準度。二是要壯大耐心資本。三是要從制度機制以及理念上解決包容創新的問題。”吳清表示。

記者注意到，吳清的發言中十次提到“投資者”，強調“回饋投資者”“保護投資者”“與投資者溝通”，要求進一步引導上市公司樹立積極主動回報投資者的意識，更好運用現金分紅、回購註銷等方式回饋投資者。

對此，前海開源基金首席經濟學家、基金經理楊德龍向本報記者表示，這有利於投資者樹立、增強對資本市場的信心，推動我國資本市場從融資轉向投資，讓投資者可以通過資本市場來分享企業經營的成果，實現財產性收入，形成良性循環。對於上市公司來說，則要樹立正確的理念，鼓勵現金分紅、回購註銷等方式來回饋投資者，真正實現長期、高質量發展，也會得到更多投資者的擁護。這對資本市場來說，會產生市場風格的切換，從炒題材、炒概念的投機之風轉向追求長期業績增長，堅持長期投資、價值投資的市場風格。因此，建議投資者要及時轉變思路。

“證監會主席吳清的發言強調了保護投資者在資本市場中的核心地位。這一立場體現了監管機構對於維護市場穩定和投資者權益的堅定決心。吳清主席提到‘投資者是市場之本’，這表明了監管機構認識到投資者在資本市場中的基礎性作用。保護投資者不僅關乎市場參與者的個體利益，也是維護資本市場整體穩定和高質量發展的關鍵。”上海蘭迪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李海波在接受《中國經營報》記者採訪時分析。

與此同時，嚴監管基調進一步強化，吳清要求突出強本強基、嚴監嚴管，全力以赴推動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

科創板五週年再出發

此前舉行的陸家嘴論壇預熱發佈會上，有關負責人就透露，證監會將出臺系列資本市場相關政策，這也吊足了廣大投資者的胃口。

今年正值科創板設立5週年，吳清發言幾個小時後，證監會重磅發佈《深化科創板改革的8條措施》，上述8條措施進一步突出科創板“硬科技”特色，健全發行承銷、併購重組、股權激勵、交易等制度機制，更好服務科技創新和新質生產力發展。

過去5年，科創板整體運行平穩，支持了一批具有科創屬性的企業登陸資本市場，有力支持了科技創新以及經濟轉型，特別是硬核科技的公司上市，體現出科創板的特點，也推動了新質生產力的發展。

有關數據顯示，截至今年5月底，科創板上市公司已達572家，總市值5.17萬億元，IPO融資總金額9091億元，是行業領先的“硬科技”企業聚集地。

在楊德龍看來，現在推出科創板8條，進一步突出科創板“硬科技”特色，對於具有硬核科技的公司加大支持力度，登陸科創板實現發展，做大做強，體現出新規對科創板的導向是支持科技創新，特別是硬核科技公司的發展，進一步明確了未來發展路徑、發展方向，同時也是我國建設多層次資本市場的重要方面。對於具有硬科技特色的企業來說，要抓住機會登陸科創板。科創板從開板初期就定位打造中國版納斯達克，越來越多的硬科技公司能夠登陸科創板，無疑是朝着中國版納斯達克的目標在前進的，爲當前科技創新企業提供新的發展機遇。

“吳清主席的發言透露出證監會對於加強資本市場服務科技創新的決心和行動方向，未來監管重點將聚焦於深化制度改革、強化市場功能、優化資源配置，以更好地服務於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著名財經金融評論員餘豐慧向《中國經營報》記者表示。

在餘豐慧看來，吳清的發言在科創板5週年的背景下，釋放了中國證監會對資本市場改革尤其是科技創新領域持續推動的強烈信號。

艾文智略首席投資官曹轍說，吳清的發言傳遞出監管部門對於未來市場發展的信心和決心，以及對科創板市場的支持和期待。未來監管的重點將繼續圍繞穩中求進的總基調，支持科技創新，推動新質生產力的發展。同時，也將繼續完善和優化科創板的制度機制，提升科創板的競爭力，爲我國資本市場的穩定和發展作出更大的貢獻。

投資者是市場之本

“國際金融史反覆證明，一旦發生大的金融風險、金融危機，多年積累的發展成果很可能一夜之間被吞噬，給投資者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高質量發展更是無從談起。”吳清提出，投資者是市場之本。

吳清提出，必須把強監管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在法治化的軌道上不斷完善監管、加強監管，對各類風險“早識別、早預警、早暴露、早處置”，並不斷提升資本市場內在穩定性。對各類證券違法犯罪行爲要依法從嚴打擊，切實維護市場的公開公平公正。

市場有聲音認爲，一些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很嚴重，最後只是“罰酒三杯”。吳清表示，這些案例刑事追責都在進行中，絕不是“罰酒三杯”，有些人是要坐牢的。

吳清進一步表示，證監會將主動加強與司法機關等方面協作，更好發揮投保機構的能動作用，推動更多證券特別代表人訴訟、先行賠付、當事人承諾等案例落地，爲投資者獲得賠償救濟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投資者維權獲得賠償面臨哪些難點？

李海波表示，首先，投資者在尋求賠償時往往需要承擔高昂的訴訟成本，包括律師費、訴訟費等，這對於許多中小投資者來說是一個不小的負擔。其次，投資者需要提供充分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損失與對方的違法行爲之間存在因果關係。然而，由於證券市場的複雜性和信息不對稱性，投資者往往難以收集到足夠的證據。同時，即使投資者在訴訟中獲勝，也可能面臨賠償執行難的問題。如果被告方沒有足夠的財產可供執行，那麼投資者的損失可能無法得到實際賠償。

1個月前，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證監會聯合印發《關於辦理證券期貨違法犯罪案件工作若干問題的意見》，全文5000字，圍繞行政執法與刑事司法的銜接、刑事案件的管轄、完善協作配合機制等七大方面制定三十一條細則。

在李海波看來，行刑銜接方面機制還有待完善，比如，證券監管機構應與司法機關加強信息共享和協作，確保在打擊證券違法犯罪行爲時能夠形成合力。通過及時交換信息、共同研判案情，提高打擊效率和準確性。

“針對證券訴訟的特點，可以優化訴訟程序，降低投資者的訴訟成本和時間成本。例如，可以設立專門的證券法庭或簡化訴訟流程，提高訴訟效率。”李海波認爲。

李海波建議，應建立健全投資者保護制度，包括設立投資者保護基金、完善投資者教育機制等。這些措施可以爲投資者提供更加全面的保護，降低其因證券市場風險而遭受的損失。通過加大對證券違法行爲的處罰力度，提高違法成本，從而震懾潛在違法者。這可以包括提高罰款金額、延長刑期等措施。

決不允許“渾水摸魚”“一退了之”

吳清表示，證監會鼓勵“吹哨人”舉報，壓實投行、審計等中介機構“看門人”責任，匯聚部際協調、央地協同的合力，提高發現能力、懲處力度和防範水平。對於造假者和配合造假者，將一體查處，全方位立體化追責，對涉及犯罪的，堅決追究刑事責任。

楊德龍分析，這進一步體現出嚴監管的決心，對於造假者以及有其他危害投資者利益的行爲嚴厲處罰，這將有利於推動資本市場建設公開、公平、公正的“三公”市場環境，推動我國資本市場長期健康發展，對上市公司、中介機構有很強的警示作用。對於造假者一查到底，讓他們爲損害投資者利益的行爲付出慘重代價，能夠起到震懾作用。對於中介機構壓實“看門人”的責任，中介機構如果參與到上市公司造假，則嚴厲處罰，同時中介機構要起到監督的作用。

吳清表示，對退市中的違法違規問題，必須“一追到底”，依法從嚴懲處相關責任人員，決不允許“渾水摸魚”“一退了之”。

“這意味着退市審批會更加嚴格，即使退市的公司也要追究相關責任，不能讓退市成爲金蟬脫殼的手段。對於退市的公司，要建立投資者賠償制度。上市公司大股東違規造成的退市，要給予投資者相應的賠償，既保護了中小投資者的利益，同時又對造假者起到震懾作用。”楊德龍表示。

（編輯：夏欣 審覈：何莎莎 校對：顏京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