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瞞着我跑到國外去,一走就是4年,真相讓我傻眼了

01

得知女兒方洛要回來,杜姚激動得整夜無眠,整整4年,她日思夜想的女兒,總算從國外回來了。

天剛微亮,杜姚胡亂梳洗過後,直奔菜市場。

一路上,她都盤算着給女兒做哪些菜,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她的口味變了沒有。

回到家,她也顧不上吃早飯,就開始處理各種食材,擇菜,切肉,處理海鮮,該醃的醃,該燉的燉。

她還特意跑到樓下的理髮店洗了個頭,讓理髮師給她吹了個漂亮的髮型。

看了眼牆上的時鐘,11點了。杜姚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每“嘟”一聲,杜姚的心就跟着顫動一下,時間也變得漫長。直到第6聲,電話那頭才傳來一聲悶悶的“喂”。

杜姚滿心期待地問道,“洛洛,你怎麼還沒到家啊?媽媽煮了很多……”

“我在開會,很急,不說了。”沒等杜姚反應過來,電話就被掛斷。

一句話把杜姚的“興高采烈”給澆滅了,但她還是耐着性子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過去。手機很快傳來短信的回覆,杜姚興沖沖地點開:“很忙,近期都不回,你自己吃,照顧好自己。”

望着一大桌精心準備的佳餚,杜姚眼角泛酸,她怪自己沒有提前問清楚。

女兒不回家,杜姚也吃不下了,她起身走進臥室,拿出方洛小時候的相冊,癡癡地看了起來。

02

可都第3天了,女兒一次家門都沒進。杜姚不想再等了,女兒沒空來找她,她就去找女兒。她從方洛好友那問到了地址,穿了鞋,披了外套,匆匆忙忙往外走。

結果太着急,一腳踩空,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腳崴了,頭也撞了,身上多處擦傷。

幸好鄰居從外面回來,看到她躺在地上,這才把她送到醫院。

杜姚躺在病牀上,忍着疼痛,給自己拍了幾張照片,發給方洛,“洛洛,媽媽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了,現在在人民醫院呢。”

她把手機放在旁邊,儘管醫生一直囑咐她不要亂動,但她還是時不時就拿起手機,看看女兒回了沒有。

結果都沒有。

杜姚難過得像是心被碾過一般,碎得稀爛,扎得她鑽心的疼。她拉過被子矇住頭,無聲地哭泣着,淚水慢慢浸溼了白色的被單,貼在她的臉上,一陣冰涼。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飄到她的上方,“沒事吧?”這聲音……是方洛,杜姚猛地掀開被子,真的是方洛。

看到女兒,杜姚的眼淚又洶涌地奔了出來,這次是因爲喜悅。

時隔4年,母女倆面對面,杜姚有太多的話要說,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你別擔心,媽媽傷得不重,休養幾天就好了。”說這話時,杜姚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着方洛,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見方洛沒說話,杜姚又說,“洛洛,那個……這幾天你能不能陪陪媽媽啊?”她特意觀察了方洛的表情,想看看她什麼反應。

方洛愣了一下,低頭從包裡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到了杜姚旁邊的櫃子上,“這次是來出差的,工作很重,陪不了你太久,這張卡里有5萬,你可以請護工。”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推開了。

是隔壁牀的王大姐和她女兒散步回來了。

只見她女兒把她扶到牀上,幫她脫掉鞋子,又跑去洗手間接了一盆水給她擦臉擦手。收拾完後,又開始削起了蘋果,切成小塊,喂到王大姐嘴裡。

杜姚直愣愣地盯着王大姐那一張一合的嘴,等她回過神來,方洛已經走到門口了,“洛洛……”杜姚着急,想要起身追出去,卻忘了自己崴了腳,手上還打着點滴。

人摔地上,輸液管也扯斷了。

03

方洛急忙跑過來把她扶上牀去,還幫她按了鈴,等護士處理完,她又轉身要走。

杜姚沒想到她都這樣了,方洛還是要走,忍不住朝她大喊,“方洛,你給我說清楚,我這個當媽的,這麼多年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話剛說出口,杜姚又開始後悔了,她不想和女兒吵架,可是忍着不說,她心裡那藏着4年的疑惑就像千萬只螞蟻一樣,癢得快讓她窒息了。

方洛木然轉過身走到杜姚面前,怔怔地看着杜姚:“你知道嗎?其實這麼多年來,我最渴望的就是離你遠遠的。”

杜姚愕然,她沒想到方洛會說這樣的話,一時竟不知作何反應。

聽到她們吵架,王大姐和她女兒面露尷尬,勸了幾句後趕緊走了出去。

方洛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留下一臉悲涼的杜姚呆呆地坐在病牀上。

杜姚想不通,爲什麼她和女兒會變成這樣的?

記憶深處,方洛從小就特別乖巧、懂事、聽話。

在別的家長擔心孩子學習問題的時候,方洛爲了提高成績,早早地5點就起來背誦,看書。晚上做完學校老師佈置的作業,她還會額外寫3套試卷才睡覺。

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一直到上大學,方洛都沒怎麼讓杜姚操心。

雖然上大學後的方洛總以學業繁忙爲由,掛掉她的電話,甚至暑假都沒有回家。但那時的杜姚壓根沒往別的地方想,女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圈,不愛和她說話也很正常。

大二那年的春節一過完,方洛就回學校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了。

那還是方洛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說自己已經到國外了,讓杜姚不用操心,她能照顧好自己。

孩子莫名跑到國外去,當媽的怎麼可能不擔心,杜姚那段時間簡直快要瘋掉了。

好在去了國外後的方洛,每週都會主動給杜姚打電話,只不過每次只是問候一聲。在她去了國外的第二年,她還會把自己兼職賺到的一部分錢轉給杜姚。

可她就是不回來,這一轉眼,就是4年。

04

住院期間,方洛總共來過2次。杜姚總想找機會和她談談,可方洛每次坐一會就走,沒給她機會。

那幾天,杜姚心裡天天都在琢磨着方洛說的那句“我想離你遠遠的”,她這個當媽的難道做得還不夠嗎?

當年方洛爸去世,杜姚既當爹又當媽的,沒人搭把手,她就把方洛背在後面,一邊幹活一邊哄孩子。

可,她把方洛當成寶,方洛現在卻好像把她當仇人一般,還不告訴她原因。

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讓杜姚簡直生不如死。

辦理出院那天,方洛來了,旁邊還跟着一個40歲左右的老外,說是同事,叫大衛。

大衛的中文講得很溜,溫聲細語地詢問杜姚的身體狀況,鞍前馬後地替杜姚拿行李,開車門,一腳油門把杜姚母女送到家門口。

這是方洛回國後第一次回家,杜姚說要親自下廚,給她做一桌最愛吃的家鄉菜。方洛說她剛出院,就別折騰了,隨便吃點就好。

杜姚不肯,堅持要去菜市場,方洛說,那我走了。

杜姚一聽,趕緊放下已經背到肩上的購物袋,訕訕說道,你這孩子,行,不煮就不煮,那我簡單煮點面。

方洛擺擺手,說,“我不餓,對了,忘記告訴你,剛纔送你回來的那個老外,是我的未婚夫。”

杜姚還沒反應過來,但喉嚨已經先她一步,不自控地發出了一聲“啊?”

方洛告訴杜姚,大衛是他同事,也是他的未婚夫,今年39歲,離過婚,還有一個可愛的兒子。這次他們一起回國出差,順便來跟杜姚說一聲,後天他們就要回去了。

雖然方洛說的每個字杜姚都聽得懂,但她卻彷彿被點穴了似的,一動不動,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過了一會,她纔回過神來,什麼,25歲的方洛,居然要嫁給一個大她14歲,還離異帶娃的外國人。

“不行,我不同意,你腦子進水了嗎?爲什麼要嫁給一個離異還帶孩子的男人,你以爲當後媽容易嗎?”杜姚顧不上得體地措詞了,此時此刻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讓女兒馬上立刻和那個老外分手。

方洛把自己扔進沙發,冷笑一聲,“我就知道你會是這樣的反應,這也是我爲什麼不想回家的原因。這麼多年了,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什麼都要我聽你的,也不問問我的想法。可我已經長大了,我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我回來是通知你,不是徵求你的意見。”

05

方洛的語氣不尖不利,卻像一把把尖刀直直刺進了杜姚的心臟,讓她的心一陣絞痛。疼痛中,她還是揚起頭,直視着方洛,“你這說的什麼話?什麼叫只是通知我,我是你媽,生你養你的親媽。”

“其實我恨你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只是那時候我小,沒辦法,我也只能裝乖巧,懂事。只有這樣,我纔不用面對你時不時的歇斯底里。自從我爸去世後,我就成了你隨意發泄的對象。”說着,說着,方洛突然淚如雨下,可她依然沒有停止對杜姚的控訴。

她說自己的童年都是被杜姚逼着讀書。爲了節省洗頭髮的時間,杜姚還趁她睡覺時,剪掉了她留了好幾年的長髮。甚至爲了逼她上學,杜姚還不惜扇打自己。

杜姚都不知道,這些事她居然記到現在。

她記得有一回,不知爲何,方洛說什麼也不肯去學校。杜姚打得衣架都彎了,方洛還死活抱着牀柱子不放手。杜姚一下癱倒在地,一邊大哭一邊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啪啪啪”的聲音直接把方洛嚇傻了。

杜姚有些不知所措,她小聲地解釋道,“媽媽那是怕耽誤你學習,纔對你那麼嚴厲的,誰家父母望女成鳳,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哪有父母不爲了子女好的。”

方洛抹掉眼淚,冷笑一聲,“爲了我好?那你跑到那個男生家大鬧也是爲了我好嗎?從那時起誰也不敢再和我做朋友了。”

杜姚愣了幾秒,突然想起了什麼。

高三那年,杜姚發現女兒成績下降,經過打聽發現女兒可能談戀愛了,心急如焚的她天天怕女兒會做出格的事,便跑到學校跟蹤她。

有一次,杜姚親眼看到了女兒和一個男生有說有笑地走進了便利店,這下可把杜姚給氣壞了。她直接衝到便利店去,給了那個男生一巴掌,又不由分說地把女兒拉回了家。

06

儘管方洛一再解釋他們只是同學關係,但杜姚壓根就不信。她跑到那男生的家裡大鬧了一場,叫囂着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兒子,如果再讓她發現的話,到時候別怪她不客氣。

“他父親是好面子的人,被你那麼一鬧,就狠狠罵了他一頓,結果他在跑出去的路上被車撞了,當場死了。如果不是你的胡攪蠻纏,他也不會出意外。你知道嗎?我們根本沒有談戀愛,是我偏科導致成績下滑,找他幫忙補習,才走得比較近,所以他是我害死的……”方洛越說越激動,淚水從她的臉上掉落到地上,雖微弱,但滴滴都像巨石,狠狠砸到杜姚的心上。

其實杜姚也聽說過男孩的事,但當時她一心只想女兒好好讀書,壓根就沒往自己身上想。

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試圖辯解道,“那是意外,是他的命,這怎麼能算到我頭上,更算不到你頭上……”

“一看到你,我就想到他……呵,你總是這麼自以爲是,我的解釋,我的想法,你都不聽。這麼多年來,你從來沒問過我想要什麼嗎?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覺得自己只是你的一個工具而已。”方洛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說完最後一字,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杜姚,便頭也不回地走了,任憑杜姚怎麼喊她,都不再回頭。

杜姚掩面哭泣。

錯了錯了,或許一切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不是她自己不甘放不下,又怎麼會把女兒逼得離自己越來越遠呢?

方洛6歲的時候,杜姚的丈夫就去世了,婆婆嫌棄她生的是女兒,便把原屬於他們的產業偷偷挪給了小叔子,留給杜姚母女的積蓄只能勉強維持生計。

杜姚記得特別清楚,離開家的那一晚,婆婆對她說的話。“誰讓你那麼沒用,生不出兒子,沒有兒子就不能繼承我們方家的財產。”

那句話一直深深地烙在杜姚的心裡,她發誓一定要好好培養女兒,培養她長大成才,將來事業有成之日,就是她打臉婆家的時刻。

所以她纔對方洛那麼嚴格,生怕自己的一點放鬆影響了她的前途。

07

這些年,杜姚一直在尋找女兒遠離她的答案,她想了很多,但從來沒有想過,是因爲這些原因。

忙活半生,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

每當夜深人靜,累得擡不起腿時,她不是沒想過找個男人依靠算了。可幾次半真半假的試探,看到小方洛那排斥的眼神,她也便咬咬牙,硬是自己扛了下來。

她一門心思把女兒的未來當成了自己畢生奮鬥的目標,殊不知她的一廂情願,換來的卻是女兒對自己的害怕和疏遠。

難道是她錯了嗎?

杜姚萎靡了好幾天,腦子裡始終暈暈乎乎地自我檢討。她不該把女兒作爲報復婆家的工具,更不應該把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強加到她身上,從來不去聽聽女兒的心聲。

她本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結果到頭來,卻成了女兒的仇人。

她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後悔。

有天早晨,她睜開眼就對上了女兒掛在牆上的照片,她捫心自問,如果再給她重新選擇的機會,她會怎麼選?

她想,她依然還會這樣做,錯誤的路還會重走一遍。

杜姚心裡一下子亮堂起來,半輩子了,她爲了女兒做了這麼多,可在女兒心目中她錯得離譜。過去的一切都無法更改了,但未來呢,她該怎麼過?

她也知道,女兒一時半會也不會輕易的與自己和解,因爲她們之間的裂縫實在太深太久了。

不過她也釋然了,孩子有孩子的路,她也該去走走自己想走的路了,她這半生,也真該好好地爲自己活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