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鄉警力單薄怎解？殺軍警奪槍 花蓮懸案23年

二○○三年二月，海巡署哨兵吳正忠遭歹徒連開十槍死亡，警方當時在現場蒐證。圖／民衆提供

二○○一年四月廿三日晚間九時許，花蓮縣秀林鄉三棧部落發生殺警奪槍案；當年四十五歲的警員李建南，遭歹徒以大型自制「砲管」射殺身亡。他斜躺在值班臺前藤椅、雙腳架在小板凳上，牆角電視播着節目，若非胸口被轟出大洞、滿地積了厚厚血漬，乍看之下還以爲他正在打盹。

檢警根據現場跡證研判，歹徒將「自制槍械」架在派出所窗口朝李建南背後射擊，俟李送命後，再從大門進入派出所，割斷李的勤務腰帶，奪走警用九○手槍及廿四發子彈；殺警是爲了奪槍，取得警槍後可能會有下一步犯罪計劃。

自制砲管殺警 奪警槍殺海巡

「殺警兇器不是槍，而是特製砲管。」當年負責偵辦的刑警李久榮說，殺死警員的「鋼彈」直徑二點三五公分、長七點六八公分，要擊發這顆子彈必須自制特殊砲管，而擊發鋼彈使用的火藥常用於火箭，非特殊管道無法取得，因此軍警單位高度關注，連旅美鑑識專家李昌鈺也協助鑑定。

檢警鎖定軍警背景及槍械前科犯過濾，但疑似歹徒留在命案現場的左腳尖趾印及藤椅上右手血掌紋，始終沒找到主人；當全案陷入膠着之際，二○○三年二月二日大年初二晚間九時許，海巡署東巡局岸巡八三大隊大門崗哨兵吳正忠遭正面連開十槍身亡，兇槍竟是李建南被搶走的警用手槍，讓幾近沉寂的殺警案露出破案曙光。

當時海巡大門崗爲雙哨，一人帶槍、一人帶子彈；攜彈的陳姓哨兵目擊案發經過，指證歹徒穿夾克型迷彩服、高筒軍靴或登山靴、瘦高。營區後方林姓農民也稱看到穿迷彩服男子騎未亮燈的機車逃逸，右腳夾着的長條物疑似爲被奪走的哨兵六五式步槍。

「兩件命案是同一人所爲，奪走長槍恐是爲了遠距離狙擊。」檢警根據歹徒特徵，除清查逃兵及有軍械背景的後備軍人、涉犯擄人勒贖的前警員、因故逃兵的海巡官兵、監獄逃犯等多人，國防部軍事安全查覈小組甚至協助過濾在附近山訓及傘訓的軍人，但他們不是有不在場證明就是身材特徵不符，其中有名可疑對象自殺，一百萬元破案獎金至今沒發出去。

當年的三棧派出所配置三名員警，每晚八時至翌日上午八時安排一人值班；李建南單警值夜勤殉職，讓時任花蓮縣警察局長的警大退休校長刁建生，至今仍感悲憤。

當年發生殺警奪槍案悲劇的花蓮三棧派出所（圖）如今已成了社區守望隊據點。圖／民衆提供

分析孤狼犯案 疑有特戰背景

他說，當年花蓮有十多個三、四名警力的值宿所，他力推「值宿所駐在化」，讓人力單薄派出所每晚六時關門，警力集中到附近較大的分駐、派出所，但施行不到三個月就因地方反彈、警政署受到立委關切而被迫取消，再過三個月發生李建南案，「當大力反對三棧所駐在化的議員拿着李建南訃聞在議會質問『爲何發生此事』時，我纔回嗆『你心裡有數』」。

「歹徒槍殺警員就是要奪走配槍伺機犯案，槍殺海巡哨兵連續擊發十槍應是要確保身亡。」刁建生分析，歹徒是沒人接應的「孤狼」，否則專案小組不會「洗不出通聯」，且應有特戰背景或教官等級才能製造出殺警使用的特殊砲彈，而兇手選上三棧所犯案也應該有地緣關係，「不過，這案子後來就沒了，可能是歹徒出了什麼事，無法破案很可惜。」

部落村民對當年發生殺警奪槍案悲劇記憶猶新。記者餘承翰／攝影

勤務編排挨批 該做的不去做

他還說，偏鄉警力單薄的派出所勤務編排應該要重視並立即改善，但警察就是太多該做的事不去做，纔會被消遣「今天公祭，明天忘記」。

當年指證派出所前停了一輛車的遊太太已過世，她丈夫遙指住處斜對面、已改爲守望相助隊據點的房舍說，太太聽到巨響，看到戴鴨舌帽的男子抱着東西跳上汽車逃逸，可惜警方沒找到涉案對象。另名遊先生說，當天有陌生男子到家修熱水器，或許是共犯故意轉移注意。居民難得聚在一起談論這宗懸案，七嘴八舌提出許多鄉親傳言，「沒抓到真兇令人遺憾」。

花蓮縣刑警大隊副大隊長黃啓傑表示，二○一六年曾收到檢舉信而秘密通訊監察三名男子，最後確認與案情無關；二○一八年列出治安顧慮人口，再配合鑑識科採證，但均排除涉案嫌疑。花蓮地檢署則說，若發現新事證，必定重啓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