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新首相石破茂:從「吃冷飯」到勝利的豬排咖哩飯

對比現在東山再起的風光,石破茂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在「吃冷飯」,在黨內備受冷落。

「如果我不當政治家,那去開一間咖哩屋也很好(笑)。」——石破茂,2012年

贏得2024自民黨總裁選的石破茂,在投票之前特地享用了豬排咖哩飯,一方面以炸豬排做爲祈求勝利的象徵,另一方面咖哩飯對於石破茂而言,有貫徹自己風格的儀式感。石破茂的拿手料理就是咖哩飯,而且有一套以故鄉鳥取在地食材設計的獨門食譜,被稱爲「石破咖哩」,還曾經頗受自民黨議員們的歡迎。不過對比現在東山再起的風光,石破茂其實有很長一段時間在「吃冷飯」——日文中形容受到冷落的處境,是他身爲黨內孤鳥的寫照。

自民黨總裁選當天的9月27日中午,石破茂在 X 帳號(Twitter)上發佈一張午餐吃豬排咖哩飯的照片。豬排咖哩有其政治象徵意義,豬排是取日文的「勝」(カツ)的含意,而過去在自民黨總裁選舉中,也會在投票當天的午餐用豬排咖哩飯的數量,當做議員們投票意向的指標。(詳見:〈勝利者的餐桌:日本「自民黨豬排咖哩」的投票政治學〉)

石破茂後來如願得勝、當選總裁,成爲日本第102代首相。這番光景在日本各大新聞的選舉評論中被稱爲「逆轉劇」。 圖/路透社

石破茂後來如願得勝、當選總裁,成爲日本第102代首相。這番光景在日本各大新聞的選舉評論中被稱爲「逆轉劇」,原因是和先前預期「高市早苗的勝算略高」有所出入,同時在岸田文雄以及菅義偉的運作之下,選票在最後一輪時往石破茂集中而達成逆轉。有一些中國和臺灣的新聞媒體,認爲「石破茂從一開始就不被看好」——這個說法顯然有誤,因爲早在2023年11月,岸田政權支持率下探到當時最低點的25%時,就有呼聲想拱石破茂出線,認爲他是有機會帶來革新感的人物之一。

到石破茂決定參選之後,很快就達成了黨內大老的推薦與議員支持的連署。儘管石破的聲勢並非大軍壓境,但其勢力也無法令人忽視;而之所以有「不被看好」的印象,可能是由於石破過去4次的總裁選屢戰屢敗,加上其派閥被主流的安倍派打擊而消散,所以對於外界來說似乎難以想像,第5次參選的石破能否拿下勝利。

「那個吃冷飯的傢伙,有辦法成爲自民黨的領導人嗎?」

石破成爲黨內非主流的逆風者,不僅遭到其他議員的疏遠,安倍更在其長期執政的任內削弱石破的派閥勢力。 圖/美聯社

「吃冷飯」(冷飯食い/ひやめしぐい)是日文裡形容一個人不被重視、遭到冷落的處境,有時也會指必須依靠他人的奧援才能生存之意。石破之所以被說是吃冷飯,指的是在前首相安倍晉三獨霸時代,主流派就是安倍派,而黨內處處與安倍爭鋒、批判安倍的人就是石破茂。特別是針對「安倍一強」領導的結構不滿,也對安倍的森友、加計學園風波直接提出批判。石破成爲黨內非主流的逆風者,不僅遭到其他議員的疏遠,安倍更在其長期執政的任內削弱石破的派閥勢力。

這個吃冷飯的處境,曾被日本政治線的資深記者形容:在安倍政權邁向長期化之後,石破茂已無容身之地,那個款待大家的「石破咖哩」就從菜單上消失了。

「石破咖哩」是石破茂的自豪料理,曾經也是自民黨的名物。2013年3月,自民黨召開大會前於永田町的黨部前,舉辦了「屋臺村」小吃攤園遊會,不少黨內頭人變成小吃攤老闆,與民衆拉近距離。當時擔任幹事長的石破茂,就是在黨本部的食堂親自調理,製作有名的石破咖哩。

石破咖哩有其「秘傳食譜」,材料的使用則多取自石破茂的故鄉鳥取,特別是當地產的雞肉、蕗蕎、還有調味用的梨酒。據石破自己所言,從大學時代幾乎都是天天吃咖哩,年輕時還曾經連續一個月早中晚餐都是咖哩,喜愛到自己也開發個人風格的食譜。

在2012年接受《女性自身》週刊專訪時,石破也說出:「如果我不當政治家了,那去開一間咖哩屋也很好(笑)」。

石破茂在投票之前特地享用了豬排咖哩飯,一方面以炸豬排做爲祈求勝利的象徵,另一方面咖哩飯對於石破茂而言,有貫徹自己風格的儀式感。 圖/石破茂官方twitter

石破愛好咖哩相當出名。 圖/IG@一條 もんこ

相隔十多年,石破咖哩有機會「重回菜單」嗎?有些意見認爲,石破茂擔任首相後,過去黨內人緣不佳的問題必然有後遺症,特別是舊安倍派的成員或許仍然與石破不對盤。但也有分析認爲,隨着安倍晉三的逝世、安倍派因爲政治獻金醜聞而解散,過往的糾葛會隨之消散,石破的東山再起也許正是內部結構重整的象徵。

石破茂預計將於10月1日正式獲得指名成爲新首相,新的內閣成員也將全數公佈。在目前已知的人選中,外相由巖屋毅擔任、防衛相則是中谷元,兩人都擔任過國防安全工作,對於中國的威脅也抱持相當高的警戒。

就在石破當選的9月27日,美國智庫哈德遜研究所(Hudson Institute)同步公開了石破茂的投書英日文版,英文題名爲「Shigeru Ishiba on Japan’s New Security Era: The Future of Japan’s Foreign Policy」,內文直接提出建立亞洲版北約(NATO)的構想,並且明言指出:「今日烏克蘭就是明日的亞洲。將俄羅斯與中國、烏克蘭與臺灣互換的話,亞洲沒有像NATO這樣集體防衛的體系存在,也沒有互相防衛的義務,因此變成很容易爆發戰爭的狀態」。

相隔十多年,石破咖哩有機會「重回菜單」嗎? 圖/石破茂官方twit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