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後下屬個個變了樣?醫師提忠告「偽裝很容易」:釋出好意不代表是好人
一個人釋出好意,並不代表一定是好人。示意圖/ingimage
仰賴他人無法獲得的力量
在童年時,我是如同醜小鴨一般的存在。
小時候因爲頻繁出現熱痙攣症狀,媽媽擔心我的腦部有異常,常帶我往返首爾的大醫院做檢查。媽媽的朋友們還因此戲稱我爲「每天生病的老二」。
小時候,跟同年紀的小孩相比,我的舌頭比較短,導致發音不清楚,語速也比較慢,直到小學低年級,我除了家人外,從未主動和他人交談過,總是牢牢抓住媽媽的裙角。現在回想,我當時的症狀很接近「選擇性緘默症(selectivemutism)」。
就讀小學時,我記得有一次,我因爲不敢詢問洗手間的位置而直接尿在椅子上,趴在書桌上哭了起來。
從青少年到就讀醫學院時期,我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存在感,我非常沉默寡言,只和少數幾個朋友交談,也沒有特別擅長的事情。
除此之外,大學時期的我也不太打扮,近視度數又高,總是戴着厚重的眼鏡,看起來很俗氣。長大成人後,我依然是個內向且非常容易焦慮的人。
以客觀角度來看,我缺乏吸引力,只有我對他人產生好感,根本不曾有人對我表示好感。但神奇的是,我幾乎從來不曾渴望獲得他人的好感。
「好感」是指「對他人的關心、愛慕、認同和尊重」。
近來在社交媒體上,我們常看到一些人因爲渴望獲得關注,甚至願意爲此大量揭露個人的私生活。
這樣的人在韓語中被稱爲「關心種子」,帶有負面意味,指的是「非常渴求別人好感的人」。
究竟爲什麼人們會如此渴望他人的關注呢?答案非常簡單。因爲我們從一出生就是顆「關心種子」,必須取得照顧者的關注,讓他們喜歡自己、關愛自己,我們才能夠生存下去。
從出生到成年,父母對子女無條件的關懷和關愛,滿足了我們天生渴望被關注的期待;父母所給予的絕對愛意和信賴,也成爲支撐我們生命的堅實根基。
我之所以成長爲一個「不追求他人好感」的人,全都要歸功於我勤奮又善良的父母。
我的父母總是竭盡全力付出,卻不曾想着要控制孩子。
我的父母就像大樹一樣,慷慨無私護蔭着子女,於是,我得以持續接收到「我是一個值得被愛的存在」這樣的訊息,所以我從未因爲無法獲得他人的好感而惋惜。
身爲次女的我,兒時說話口齒不清、語速也慢,不小心在教室小便的那天,收到學校通知的母親該有多心急如焚呢?
儘管如此,母親從未在我面前表現出擔憂的模樣,總是不斷告訴我,我是多麼珍貴的存在。
多虧我的父母,我在成長過程中,從未懷疑過自己存在的價值。
不需要過度解讀微小的好意
越是需要關心和關愛的人,越容易對他人微小的好意賦予龐大的意義。
我想起年幼時沒有得到充分關愛的秀蘭。
當她長大後,某次感冒時,男友買了感冒藥和鮑魚粥回來,在那瞬間,她立刻認定男友是個值得託付終生的對象,決意跟他結婚。
秀蘭在成長過程中目睹父親不照顧家庭,整天酗酒,還不時外遇,甚至對家人施暴,所以她認爲只要對方不喝酒、認真工作,就是適合當終身伴侶的對象。
換句話說,她並不是透過對方「擅長的事」來認定這個人,而是透過對方「不做的事」來給予評價。
至於那些努力實現目標、認真自我管理、擅長髮覺他人優點並給予鼓勵、帶來正面影響的人,她並不容易意識到那是好的對象,因爲她的生活中從未出現過好人的榜樣。
對秀蘭而言,她心中沒有所謂的模範表徵 (representation)。
她只以「不酗酒、不打家人、勤奮賺錢」來評價一個人是否合格,但對於良好的品性、正確的價值觀、利他主義和關懷等額外加分的事卻一竅不通。
沒有良好範本可以參考的人,只會用「最低標準」看待別人,而已經看過良好範本的人,通常會更着重一個人加分的地方,至於未達最低標準的人,則是完全排除在視線之外。
就像是大學聯考結束後,媒體總會熱烈討論數理考題的難易度,但不管討論得再熱烈,對數學完全不在行的學生仍舊無法理解,就如同秀蘭缺乏客觀選擇丈夫的依據一樣。
雖然丈夫會賺錢、不喝酒、不外遇,但他的優點僅限於此。
丈夫雖然不會動手,卻經常侮辱和謾罵家人,這點與秀蘭的父親非常相似,因此,秀蘭的婚姻生活並不幸福。
釋出好意不代表是個好人
若不懂得如何以積極的眼光評價他人,當我們在選擇工作夥伴、戀人或摯友時,就會以「對方對我多好」來判斷。意思就是,以他人對自己釋出的好意來當挑選標準。
然而,人在別有用心的情況下,可以裝模作樣地示好。
例如談戀愛初期,爲了吸引異性的好感,大家都會盡可能善待對方,可是隨着時間流逝,韓國有句俗諺「抓到魚之後就再也不喂飼料」可說是再貼切不過。
再如,爲了順利在公司升遷,人們也願意對上司阿諛奉承。所以,一旦我們升上較高的職位時,就必須時時警惕下屬在你面前展現的好意,因爲背後可能帶有其他目的,而我們很容易誤以爲擅長諂媚的下屬同時也是個能力好、個性好的員工。
單以對自己的好意來評價對方的人,還可能擁有另一個特徵,就是容易盲目崇拜自己所屬的羣體。
這些羣體可能是同鄉會、校友會、料理班、宗教聚會、藝人粉絲俱樂部等,成員之間的同質性,讓他們往往對彼此給予高度評價。
然而,極端將自己與羣體視爲一體,試圖在其中找尋自己定位的人,幾乎都缺乏對自我的正面認知,因爲認定自己是羣體的一份子,羣體出色就等同於自己也很優秀。
此外,由於所屬羣體擁有同質性,也容易不信任和排斥羣體外的人,不自覺活在羣體創造出的主觀世界中,視野逐漸變得狹隘。
我認爲,不應該僅憑「好意」來評價一個人,這點請務必銘記在心。人們爲了達成目的,僞裝好意並不困難。
因此,我們需要檢視羣體追求的目標,是否與自己的目標一致。我們是將羣體當作工具,用來符合自己的需求?還是反過來淪爲羣體達成目的所使用的工具呢?
(本文摘自蘋果屋出版《你比想像中強大:停止內耗,找回人生主控權的35個練習》,作者:全美暻)
談到識人的標準,讓我想起了智賢,她在孤獨煎熬的待業期遇到了一位男子,她被對方微不足道的好意所吸引,開始和對方交往。
一年多後,智賢覺得對方並不適合自己,於是提出分手,卻在分手過程中產生糾紛。對方威脅智賢,如果分手,他絕不會善罷甘休,甚至不斷監視智賢的一舉一動,成了一名跟蹤狂。
「我只是肚子餓,隨便撿點東西吃,結果卻得付出這樣的代價。」智賢的話依稀在我耳邊迴盪。我們能意識到他人展現的好感,這本身就已經足夠了。
讓我們記得一件事:對方表現出來的好意就只是好意,不代表對方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