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話》蔣中正宋美齡被誤解的愛(二)
宋美齡與蔣中正結婚照。(中時報系檔案照片)
在蔣中正1927年8月辭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職務,返回奉化故鄉後,曾多方思考出洋考察以迴避政局,以日記看來,9月16日已有了全盤的計劃:「此次出洋,預定以一年爲準,其目的以考察軍事兵器、社會經濟、政治組織與延訪人才,觀察外交爲主,以學習經濟、政治、社會、哲學、軍事五科爲本,在日本學軍事與經濟,在德國學哲學、經濟與軍事,在法國學政治與軍事,在英國學政治與經濟、海軍,在美國學哲學與經濟,在意國學政治,在土國學革命。」
9月21日尚有「此時則我斷無復出之意,欲誠反疑,不如遠之,速離國也」的決心,9月22日赴滬途中亦有「船中與嶽軍商議出洋計劃,與隨員人名及在滬工作人員,政治託黃李,黨務託陳吳丁邵,軍事託朱張何,宣傳託陳潘邵周,同學會託吳王張何諸同志」的安排,但9月23日到上海後,卻有了變數。
《愛記》此日載:「到上海,晤陳調元、楊樹莊,與馮玉祥、閻錫山代表,皆依依不忍舍,曰:『各同志多欲餘復出,不離國,其意可感也!』晚,與宋美齡女士密談,曰:『情緒綿綿,相憐相愛,惟此稍得人生之樂也。』公近數月來,常與宋女士函電往來,情好日臻。」從公、私兩方爲這轉變吐露了一些端倪。
9月24日蔣日記吐露:「邀儒堂爲我倆作伐。」「作伐」語出《詩經‧豳風‧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因引爲作媒之意。儒堂是王正廷的字,但據9月27日的日記:「同訪王儒堂、馮煥章夫人,謝其爲介紹人」,則蔣中正與宋美齡訂婚的媒人應爲王正廷與李德全兩人。
9月26日的日記字數不多,但看出蔣十分忙碌:「預定事程,復同學會書,約陳、俞、徐談天。會加倫,訪香凝,晤展堂,收支票,組織團體,改正啓事,招知同行之人。上午擬啓事稿,會客。下午往訪緯國與廖夫人、三弟後,嘉倫來會,談2小時。晚與三弟談往事。人生之樂以訂婚之時爲最也。11時睡。」
其中的「啓事」,登在上海《申報》,主要目的在於說明與毛福梅、姚冶誠、陳潔如已無婚姻關係。一天的忙碌應酬,到了晚上才能與宋「談往事」,享受兩個人的甜蜜空間,「人生之樂以訂婚之時爲最也」,短短一語道出此日爲兩人訂婚之日,繾綣多情自在其中。
訂婚之後兩人其實只有一天的相聚,27日「下午與三弟在孔寓合影,同訪王儒堂、馮煥章夫人,謝其爲介紹人,後回寓,與石曾、敬之、逸民諸友談天,往訪靜兄後,宴加君畢,與三弟密談至一時回寓。」「密談」的內容爲何在日記中無法知悉,28日蔣即啓行往日本,此日的日記泄露了蔣宋之間「愛戀之情」頗深,「六時起牀,整裝往別三弟,情緒綿綿,何忍舍諸?不惟外人不知三弟之性情,即中亦於此方知也。」
或許正由於箇中滋味,讓蔣不唯當晚在船上即「致三弟兩電,不知其今夜早能安眠否?」在接下來的幾日中,更戀戀不能自拔,「心目中但有三妹,別無所思矣。」29日抵日本,蔣此行雖可說仍有出洋迴避的效果,但主要的目的是往見在日本有馬溫泉休養的宋美齡的母親倪桂珍,向其稟報兩人訂婚之事,並請其允婚。
10月3日蔣到神戶,「與子文同車到有馬溫泉,拜訪宋太夫人,其病已愈,大半婚事亦蒙其面允,惟其不欲三弟來此,恐留此結婚也。不勝悵惘,乃致電三弟,屬其速來,詳述餘所以一時不能回國之實情,彼當來乎!下午三謁太夫人,視其甚快愉,雙眼盯看,未免令新婿爲難。」其中「三謁」一詞頗值得推敲,但沒有有關第二次見面的資料。
蔣是否原來打算在日本結婚,甚至婚後與宋美齡結伴赴美,遂其「出洋考察」的目的,無法確知,但是,宋母不贊成,蔣仍致電宋請其速來,可以看出蔣的急切與堅持。次日下午,蔣收到宋美齡不來日的回電,「不勝悵惘」,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蔣便留在日本看報讀書、遊歷參觀,與宋美齡電報往來,互通音訊,同時陪宋母談天,與宋子文談國事,談時局。
10月8日,倪桂珍回國,蔣到神戶送行,此後蔣的日記中就開始對繼續出洋一事猶疑不定,「昔以爲辭職以後即可置身事外,專心修養,孰知無職思政,有志莫伸,更覺苦痛也。」「家國如此衰落,而我獨在外逍遙,甚不自安,待機不如奮鬥也。」他一方面陸續會見日本友人與政要,遊歷日本各項建設與景點,一方面也不斷關心國內的變化,保持與國內的聯繫,並隨時與同行的張嶽軍等人商談國事。由於國民黨內部派系紛爭,無法調和,閻錫山、馮玉祥等人紛紛要求蔣回國,蔣最終改變計劃,於11月10日回到上海。
蔣一到上海,「聞三妹有病,即往訪,形容枯瘦,其實操心過度,不勝悲憂。」當晚「晚餐後與三妹敘談,悲喜交集。」道盡了兩人相思之苦。這段時間蔣日記每天都出現「晚與三妹談天」、「晚與三妹歡敘」、「晚陪三妹談話」,不過談的再晚,蔣仍必須回到自己的寓所,如日記所載:「十二時後回寓,無家之人,不勝感慨。」這纔是真正的禮節,與陳潔如的「迎侍」、「來伴」、「隨侍」是完全不同的,這固然是宋家的規矩擺在那兒,但也可以看出蔣中正對宋美齡的尊重與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