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不卷,張朝陽不甘

來源 | 伯虎財經(bohuFN)

作者 | 李下

5月18日早上,搜狐全體員工起牀後收到了財務部發的一份名爲《5月份員工工資補助通知》的郵件。要擱在其它互聯網公司,員工第一反應應該是詐騙,但在15天年假、細微之處充滿員工關懷的搜狐,果然有員工中招了。

一週後,搜狐CEO張朝陽在微博迴應說,起因是內部員工賬號被盜,冒充財務發郵件詐騙,不過損失沒超過5萬元。

(“charles”是張朝陽的英文名)

事後,一些角度刁鑽的網友在公告裡發現更有趣的事情,24員工被騙4萬餘元,一套加減乘除算下來,每人被騙的錢不到2千。

就在全體員工遭遇詐騙的前一個月,媒體上還流傳着搜狐退市的傳言,張朝陽起身迴應“一些自媒體作者知其一不知其二,洋洋灑灑寫文章唱衰搜狐”。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自媒體,這些年搜狐逐漸淡出大衆視野,相比新浪、本站式微許多。加上2020年旗下的公司暢遊、搜狗先後退市,之後騰訊全資收購搜狗,這種衰落之感更加強烈。如今搜狐個位數的總市值,難免讓人浮想聯翩。

黃金十年突閉關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想當年張朝陽創立搜狐,用時三年掛牌納斯達克,成爲國內三大門戶網站之一。

本站丁磊說,2000年之前,中國互聯網界影響最大的就是張朝陽。張朝陽也被稱爲“中國互聯網教父”。記得當年pony馬聽聞張朝陽要來深圳演講,特意趕去人堆裡做筆記。

(圖源:網絡)

新世紀的十年,是搜狐無限發展的十年。上市不久,搜狐就收購了當時國內最大的年輕人社區“ChinaRen”,搜狐一舉成爲國內的最大的互聯網門戶網站。

此後,搜狐的多元化勢如破竹,做郵箱、博客、搜索引擎、瀏覽器、輸入法,進入遊戲、電子商務。2008年,搜狐拿下北京奧運會的獨家網絡直播權,公交車上掛滿了“看奧運,到搜狐”。這年,搜狐業績和股價首次超越新浪。

新世紀的第一個十年也是張朝陽的高光時刻。2003年,張朝陽名列胡潤中國IT富豪榜第三,同時開啓了不羈的生活。

與明星組團登山,上時尚雜誌封面,流連於酒吧之間,K歌喝酒蹦迪,在搜狐總部大廈開party,戴着鴨舌帽在天安門廣場玩滑板,買了當時中國最大的豪華遊艇。盡人皆知,風光無限。他曾放出豪言,“我是中國有名又有錢第一人”“希望有朝一日成爲中國首富”。

沒等張朝陽實現自己的首富夢,2011年因爲一次爬雪山“導致大腦缺氧”,張朝陽抑鬱了。

不過針對這次抑鬱,網絡上有好幾個版本。

當時正值PC互聯網轉向移動互聯網的關鍵期,新浪、騰訊推出了自己的微博產品。2010年4月7日,搜狐微博上線公測,與騰訊微博、新浪微博正面開戰。在微博大戰爆發後,張朝陽在內部表示要不計成本把微博做起來,雖然張朝陽心力交瘁,但最終結果不盡人意。

另外一種說法是,當時張朝陽是因爲自己被李彥宏超越,心裡憤憤不平。

當時百度搜索已經是中國一霸,剛好2010年穀歌搜索又退出中國。於是在這年,搜狗從搜狐中獨立出來,由王小川擔任CEO。張朝陽當時對搜狗的期許是挑戰百度,爲此還提出“再造搜狐”計劃,確定了搜索在內的四個業務。爲了這個目標,搜狐當時引入了阿里巴巴作爲戰略投資人,用淘寶的電商數據豐富搜狗內容。

然而到了2011年3月,百度就以460億美元,搶過騰訊5年來的中國互聯網市值第一的頭銜。在2010年的胡潤IT富豪榜中,李彥宏以315億的身價再次成爲IT界首富——在這份排名中張朝陽位列第43位。

看到後生們一個個如此出類拔萃,這個在清華只要沒考到第一就罰自己冬泳、圓明園跑五公里的47歲未婚男人,找到了自己在陝西法門寺的高僧弟弟,閉關了一年多。

視頻,最後的餘暉

2013年張朝陽出來,重新進入地球,感觸最大的不是當年自己敗給的新浪微博如何發揚光大,而是人人都在用微信。

移動互聯網帶來了社交、移動支付、電商、直播、短視頻、共享經濟的變革,但搜狐基本都錯過了。張朝陽寄予厚望的多元化業務,搜索、遊戲、瀏覽器市場份額太小,門戶網站、新聞客戶端也已日漸式微。

那幾年,張朝陽寄予厚望的就是搜狐視頻。

2013年,搜狐用1個億的天價購買了《中國好聲音》第二季的網絡直播版權,創造了互聯網綜藝節目版權費的記錄。不過,這次搜狐從中大賺了一筆,嚐到了甜頭的張朝陽放下豪言“我們一定要把搜狐視頻做成功,要在數據上全面超越競爭對手。”

不過,搜狐視頻引進版權的成功引來的同行的眼紅。《中國好聲音》第三季被騰訊視頻拿下,當年《爸爸去哪兒》《我是歌手》《中國達人秀》等一些熱門綜藝,都被愛奇藝、樂視、騰訊等買斷。

版權競爭導致費用高漲,搜狐跑了,拿出一部分精力轉去做自制。2014年被搜狐命名爲自制元年,一些自制劇《屌絲男士》《極品女士》《匆匆那年》成功出圈。這年搜狐視頻還收購了56視頻,加碼視頻。

2016年底,版權費用被進一步推高,搜狐停止對高價版權內容的採購,把自制作爲方向,並將盈利作爲第一目標。到了2018年,由於長視頻變現難,搜狐又經歷一次“小而美”的方向調整。

這幾次調整下來,搜狐視頻從當初版權領域的先驅,已經泯然衆人。如今在視頻領域,大家心裡只知道“愛優騰”。搜狐雄起的最後一根稻草,也逐漸喪失。

回顧搜狐在自己優勢的視頻領域的衰落,跟互聯網浪潮的變遷離不開。如果說新世紀之交是門戶網站的時代,那麼從21世紀第二個十年開始,互聯網已經從BAT轉到了美團、抖音。在大潮的更替中,搜狐被擠到了互聯網的邊緣位置。

從股市上看,除了張朝陽復出的2013搜狐有過一次“J”型的迴光返照,此後開啓了長達6年的長跌。同期,BAT股市開啓了長達十年的高速爬坡,直到這次疫情。

資金都流向了BAT,對應的“愛優騰”也就大手大腳,一直強調增長。相反,囊中羞澀的搜狐則一直強調成本、盈利。這決定了搜狐在視頻領域的地位。

2016年的烏鎮世界互聯網大會上,張朝陽說:“三年,搜狐要重回互聯網中心。”期間搜狐在視頻之外也做過一些新的嘗試,包括千帆直播、社交產品狐友,張朝陽也在臺前極力宣傳,但結果都差強人意。

於是就有了2018年王興在飯否上的那條感慨:天哪,好久沒關注,搜狐的市值竟然從40億美元左右跌到6.8億美元了。

到了2020年,上市11年之久的暢遊退市,不久後,騰訊全資收購搜狗。如今,搜狐最值錢的資產是位於清華大學3百米遠的搜狐網絡大廈。

物理教師張朝陽

今年4月的時候,張朝陽在一次採訪中告訴年輕人“不要過度努力”,這非常不像一家上市公司CEO該說的話,但又很“張朝陽”,然後上了熱搜。

(圖源:網絡)

但另一方面,從2018年起,這位“卷王”就開始了自己的獨家睡眠法,每天睡4個小時,而且是晚上先睡2個小時,清醒1小時,再接着睡2小時。

2019年張朝陽接受深網採訪的時候說,以前自己覺得錢賺夠了,不想理的事就不幹了,但現在他想當好一個CEO,“這是我其中的一個職責,我要起早貪黑把這個事做好。”

從2016年開始,張朝陽每天都會準時8八點在搜狐旗下的千帆直播下面讀報,一週6次,風雨無阻。2020年張朝陽開啓直播帶貨,在直播間跳舞、翻跟頭,當年蹦迪的愛好有了新用途。

2021年11月5日,57歲的張朝陽在搜狐上開了他的第一堂物理課。到了今年3月,“張朝陽的物理課”搬到線下,在一間寬敞的教室裡,張朝陽一根粉筆,洋洋灑灑寫滿了6塊黑板,講解愛因斯坦的質能公式“E=mc²”。

張朝陽說,早在清華的時候,自己的夢想就是當一個科學家,爲了這個目標,瘋狂學習把腦子給燒了。

今年一季報出來,搜狐營收1.93億美元,同比下滑了13%。張朝陽說,搜狐視頻將持續貫徹“雙引擎”戰略(自制長視頻和自媒體短視頻),着力將價值直播拓展到更廣泛的科學領域。如今,搜狐App上寫着“不只看劇,還有直播。”

張朝陽過去的一生就像劇本里的那個男主角,少年成名,放浪不羈,中年的時候忽然迷途知返,奮起直追。如今這個已快進入耳順之年的60後,在“由虛向實”的大潮下,還等得來互聯網的風口,實現翻盤嗎?

參考來源:

1.京華時報:張朝陽滿意搜狐三季報 搜狗崛起欲挑戰百度

2.南風窗:張朝陽在搞什麼

3.騰訊深網:專訪張朝陽:人生是苦海,快樂不可追,如何活出個說法?

4.首席商業評論:直播開課、回懟網友,張朝陽的搜狐還在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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