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宇院士:空間互聯網重新定義商業航天 | 展望2022⑤

報道數字經濟

定義轉型中國

商業航天正在把下一個市場化故事,押注在空間互聯網上。

撰文 | 泰伯網 沐子

編輯 | 鹿野

若論高端、神秘,中國科學院院士王建宇認爲,航天始終是張深藏不露的“大國底牌”。

當從陸地的競爭衍生到太空之爭,其成本壓力不容小覷。

眼下,一邊是武漢、山東、北京、西安、深圳等各地在相關產業政策中規劃商業航天發展路徑,加大產業引進力度。

而另一邊,政策紅利的結構性變化日益引發熱潮,越來越多的社會資本和資源已然參與到航天相關開發和應用之中。

相關數據統計,2021年商業航天賽道的融資事件共35起,披露融資金額有64.5億元,其中火箭/衛星發射研發、航天裝備製造等居多。

技術、資本與地方逐漸融合的發展趨勢下,王建宇院士認爲,空間互聯網(衛星互聯網)正是商業航天商業化最佳的切入點。

空間互聯網正成爲商業航天新主角

起初,航天商業化的希望更多寄託在對地觀測上。

王建宇院士回憶稱,以軍事應用爲牽引,以前最早、最熱的非衛星遙感莫屬。

“當時,很多人希望從產業或資本的角度推動航天市場化、商業化,如對地觀測以前也有很多類似的商業衛星,但真正落實起來很難。經過仔細分析,實際上對地觀測絕大部分的末端用戶仍然是政府。”

再到後來,從應用端角度出發,空間信息已經不再侷限於對地觀測數據。“導航定位出來以後,大家離不開GPS。相應的,我們國家也組建了自己的北斗導航定位系統。從地面過度到天上,陸續有很多地面網絡解決不了問題,如海洋、沙漠等偏遠地方開始摸索利用空間互聯網解決信號難題的路徑。”

與其說,這是空間信息概念的自然演化,不如說是面向大衆的航天商業化應用的形成過程。

而商業航天正在把它的下一個故事,押注在了空間互聯網這一市場上。

王建宇院士認爲,空間互聯網的市場化程度與對地觀測的市場化程度自然不同。“如果能夠真正把一部分互聯網搬到天上去,每個人都可以用得上,那將不單單是政府的事情。”

或許從市場的角度,一些入局的企業家、投資者也開始猜想,空間互聯網可能會複製當時移動通訊的發展路徑。“20年前,沒人會想到手機變成了非常大的市場,不僅成本降低了,而且人人都有。”

回顧整個行業較爲明顯的變化,王建宇院士指出,相關的技術應用發展正經歷着從不可能變成可能的過程。“目前,業內已經逐步相信,空間互聯網將在不久的未來有可能是整個互聯網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時間拉回到三四年前,依託於我國當時的經濟基礎和相對較低的人力成本,繼2018年中國首次在軌道發射次數上超越美國後,2019年中國火箭發射數量也繼續保持了全球第一的勢頭。

但,即便2021我國火箭發射數量仍舊登頂全球發射數量第一,入軌衛星數量卻因“星鏈”批量化發射等與美國拉開了差距。

對此,王建宇院士直言,若想保持國際領先,僅想憑藉簡單的“降低發射成本”的優勢還遠遠不夠,唯有技術創新才能繼續留存下來。

好在,在研發投入這一點上,王建宇院士認爲,即便我國身處對技術科技並不太重視的“文革”時期,國家政策對航天的相應投資也並未停過。

政府往下走,市場往上靠

毋庸置疑,近幾年我國政府對商業航天從封閉、管制走向開放,做了不少工作。王建宇院士篤定,政府和市場從兩頭朝一起走纔是航天商業化最好的打開方式。

某種意義上,國家也期待市場化模式的參與。“航天產業門檻高,而且衛星越做越複雜,要求越來越高,衛星的成本也越來越高。至少現階段,火箭賺衛星的錢,測控賺衛星的錢,乃至整個行業都在賺衛星的錢。”

與自上而下的目標一樣,從市場往上走的方式,其目的也爲了將空間經濟落地到千家萬戶,真正形成市場。

只不過,兩種方向的最初呈現方式差別不小。

“一般來說,傳統的航天都是循序漸進,週期比較長,要經過預先研究、系統演示、背景型號等流程,且爲了確保成功往往不惜人力、物力。而對於商業航天來說,基本的方法是尋找成熟技術快速移植,追求精幹高效、效益優先。”

立足於降成本、廣泛應用的需求,這在王建宇院士看來,雙方往相對的方向走始終不缺乏動力。

不過,他同時指出,空間互聯網和現有的系統有很大的競爭風險,包括強大的地面互聯網系統。“現在地面互聯網已經建得非常好了。儘管空間互聯網今後將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在起步階段,它或多或少會受到地面強烈地打壓或者擠兌。此外,從衛星製造和現有的體系來看,相比地面互聯網的壽命,包括空間互聯網在內的壽命可能差距較大。”

不論如何,站在搶佔太空應用戰略制高點以及數字化、智能化的發展趨勢上,“通導遙一體化”勢在必行。“十四五”規劃《綱要》指出,中國將“建設高速泛在、天地一體、集成互聯、安全高效的信息基礎設施,打造全球覆蓋、高效運行的通信、導航、遙感空間基礎設施體系”。

就在近期,上海市發文推進空間信息產業發展,計劃到2025年,以構建通導遙一體化空間信息系統爲導向,打造全球空間信息領域科技創新策源地、數智製造新高地、優勢企業集聚地、應用服務輸出地。

另根據公開的信息,中國星網近期已經與上海建立了合作,在助力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建設、發揮高端產業引領作用、構建示範應用先行區等領域展開合作。

無論在技術上還是在服務上,“把通導遙技術做大的融合互補,並構建一體化的服務體系”的實現路徑並不容易。至少從業內的探討來看,通導一體化相對容易,但要加入遙感難度很大。倘若一體化無法突破,商業航天應用勢必會很難發展。

王建宇院士堅信,等到技術發展到一定程度,這些技術有可能接到一起,形成以某類衛星爲主、其他衛星爲輔的系統。

畢竟,用的人越多,衛星的服務價值也越高。

資源有限,市場不必亦步亦趨

空天信息賦能地方經濟的趨勢之下,諸如嘉興、株洲、泰安等三四線城市開始陸續落地航空航天產業項目。

某種意義上,王建宇院士認爲,在產業發展初期,國家、政府的積極參與、引導是好事。而產業發展到一定程度,也要提高產業門檻。

“之前我們去過某些地方,碰到過一種情況:一開始,地方代表談到衛星發射時積極性很高,也經過了一番探討,但等真正要做的時候,還是認爲直接購買衛星數據更加適合地方的經濟現狀。”

不可否認,通過各方組網,衛星數據的確能夠在數量上獲取足夠的補充。但在王建宇院士看來,衛星網絡建設畢竟還是一件限量的事,量太多容易重複。王建宇院士爲此建議,“更多是要解決數據共享和綜合利用的問題,這樣才能把國家資本市場的經費利用得恰到好處。”

畢竟從社會資本市場來說,真正願意投入到商業航天賽道並承擔願意承擔風險的資本,在整個投資界中佔比並不大。用王建宇院士的話說,“相比最初,如今商業航天發展加快、投入變大,但跟其他行業,規模還是小。”

即使有些商業航天企業已經走到上市這一步,“這其中政府的投入功不可沒”。

拋開地方政府的踊躍欲試,也拋開產業背後的泡沫,至於業內多少人能分到商業航天產業中的份額,並不好說。“就像飛機產業遍佈全世界,但真正能作爲頭部級別的,全世界也就那麼幾家。”

唯一肯定的是,對於商業航天來說,國家安全永遠是核心的主題。王建宇院士表示,更重要的是整個頂層設計和謀劃,畢竟離開國家安全談空間產業是不現實的。“如,作爲航天中的一種專門的技術,量子通信在保密等方面具有很大優勢。目前,量子衛星主要是科學實驗衛星,目的是爲了支撐科技發展,與產業應用還有很大距離。”

在國家牽引和市場的推動下,王建宇院士堅信,商業航天裡面或許有更進一步的想象,可能在不遠的將來變成現實:比如太空旅行、太空採礦、深空探測、太空基地建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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