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哪座“城”重心還是人
於和偉 白宇帆
五一文化客
近期熱播劇《城中之城》收官在即，它以金融業風雲變幻爲背景，展現慾望圍獵場中的人性掙扎，屢屢引發熱議話題。
近日，該劇原著作者滕肖瀾和主演白宇帆接受北京青年報記者採訪，分享該劇創作背後的故事。
背後
《城中之城》小說還未刊發就被買走影視改編版權
滕肖瀾是上海作協專職作家，她創作的中篇小說《美麗的日子》榮獲2014年第六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城中之城》小說首發於2018年《收穫》長篇專號（夏卷），曾獲評中宣部2018年十部“優秀現實題材文學”。它以上海陸家嘴金融城爲背景，展現了銀行新人陶無忌（白宇帆飾）、支行副行長趙輝（於和偉飾）以及審計負責人苗徹（王驍飾）之間圍繞利益與初心的一場激烈對決。
據滕肖瀾透露，當時她將《城中之城》小說完稿交給《收穫》雜誌，還未刊發出來之前，電視劇出品方上海興格文化傳媒有限公司就找到她要了還存在電腦裡的小說稿。
“他們看了後很快就確定並買下了版權，緊接着又鎖定由滕華濤導演來執導拍攝。滕導第一時間看了我的這部小說，表示很喜歡。”
滕肖瀾還告訴北青報記者，版權賣出去並確定她不是編劇後，她就沒有再介入影視劇改編拍攝。“小說和劇本不一樣，作爲原著作者，我可以無拘無束地自由發揮。但劇本是一個集體勞動，有影視改編的一些規律。我要尊重這種規律，放手讓編劇去改編。”
差別
大的人物關係和故事脈絡未變一些人物形象劇情改編得挺好
就這樣，在追劇的過程中，滕肖瀾才發現一些比較大的改動，如她筆下的女主人公田曉慧是銀行審計主任苗徹的女兒，在電視劇裡她就跟苗徹沒有什麼關係了。她一出場就是一個典型的上海小姑娘，和小鎮青年出身的男友陶無忌一樣都充滿着幹勁，但是在價值觀上又有所不同。“這是一個改動比較大的地方，其他人物關係的改動並不是很大。還有謝致遠太太沈婧這個人物是劇里加出來的，小說裡面謝致遠進了監獄以後就沒有什麼戲了，劇里加了他的太太以後，要堅持爲她先生復仇，等於是謝致遠在劇中的戲要靠他太太延續下去。”滕肖瀾說道。
在她看來，電視劇從大的人物關係和故事脈絡上基本按照原著的方向走，只是對一些人物劇情形象進行了修改。“我的筆下，這是一部以男人爲主的金融職場小說。但是經過編劇的修改，田曉慧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女一號，她的價值觀和陶無忌互爲對立面，一正一邪，一個紮紮實實，一個想要抄近路。我覺得這樣的安排挺好的，可見編劇和導演的功力都很深厚。”
重點
小說注重刻畫資本背後人性動筆前銀行蹲點採訪三個月
談及於和偉飾演的支行副行長趙輝這個角色，滕肖瀾表示，她曾在電視劇《覺醒年代》《堅如磐石》裡見識過於和偉的演技。當製片方告訴她，趙輝這一銀行高管角色由於和偉來飾演，她覺得很開心，充滿了期待。“追劇過程中，我發現於和偉將趙輝身上的各種掙扎給演活了。他其實本來是一個謙謙君子，一直堅守着初心，各方面很優秀，又有女人緣，很有儒將風範。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非常完美的男人，最終還是經不住各種利益的誘惑，被金錢名利等各種東西所裹挾，一步步地被圍獵、被套牢。於和偉將這種權力慾望與人性的複雜交織把控的很到位，他演得很好。”滕肖瀾說道。
談到此處，北青報記者詢問滕肖瀾是否在創作之初，就有意識地圍繞着我國深化金融體制改革，深入推進金融反腐工作的大時代背景下展開敘述。滕肖瀾稱，金融反腐政策背景在《城中之城》被改編成影視劇的過程中考慮會更多一些。“我寫小說時，着重刻畫人性。講述兩代金融人整天和金錢資本打交道，面對各種誘惑與圍獵，是繼續堅守初心，還是選擇隨波逐流，將這種人性的矛盾與複雜性刻畫出來。”
爲此，滕肖瀾在動筆前，去銀行網點蹲點採訪了三個月，包括前臺、信貸、投資、審計、結算等多個崗位。除了學習相關文件和案例，更重要的是觀察他們的一言一行。“我當時的想法就是希望不要有硬傷，不要披着一個金融的皮在寫，而是把我自己完全融入到那個金融的環境裡。其實不管是金融圈還是什麼圈，說到底只要是有名利的地方，其實都差不多吧。最終的目的還是去寫人。”滕肖瀾坦言道。文/本報記者張恩傑
對話白宇帆
不希望拿到“完美”角色
北青報：怎樣的機緣接演陶無忌這個角色？導演和片方曾表達過看中您的理由嗎？您個人角度，認爲自己跟角色最匹配和最有創作激情的地方分別是什麼？
白宇帆：當時在拍《照明商店》的時候，收到了《城中之城》前幾集劇本，看完之後覺得非常有意思，和我之前的角色類型或者說角色的行業都有很大的不一樣，所以非常吸引我。我覺得導演和片方看中我的根本理由應該是合適吧，我個人覺得自己跟角色最匹配的是我跟陶無忌一樣，都是一步一步走過來，從懵懂到慢慢了解這個世界，但還沒有完全瞭解，這是和陶無忌比較像的地方。最有創作激情的就是在每次化解這些事情的時候，這個過程我覺得非常有意思，就好比你在生活中遇到一些問題，你去化解它渡過這個難關，這個時候也是在生活中非常有激情的一件事情。
北青報：爲這個角色做過哪些爭取和功課？從小說到劇本再到最後呈現在觀衆面前，陶無忌這個人物形象幕後進行了哪些調整和進化？
陶無忌：爲了這個角色，其實有去看紀錄片和一些金融類的書，然後跟身邊的一些銀行的朋友去了解，去打聽他們這個真實的生活是什麼樣的。陶無忌這個人物不論是在原著中還是劇中都是一位有着自己堅定信念的人，通過在趙輝和苗徹的身上見證了許多利益誘惑以及自己內心之間的抉擇，不希望這個行業有“蛀蟲”，通過劇的形式讓這種信念變得具象化。
北青報：您自己印象比較深刻的幾場戲或者創作過程能不能具體分享一下？
白宇帆：我跟家裡人一起以及和姐姐還有父親的戲份，印象都非常深刻，因爲在劇裡邊跟家裡人的戲份不多，和父親一起拍的時候就會想陶無忌和父親的關係，在父親和家鄉人的眼裡陶無忌其實是一個非常不錯、有前途的一個別人家的孩子，所以跟父親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想要有一些不一樣的父子關係，除了尊重之外還有一些朋友的感覺在，或者說跟與自己的同事、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的感覺，是那種天然的安全感，我覺得這個是蠻有意思的。還有跟二姐的戲，是弟弟在姐姐面前永遠長不大的感覺，這幾場戲對我來說印象挺深刻的。包括後邊跟苗徹有一場戲，是他要被下放到二級支行，我們在燒烤攤吃飯喝酒那場戲，就覺得好像突然就剩陶無忌一個人去面對這些事情，面對這些問題，那場算是分別的戲，印象也非常深刻。
北青報：不僅叔圈F4，劇中幾乎所有人物都是有人性灰度的，從戲劇角度來說，承擔着正能量向上人物功能的陶無忌先天比較不易“出彩”，表演空間也受限。您如何看待這個問題？在創作過程中有哪些方面是儘量調整和進行發揮的？最大的難度和挑戰是什麼？
白宇帆：無論什麼時候，我覺得塑造角色，或者說去完成角色的使命，這個是最重要的，不管是角色還是人，首先他是沒有完美的，包括我在塑造陶無忌的時候，也會去尋找他身上的一些人性本身的東西，這些點就會成爲陶無忌身上更讓人覺得真實的，或者說相信的一個部分。所以就像剛剛說的，會遇到一些困難，但是解決這些困難去尋找辦法。我一直以來覺得可能跟我接觸的題材和類型有關係，我不希望自己拿到一個非常完美的角色，每個角色都是有瑕疵的點在的，就像每一個藝術作品都會有一些不完美，或者說有一些個人色彩在裡邊，這個藝術作品纔會相對更加有特色一些。
文/本報記者楊文傑
本組統籌/滿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