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姑娘凌晨從家中失蹤,美國丈夫在採訪中露出詭異笑容
大家好,我是王大力。今天和大家介紹的案子發生在美國密蘇里州哥倫比亞市。
案發後KRCG新聞對約瑟夫·艾利奇(Joseph Elledge)進行了採訪,當時記者請他介紹一下他的妻子紀夢奇,告訴大家兩個人是如何墜入愛河的。
採訪時艾利奇雖然緊張,卻顯得開心愉快。
(字數:7,212)
哥倫比亞位於美國中西部,是密蘇里州的第五大城市,當地有密蘇里大學、斯蒂芬斯學院和哥倫比亞學院三所高等教育機構,科研與教育氛圍濃厚。
2012年,紀夢奇來到哥倫比亞密蘇里大學,開始了自己的研究生生涯。
(紀夢奇照片)
紀夢奇出生於1991年4月18日陝西西安,是母親任可(音譯)與父親紀曉林(音譯)唯一的孩子。
從小,紀夢奇的父母就十分重視她的教育,對女兒的成長更是傾注了無數心血,紀夢奇在5歲時開始學習書法繪畫(後者成爲了陪伴她一生的愛好),後又學了二胡、游泳等興趣愛好。
(紀夢奇的油畫作品,圖片來自公衆號帶夢奇回家)
除此之外,紀夢奇的父母也不忘對她品格的培養,鼓勵她成爲一個 “感恩、善良、報童、獨立” 的人。
2009年,紀夢奇考入上海華東理工大學,就讀於工程學院。大學同學讚歎她既聰明又有毅力,“機械學院的課程很難,很多人都望而卻步,但夢奇卻成績優異,期間的辛苦和努力不言而喻。”
除了成績優秀外,紀夢奇的性格也很好。她豪爽開朗、富有幽默感、爲人隨和。回憶起紀夢奇,她的多位朋友都提到她是一個熱情、願爲他人付出的人。
(紀夢奇照片,圖片源自公衆號帶紀夢奇回家)
2012年,因成績優秀,紀夢奇在老師的建議下參加了與密蘇里大學的交換項目,並於2014年從密蘇里大學畢業,取得碩士學位。
(資料未詳細說明交換項目是什麼,但應當是華東理工大學與密蘇里大學的3+2項目,即學生先在華東理工大學完成3年本科學習,後在密蘇里大學完成2年學業,最後獲得華東理工大學學士學位,及密蘇里大學碩士學位。)
按計劃,紀夢奇本應回國,但因爲想在國外多鍛鍊兩年,她在一間負責生產牙科材料的公司找了工作。正是在工作期間,紀夢奇遇見了後來的丈夫艾利奇。當時,19歲的艾利奇在紀夢奇工作公司實習,紀夢奇是他的上級(supervisor)。
(約瑟夫·艾利奇)
2016年,紀夢奇與艾利奇開始約會,兩人於一年後返回中國,探望了紀夢奇的父母和朋友,並由艾利奇向紀夢奇的父母提親。
(紀夢奇與男友艾利奇)
雖然紀父紀母一開始並不想讓紀夢奇與艾利奇結婚(資料未說明具體原因),但最後還是因爲女兒喜歡艾利奇而同意。
2017年9月22日,紀夢奇與艾利奇結婚,次年10月,她生下了女兒安娜。
(懷孕時的紀夢奇與艾利奇的合影)
生育後,爲了照顧孩子,紀夢奇辭了職,並計劃在女兒上幼兒園或學前班後再找工作。因爲艾利奇還在讀大學(艾利奇比紀夢奇小5歲,此時在讀大三),沒有工作,兩人依靠紀夢奇的積蓄與紀夢奇父母的接濟生活。
紀夢奇平時很節約,爲了增加收入,她還會在網上兼職做翻譯。
2019年10月9日,紀夢奇的母親任可突然與女兒失聯了。
平時紀夢奇每天下午3點左右都會與母親在微信上視頻,10月8日兩人才剛剛通過電話,她看來並無異常,但到了10月9日,任可夫婦發消息給女兒卻沒有收到回覆,打電話給女兒也沒人接。
(資料並未說明是中國時間下午3點還是美國時間,考慮到案發地在美國,且資料爲法律文件準確度應該很高,因此推測是美國時間下午3點。)
出於擔憂,任可給艾利奇和他的母親發了信息,打了電話,卻也沒有收到任何回信。無奈之下,任可設法與紀夢奇在當地的一位朋友取得聯繫,並拜託他去紀夢奇與艾利奇居住的公寓一探究竟。
10月10日早上9點左右,這位朋友在抵達紀夢奇與丈夫和女兒生活的公寓後,撥視頻給了紀夢奇的父母,艾利奇這才通過別人的手機告訴自己的岳父母,紀夢奇失蹤了。
(艾利奇的照片)
或許是迫於任可夫婦的催促,與他們視頻後,艾利奇開始向自己和紀夢奇的親友發信息,詢問紀夢奇的下落,並於當天下午3點30分報警。
在失蹤案剛被報道時,沒藥花園曾聯繫上紀夢奇的一位友人。據該友人說,艾利奇在美國時間10月10日突然在微信上告知:紀夢奇在幾天前失蹤,讓她有消息的話告訴他或者警察。
當有人問他,夫妻倆是否吵架時,他說,沒有,但紀夢奇最近幾個月都對他沒興趣,還在和其他男孩們“講話”(通常有交往的意思),似乎暗示她的失蹤可能是“私奔”。友人當即表示不信。
(聊天記錄)
據艾利奇說,他最後一次見到紀夢奇是在10月8日晚上11點30分。那天晚上早些時候,他曾給紀夢奇按摩,希望能與她發生性關係,被拒絕後,他去了客廳看視頻打遊戲,直到11點30分才進屋,而紀夢奇當時已經睡着了。
而在次日10月9日清晨5點,他被女兒安娜的哭聲吵醒。他醒來後發現,紀夢奇已經不在公寓裡了,但她的手機和鑰匙(紀夢奇的車鑰匙和公寓鑰匙是串在一起的)還在。當天晚些時候,艾利奇發現,紀夢奇的車還停在公寓樓下。後經警方證實,紀夢奇的證件和iPad也在家裡,她離家時只帶了一個錢包。
紀夢奇失蹤時,安娜剛滿一週歲,還沒完全斷奶。在錄口供的過程中,艾利奇幾次稱讚紀夢奇是一個好媽媽,還提到10月9日早上是他第一次給安娜餵奶。
(紀夢奇、艾利奇與女兒安娜)
據沃爾瑪店員佳思敏(Jasmin)說,紀夢奇在10月8日晚上還和她說好,第二天要從她那兒購買嬰兒食品。除此之外,紀夢奇在10月9日本來還計劃與一名保險員見面,討論購買兒童醫保的事情。
從紀夢奇的性格出發,她一聲不吭地就把女兒拋下,主動離家出走的可能微乎其微,而從她的日程安排看來(採購、與保險人員會面、未通知母親),她不像是有離家的計劃。
而且紀夢奇突然不在家了,艾利奇怎麼都不尋找、打聽,反而不接聽丈母孃的電話?被迫視頻時卻說失蹤?
當天晚上,艾利奇發了短信聯繫了自己的哥哥/弟弟,並和他打了一整晚遊戲。
在紀夢奇失蹤7天后,10月15日,艾利奇首次接受KRCG新聞的採訪。
雖然在採訪的後半段,艾利奇試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最終還是從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同一個採訪中,艾利奇使用了過去時談起了紀夢奇(在英語裡,只有當一個人去世了,纔會用過去時)。他告訴鏡頭:“她曾經一直是一個特別好的媽媽(She was a great mother the whole way)。”
紀夢奇失蹤10天后,一名證人(交叉對比其他資料,推測應是紀夢奇的母親)向警方透露,8個月前,紀夢奇曾通過郵件告訴她,艾利奇虐待女兒安娜。
證人稱,紀夢奇在安娜臀部發現了黃紫色的瘀傷,她原本打算報警,但因爲艾利奇向她保證不會再犯,於是她決定給艾利奇一次機會。警方後在紀夢奇的iPad中找到了安娜受傷的照片。
2019年10月25日,警方因虐童罪逮捕了艾利奇,四天後,艾利奇正式被檢方指控。
(艾利奇、紀夢奇與安娜的合影)
面對檢方的指控,艾利奇一開始說他不記得有這件事了,後來則辯解稱,瘀傷可能是他不小心造成的。艾利奇說,因爲安娜之前哭的很大聲,他曾經輕輕掐過她,希望轉移她的注意力,或許是不小心太用力了,除此之外,也可能是他哄她時,抱她太用力造成的。
10月29日,警方搜查了紀夢奇與艾利奇居住的公寓。這次搜查中,警方找到了艾利奇的日記,其中詳細記錄了他對妻子的不滿(這本日記就被艾利奇取名爲“不滿/委屈Grievance”),一雙沾滿泥巴的靴子(艾利奇的),和一條紅色的牀單(艾利奇稱上面有紀夢奇的尿漬)。
警方還發現了艾利奇寫給自己的筆記。在筆記中,艾利奇不僅寫下了他應該如何應對警方問詢、回答媒體採訪、還提醒自己不要用過去時描述紀夢奇。
雖然在搜查過程中,警方沒有在公寓內發現血跡,但這不能排除紀夢奇遇害的可能。比如投毒和窒息就不會造成出血,但同樣致命。
2019年11月6日,考慮到一直沒有任何人收到紀夢奇的音信,她沒有取過錢或用過卡,再加上紀夢奇的失蹤實在與她的性格和生活計劃不符,警方認定紀夢奇的失蹤涉及謀殺,並將艾利奇列爲頭號嫌疑犯。
艾利奇的手機信號位置顯示,10月9日(即紀夢奇失蹤第二日),艾利奇曾開車去過好幾個偏僻的樹林。這些樹林位於「哥倫比亞」、「傑斐遜」、「王國」三個城市中間(城市關係見下圖)。此外,他還在拉明河(Lamine River)停留了至少45分鐘。(三個城市正好構成一個三角形)
艾利奇的手機信號位置證實,他在第一次接受警方問詢時沒有如實回答自己的行蹤。第一次接受問詢時,他提到自己去過樹林和其他較偏僻的地方,但否認自己曾去過拉明河,因此警方認爲他很可能是在此處拋屍(河邊或者河裡)。
爲了找到紀夢奇的遺體,警方沿着艾利奇的手機信號路徑,進行了大規模的地面及空中搜索,但是並未有任何發現。
19年11月底,警方開始在拉明河進行打撈作業。除了潛水員,警方還動用了救生艇、聲納定位儀、可以挖掘河底淤泥的大型設備(希望從沉積物中發現與紀夢奇遺體相關的線索,比如衣物碎片)。
(警方在拉明和搜索紀夢奇的遺體)
第一次打撈從19年11月一直持續到2020年6月,但一無所獲(期間,檢方決定在沒有發現紀夢奇遺體的情況下,以一級謀殺罪起訴艾利奇)。2020年10月,紀夢奇失蹤一年時,當拉明河水位下降後,第二次打撈開始,但仍未找到紀夢奇的遺體。
對於紀夢奇的父母來說,我想,這一定是他們人生中非常痛苦與黑暗時刻。在女兒的遺體被找到前,哪個父母能輕易放棄對孩子還活着的期盼?可理智恐怕卻又時刻折磨着他們。
2021年3月25日,一名徒步旅行的人在石橋州立紀念公園(Rock Bridge Memorial State Park)發現一具高度白骨化的人類遺體。在遺體附近,警方發現了紀夢奇的駕照、銀行卡等個人物品。通過DNA及牙科記錄比對,法醫最終確認了這是紀夢奇。
(紀夢奇遺體被發現的地方與紀念她的鮮花)
因紀夢奇的屍體已經高度白骨化,法醫只能認定她死於謀殺,無法確定具體死因。法醫人類學家證實,紀夢奇的遺骨並不完整,缺失右手與舌骨,但無法判斷是人爲移走的,還是遭動物破壞。
除此之外,法醫發現紀夢奇一側有3根肋骨斷裂,另一側一根肋骨斷裂,但對於這到底是死後動物造成的,還是人爲造成的,同樣存在爭議。
化驗屍體殘留組織後,法醫雖然未在紀夢奇體內發現藥物或酒精,但依然不能排除她是死於投毒(投毒需要有很具體的測試方向,不然只能一種一種慢慢實驗,推測法醫或許未在她體內發現常見藥物,除此之外,有些投毒會在短時間內分解,不一定能測試出來了)。
部分資料稱,警方可以追蹤到,10月9日時艾利奇的手機曾在石橋公園出現過,但另有資料稱,因爲這片區域內沒有手機信號,再加上公園在哥倫比亞與傑斐遜之間,警方無法從艾利奇的行蹤中發現他曾到過這裡。
(哥倫比亞、石橋公園與傑斐遜)
考慮到10月9日當天,艾利奇曾在三個城市間幾處偏僻的地方出現,因此,他就算到過石橋州立紀念公園,這個信息或許也沒有引起警方的額外重視。而艾利奇在拉明河停留的45分鐘,和他後來否認其在當地出現的行爲,有可能是爲了故意誤導警方,不讓警方找到紀夢奇遺體。
失蹤近18個月後,紀夢奇終於被找到,但曾經那個豪爽又可愛的西安姑娘,留給家人與朋友卻僅剩一捧白骨。
在紀夢奇剛失蹤時,接受警方審訊的艾利奇,曾編出過一套荒謬的說辭,解釋紀夢奇的去向:他認爲,紀夢奇是拋下了孩子,回到中國去見和她網戀的人了。
艾利奇聲稱,在紀夢奇失蹤前幾個月,兩人的感情就出了問題。雖然他在努力拉近和紀夢奇的關係,但是紀夢奇沒有迴應他。此外,他還發現,紀夢奇與另一名男子在微信上互發露骨的色情短信。
(艾利奇照片)
10月15日接受媒體採訪時,艾利奇堅持了這套說辭,稱紀夢奇最近幾個月與其他男子有曖昧,暗示她是自己出走。
前面提到過,在尋找紀夢奇的過程中,艾利奇還曾試圖向紀夢奇的朋友兜售這套理論,但知道紀夢奇性格和爲人的朋友立刻反駁了他。
口供中,艾利奇把自己描繪成了一個無辜的、想修復和妻子的感情、卻遭到背叛的丈夫。死者已經死了,無法開口替自己辯駁,但幸好,紀夢奇與艾利奇手機中留下的12段他們吵架的錄音,爲我們揭示了艾利奇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毋寧說人渣)。
(12段錄音中,10段是艾利奇自己錄的,所以不存在紀夢奇斷章取義的情況。)
這12次爭執發生在2018年10月底至2019年8月間。錄音顯示,在爭執的過程中艾利奇會:
1. 在紀夢奇開口說話時、用謾罵和羞辱打斷她,不讓她說話,試圖在語言上擊倒她。
2. 貶低紀夢奇並告訴她,她的觀點是錯的,沒有考慮的價值。
3. 侮辱她的智商,說她很蠢,說因爲她是女人,所以她低他一等。
4. 向她聲明他纔是一家之主,她應該像對待上帝一樣供奉他、服從他(可笑的是,這個所謂的一家之主卻要依靠妻子與岳父母的錢生活)。
5. 試圖在社交上隔離紀夢奇、不許紀夢奇與父母聯繫、告訴紀夢奇他比她的父母更重要(錄音證明,艾利奇一旦發現紀夢奇與父母打電話,就會衝她發火)。
6. 貶低紀夢奇的父母、貶低中國文化。
7. 貶低她的能力,聲稱自己比她更清楚她的能力怎麼樣。
8. 告訴紀夢奇,她不清楚自己身體或精神的狀況,他才知道。
9. 指控紀夢奇在虐待他、精神虐待他,從來不聽他說什麼。
2018年10月初,紀夢奇生下安娜後,紀父紀母曾飛去美國照顧她。但艾利奇卻因爲紀母沒有按他的要求使用砧板而借題發揮,要求紀母立刻從他們的公寓裡“滾出去”,永遠不許再來(此前,在美國待了3周後,紀父已經先一步返回中國了)。
在爭吵中,紀夢奇懇求艾利奇,讓她的母親留下,因爲她的身體還在恢復中,特別需要媽媽照顧安娜。
但艾利奇卻冷酷地告訴她:“你可以照顧好安娜,你是一個媽媽,好嗎?你可以做飯和打掃衛生。你知道嗎,你真是被慣壞了,我不知道你媽給你餵了什麼狗屁玩意,但是你全都吃進去了。你現在就是個狗屁玩意,你就是你吃的那些東西,真的。”
他接着恐嚇紀夢奇說他要離開,讓紀夢奇做一個單親媽媽,還羞辱了紀夢奇的父親,更是威脅紀夢奇道:“你他媽的是想讓我揍爛什麼東西?你是不是想讓我打人?”
爭吵過程中,紀夢奇試圖和艾利奇講理,但艾利奇毫無溝通的意願,只是不斷(毫無邏輯的)轉移話題羞辱紀夢奇。
艾利奇還對產後,正在母乳餵養安娜,需要補充營養的紀夢奇說:“我希望你知道你吃得實在是太多了。你真的可以吃少點。你會有足夠的母乳的,我保證......你不用像個肥豬一樣地吃!”
案發後,紀夢奇的母親曾告訴警方,艾利奇是一個控制慾特別強的丈夫,他不允許紀夢奇社交,會因爲夢奇與朋友一起出去玩而發火,如果夢奇離開公寓的時間太長了也會惹他不開心
此前寫保羅與卡拉案時,我曾經提到過,保羅是一個極具操控性的人。在我看來,艾利奇也同樣如此。如果說這兩人有什麼共同點的話,我認爲一個最明顯的特徵是,這兩人的控制都是一個“蠶食”被控制者的過程。
(除此之外,讀過我們之前關於“寄居蟹人格”文章的朋友,可能也會發現,艾利奇的許多行爲和寄居蟹都十分相似。比如自擡身價、打壓受害人、從根本上否定對方、摧毀對方的自信和自尊。)
這些操控者並不會一上來就對被操控者提出過分的要求,而是通過一件件小事不停試探着被操控者的邊緣(或者說自我邊界),而後一步步提出更過分的要求。
在與艾利奇爭吵的過程中,紀夢奇曾明確的總結過艾利奇這一行爲特徵。她告訴艾利奇,她很後悔過去在很多小事上對他讓步。正是這些讓步導致他現在竟能對自己提出這樣過分的要求(艾利奇在紀夢奇身體還沒恢復時,命令她和他一起出去玩,還對着夢奇說,你什麼事都沒有,你已經好了)。
(紀夢奇的總結)
在警方發現紀夢奇的遺骨後,艾利奇改變了自己的口供。根據新的口供,他承認自己曾對紀夢奇動手,但稱紀夢奇的死是個意外。
艾利奇聲稱,10月8日晚上,紀夢奇向他承認,她有在微信上與另一名男子聊天后,兩人吵了起來。爭吵中,紀夢奇先推了他一下,他隨後兩次把紀夢奇推倒在地面,而紀夢奇的頭則撞到了廚房的檯面。
(艾利奇在法庭上的照片)
艾利奇說,他之後出門散心去了,當他回家了後,紀夢奇已經睡覺了,而他也上牀睡覺了,之後在10月9日凌晨5點,他被女兒的哭聲吵醒,才發現紀夢奇已經死了。艾利奇辯解稱,當紀夢奇死後,他慌了神,沒有做出最正確的決定,而是選擇了拋屍。
法庭上,艾利奇的律師稱,紀夢奇可能死於硬腦膜下血腫。
檢方則認爲,紀夢奇死於艾利奇有預謀的謀殺。因爲艾利奇與紀夢奇體格相差懸殊(艾利奇身高183cm,體重約有77公斤,紀夢奇身高152cm,體重約45公斤),艾利奇很可能是在所謂的給紀夢奇按摩時,勒死了紀夢奇。
遺憾的是,因爲紀夢奇的遺體已經高度白骨化,並沒有證據能證明紀夢奇的具體死因。
檢方推測,艾利奇謀害紀夢奇的理由是因爲他不想在女兒離婚後,支付撫養費。案發前,艾利奇曾多次在爭吵中告訴紀夢奇,他希望離婚。
他還說過,他覺得紀夢奇和孩子拴住了他的人生,破壞了他“掙大錢”的夢想。除此之外,艾利奇還提到過,希望兩個人能“閃電離婚”,不要扯出幾萬美元的撫養費。
(艾利奇的照片)
除了逃避支付撫養費,檢方推測艾利奇謀殺妻子的另一動機,是他長期累積的對紀夢奇的怨恨,因爲紀夢奇沒有完全受他控制,事事按照他說的做。
在12段錄音中,艾利奇經常因紀夢奇沒有服從他而大發雷霆,並恐嚇、威脅她。在一段錄音中,艾利奇向紀夢奇承認,他有毆打她的強烈衝動(“craving to beat her”)。在另一段錄音中,他威脅她,如果她再敢激怒他,他就要給她好看(此處爲意譯),把她埋進土裡。
(艾利奇的恐嚇)
爲了控制紀夢奇,艾利奇還曾威脅紀夢奇稱要和她離婚,要起訴她虐待她,這樣他們就會立刻把她趕回中國。
除了上述動機,我認爲艾利奇也有可能是爲了侵佔紀夢奇的財產而謀殺了她。
案發時,艾利奇與紀夢奇依靠她的積蓄與紀夢奇父母的經濟支持生活(一開始,我以爲艾利奇會有學生貸款,但後來看資料稱他並沒有),艾利奇住的公寓是紀夢奇租的,艾利奇開的車也是紀夢奇的。
離開紀夢奇意味着艾利奇會同時失去車和居所,而且還要承擔女兒的撫養費,這對他來說,肯定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但如果紀夢奇失蹤,他則可以繼續使用這些。
2021年11月12日,陪審團裁決艾利奇二級謀殺罪成立,建議量刑28年,2022年1月11日,審理本案的法官接受了陪審團的量刑建議。
追憶起紀夢奇,她的幾位朋友稱,夢奇因爲愛情走入婚姻,又因爲愛情生下女兒。她的友人曾在微信上問她,她嫁給他是否因爲愛情,她表示了肯定。
(紀夢奇與朋友的聊天記錄)
案發前,這個熱情、充滿能量的女孩,曾想過搬去生活更多姿多彩的美國東海岸,但考慮到自己已經離家很遠了,不忍艾利奇再和他的家人分開,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紀夢奇告訴朋友,她也想過和艾利奇搬到中國,但想想他不會適應這裡的生活,最後沒有這樣做。
可在與紀夢奇戀愛4年後,艾利奇卻在石橋公園埋下了紀夢奇的屍體,而他拋屍的地方,距離他當初與紀夢奇求婚的地方不過800米。
案發後,警方尋找紀夢奇遺體期間,她的朋友們曾運營過一個公衆號,叫“帶夢奇回家”。
紀夢奇案發兩年零三個月後,此案終於走完全部司法流程,夢奇父母提出的帶她的遺骸回國安葬的請求也得到法官的批准。夢奇終於能回家了。
( 夢奇的照片)
雖然針對紀夢奇的審理已經結束,但針對艾利奇虐童的案件還正在審理中。和夢奇的家人朋友們一樣,只希望艾利奇能數罪併罰,坐穿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