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觀點－看網路迷因與股市穩定

GameStop股價自1月迄今已暴漲逾1,000％，網路鄉民大勝法人空軍，瘋狂飆股事件引起監管機構關注。圖／美聯社

美國影音遊戲廠商GameStop股價自1月迄今已暴漲逾1,000％，網路鄉民大勝法人空軍。27日Fed釋出景氣趨緩消息，美股大跌，VIX飆漲，但該股仍漲。究竟這史詩級軋空大戲何時、如何結束？

此事精彩在於GameStop根本業績欠佳，但百萬散戶雄兵透過社羣reddit/wallstreetbets聯絡，像原子輻射般瘋狂撒錢搶進，對抗空軍法人如Citron Research。散戶殺紅了眼，法人被軋空。也許令人較不解的是，過程中間股價明顯被炒至完全匪夷所思的地步，爲什麼監管機構或證交所不暫停交易？

暫停交易是穩定股市的手段之一，漲跌停板、盤中瞬間暫停很常見，但是長時間的暫停（數日到數月）較少發生，通常是公司有異常重大問題。暫停交易目的在於讓資訊有充分揭露的時間，讓股民深思後再改單、取消單或下單，以矯正偏離的股價。而且暫停後是以集合競價方式開盤，價格較趨向均衡。

如此說來，暫停交易應該對穩定股市很有用啊？可惜結果往往不一定如預期；根據許多停板與暫停交易的文獻研究，暫停之後通常流動性下降，但股價波動性不一定會下跌。個人曾經做過臺股各種穩定措施的研究，也設計過處置的標準，分析全額交易、警示與暫停的依據，發現其中有許多判斷標準必須因狀況而異，無法一視同仁採一個標準。尤其是如何判斷波動是來自資訊還是雜訊，需要相當資訊、知識與分析方法。但是實務上監管機構沒有辦法完全做到。

這次GameStop瘋狂飆股事件，美監管機構遲至27日才建議交易所暫停該股交易30日，可能也是基於觀察股民行爲認爲暫時的trading halt無法降低波動，甚至會增加波動，所以纔有暫停一個月的建議。Reddit社羣有不少虛擬貨幣跟隨者，個人甚至懷疑這些reddit社羣的部分股民，是否是由比特幣交易大賺的錢而轉戰GameStop？網路社羣已變成鄉民／暴民結集之利器，不論政治還是金融市場。

總之，穩定股市之過度波動性對無辜者是必要的保護，阻止系統性風險，增加社會福利（social welfare）。但是對主動去參與操縱的呢？應該如何打擊？何時打擊？效果如何？甚至於是否要打擊？我國股市警示股票處置方法有針對異常帳戶之處置，但若異常的是衆多螞蟻雄兵呢？如何區分雜訊與資訊，好人壞人與笨人，進行合適的監管，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管得了股民的行爲嗎？決策上如何權衡自作自受、保護弱者與社會最大福利？網路傳播使此問題強度擴大，也許網路發展到極致，物極必反就要回歸老子的思維：施政只顧基本面健全，民無慾，「使智者不敢爲也，無爲則無不治」。讓市場自己運作，無爲。

惟，是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市場要混亂一陣子，監管機構還是得加把勁想清楚，如何因應這網路世代的市場。至於你我，保持神智清明不要過度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