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城專欄》川普拆不散中俄關系

習近平22日與俄國總統普丁舉行「習普會」時表示，堅信中俄世代友好的深厚情誼不會變。圖／新華社

川普在選前幾天的一場活動上對電視節目主持人、保守派名嘴卡爾森說，中俄兩國關係愈走愈近都是拜登的錯，他要拆散中俄，並自信他可以做得到。這不是川普第一次表示要「聯俄製中」，他在第一任當選不久就會見季辛吉，一度表示「聯俄製中」的興趣。這次川普迴歸，是否真的能如他所言破壞中俄關系、聯手俄國共同對抗中國？事情恐怕並沒有川普所想像的容易。

自從季辛吉從現實主義出發採用「聯中制蘇」的三角外交以來，有的人誤解三角戰略就是簡單的幾何學定理中三角形的兩邊之和必大於第三邊，而忽略國際社會中國家結盟的動因與目的其複雜程度遠高於數學組合。

中美蘇三角的背景是冷戰的兩極對抗，不是三足鼎立，是中蘇分裂讓美國見到有可趁之機，中國也感到腹背受敵的壓力，緩和與美國的關係實有必要，雙方一拍即合。現在中俄關系緊密，合作層面不斷擴大與深入，實在看不出來美國有離間的機會。

美國「聯中制蘇」戰略的環境是美國與中國都認定蘇聯是構成威脅的來源，有共同的敵人。可是在目前的中美俄三角關係中，共同的敵人成了美國不是中國，俄羅斯和中國都感受到來自美國的威脅。最近俄羅斯國家安全會議秘書長蕭依古

前往北京與中方進行全面安全磋商，在與大陸外長王毅會面時才重申共同對抗來自美國的「雙重遏制」。目前也看不出來俄烏戰爭真的能如川普所誇口的在他上臺後立即停火，就算能停火，也不代表美國會放棄對俄國的壓制，成功吸引俄羅斯倒向美國；而美國的北約盟友又會作何想，美國真的會以瓦解北約爲代價，只爲了「聯俄製中」嗎？令人懷疑。

冷戰結束讓俄羅斯付出國家分裂、經濟崩潰、社會沉淪的慘痛代價，經統計蘇聯瓦解後，國家資源遭到賤賣的損失遠遠超過蘇聯在二次大戰的損失，這也刺激俄國民族主義的再起，提供強人普丁有力的後盾。

冷戰後原本對付《華沙公約組織》的「北約」不但沒有解散還不斷東擴，加上在前蘇聯國家的顏色革命，讓俄國有強烈的危機感，到了烏克蘭執意加入北約終於引起戰爭。表面上俄羅斯是與烏克蘭作戰，實際上是與美國及其盟友在做對抗。試想，今天對一個俄國人來說，犧牲在烏克蘭戰場上的父兄、伴侶，這筆帳會記在誰頭上？美國與俄國之間的互信早已蕩然無存，近期俄國與中國又無深仇大恨，俄國會何要調轉槍口指向中國？

川普勝選不久，美國著名政治學者法蘭西斯·福山在媒體發表長文指出，古典自由主義在過去半世紀出現了兩個變形，一是市場導向的「新自由主義」，一是以身分政治爲訴求的「覺醒自由主義」；前者使政府失去保護經濟弱勢的能力，後者則使國家關注特定族羣的利益而非整體資源的合理再分配。福山認爲這兩種變形導致自由主義的衰退與美國社會的敗亂，構成了當前美國的根本性質，也是川普再次上臺的原因。

冷戰時期作爲民主自由陣營共主的開放、自信、慷慨的美國，或是冷戰結束後唯我獨尊、獨領風騷的文化、科技、軍事超強的美國，都已是昨日黃花，一去難返。當中俄都認定「東昇西降」的歷史趨向，試問，普丁是接受川普的收編，「讓美國再次偉大」；還是接受習近平的邀請，共同推動「百年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