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林環牆：ICO、LSE與倫敦大學是「論文門」跨海串供護衛幫衆

今年9月9日旅美教授林環牆、資深媒體人彭文正與臺大名譽教授賀德芬舉辦論文門最終審判跨海記者會 (簡立欣攝)

近日英國皇家獨立機關「資訊特任官辦公室」（ICO）判決，總統蔡英文母校倫敦政經學院（LSE）「否認持有」其博士論文口試委員名單及口試報告。蔡英文沉寂3日之後由律師發聲明，表示倫敦大學纔有資格授予學位給1984年畢業的蔡英文（LSE與倫敦大學2008年起分校治理）；且根據去年6月11日ICO判決，倫敦大學聲明持有蔡英文論文合格紀錄，且已授予蔡英文學位。本報專訪旅美學者林環牆，細究ICO、LSE與倫敦大學在「論文門」中扮演的角色。

揭露口試資料將造成蔡英文「傷害與痛苦」？

林環牆表示，論文門調查團隊很早就發現，有資格授予蔡英文學位的是倫敦大學而非LSE，但這2所學校卻一直玩着「LSE把問題踢給倫敦大學，倫敦大學卻又以個人隱私權爲由拒絕透露蔡英文口試資料」的把戲。因此當2020年2月美國波士頓《觀察家報》前專欄作家理查森（Michael Richardson）向ICO申訴時，論文門調查團隊對ICO是寄予厚望的，畢竟ICO是英國的個資保護專責機關，成員由英國女王任命。

林環牆說，一開始ICO應該也想從專業角度處理，但可能後來ICO發現茲事體大，因爲這牽涉到一個國外的政治領袖的學歷及學位誠信。所以當ICO在2020年3月回覆理查森：「揭露口委姓名會觸犯個資法，且將對學生（意指蔡英文）造成某種程度的傷害（damage）與痛苦（distress）」時，論文門調查團隊已意識到ICO袒護蔡英文。

2020年6月11日ICO判決（也就是蔡英文的律師此次引述的判決）有幾項重點：第一，倫敦大學聲稱有蔡英文的口試資料，足以證明蔡英文有論文；第二，倫敦大學基於保護隱私權的原因不能公佈蔡英文的口試資料，除非蔡英文同意；第三，ICO完全採信倫敦大學的看法，也同意倫敦大學有權不公佈。

林環牆說，這個判決等於是給理查森潑一大桶冷水，但是論文門調查團隊也發現ICO論點的古怪之處，就是ICO也引述了2019年10月8日LSE聲明。

沒人署名的「2019年10月8日LSE聲明」

何謂「2019年10月8日LSE聲明」？當天，該校網頁突然貼了一個「statement」，說蔡英文有博士學位，是倫敦大學授予的；倫敦大學的總圖及IALS圖書館也有蔡英文論文書目等等。林環牆說，但這個聲明沒有署名發佈單位，是校長髮的？院長髮的？沒人知道，去問LSE也不說；最重要的是，這個聲明並未合理地公佈1984年的蔡英文論文相關檔案，而僅是藉35年後的LSE人員之口說蔡英文是博士。之後包括總統府、倫敦大學和ICO都反覆引述這個「2019年10月8日LSE聲明」。

林環牆說，這很奇怪，有權頒發學位的倫敦大學反而去引用無權頒發學位的LSE的聲明；而且倫敦大學明明應該有資料，卻不提出資料來幫蔡英文證實。

2020年6月11日ICO判決還說，蔡英文的論文是1984到2010年因爲倫敦大學圖書館內部整修而遺失。林環牆指出這也是避重就輕，因爲原始論文不只1份，倫敦大學2個圖書館各有1份，口試委員也要交1份給LSE圖書館，3份都弄丟嗎？而且爲何3個圖書館都沒有入館紀錄？如果是遺失，還是會有論文入館紀錄，也會註記「遺失」。所以到底是收到後而遺失，或是從未收到？ICO全然採信倫敦大學的說法，沒有認真調查，顯然失職。

LSE、倫敦大學、ICO和總統府互繞圈圈

之後理查森跟ICO到英國行政法庭打官司，行政法庭一審還是支持ICO，理查森提供好幾點頗爲有力的抗辯，說ICO沒有調查細節，因此又進入二審。

林環牆說，2年的英國攻防下來已經可以看清，LSE、倫敦大學、ICO和總統府形成一個跨海串供護衛幫衆。LSE說「蔡英文是博士，但要由倫敦大學證明」；倫敦大學說「LSE說蔡英文是博士，而我有文件但是我不能給，要有蔡英文同意」，總統府說「LSE和倫敦大學都說蔡英文是博士」，如果論文門調查團隊一直跟着串供幫衆繞圈圈，事情會持續膠着。

幸好LSE出現破口。論文門調查團隊發現LSE去年12月偷偷提供2個口試委員姓名給臺灣法務部，以協助蔡英文打官司，所以理查森問倫敦大學，既然有資料爲何不給？行政法庭的調查又回到LSE身上，最新進度是LSE否認持有。

林環牆說，論文門調查團隊的努力不是不夠深、不夠廣，而是因爲沒有行政權力，不能看到未揭露資料，這是行政程序不對稱，是資訊不對稱，只好任由串供幫衆隨便講。臺灣封存蔡英文人事檔案30年6個月，也是同樣狀況。

「論文門很有新聞性，但是你去深入調查，就會發現裡頭有個無形的牆，阻礙你看到真相！」林環牆說，他不會放棄，只要堅持繼續走，也許最後結果不是調查團隊想要的，但是過程本身會透露很多訊息，因爲隱藏的事沒有不顯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