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花大亂鬥，沒有贏家

《永夜星河》對上《珠簾玉幕》，兩位“95後小花”主演虞書欣、趙露思再次成爲話題焦點。

有讚譽但也有爭議。圍繞虞書欣的爭議主要是人設、造型重複，審美疲勞。趙露思面臨的爭議則比較大，從戲內依舊是“小奶音”的臺詞到戲外略顯疲憊的“網紅妝面”，觀衆這次可以說是“毫不留情”。

由此而來，更深一層的指摘則在於兩位“95花”的“網紅感”。網友們認爲以虞書欣、趙露思爲代表的新一代小花不僅長得“普”，能力也不行，和曾經的“四旦雙冰”“85花”根本沒法比。

但換個角度，“普”和“網紅感”也並不全是壞事。隨着社交媒體的高速發展，“明星權威”正在受到挑戰，觀衆的“個人權威”正逐步上升，過去是明星影響觀衆，如今是觀衆選擇明星。

從“四旦雙冰”到“85花”再到“95花”，甚至逐漸走上臺前的“00花”們，這些花兒會越來越多。即便在更廣譜的觀衆眼中，她們可能“一代不如一代”，但在其對應的分衆羣體眼中，這就是自己親自選擇的“唯一真神”。

最具網感的一代小花

兩位95小花中的代表人物第一次迎來了“正面對決”。

由虞書欣、丁禹兮主演的《永夜星河》正面對打趙露思、劉宇寧主演的《珠簾玉幕》，由於兩部都是古裝劇，兩位女主演還都是風頭正盛的95花，讓網友及粉絲不禁暗暗比較起來。

從角色上來看，兩位小花依舊在自己的舒適區。《永夜星河》中虞書欣扮演的是意外穿書的古靈精怪少女凌妙妙，需要“攻略”由丁禹兮飾演的大反派“黑蓮花”慕聲；趙露思在《珠簾玉幕》中扮演的則是從採珠奴一路向上爬，最終成爲大女主的端午。

虞書欣依舊主打靈動、可愛，這在一部分觀衆眼中是《蒼蘭決》“小蘭花”重現，虞書欣本人也在放大凌妙妙以及自己可愛、靈動這一特點。

最近在社交媒體上廣爲傳播的片段就是虞書欣在線下完整復原劇中凌妙妙的裝扮，跳上一段B站經典熱門舞蹈《寄明月》，不少觀衆雖然沒看過《永夜星河》，但看過這段短視頻並被種草。但也有部分觀衆會傾向於認爲虞書欣還是沒有走出自己的舒適區，不管是小蘭花還是凌妙妙，都是美則美矣，毫無新意。

趙露思面臨的爭議更大。最嚴重的還是臺詞和長相。“小奶音”的發音方式在《珠簾玉幕》中又被不少觀衆吐槽，在社交媒體也頻頻出現“趙露思還是改不掉奶皮音“的高贊評論，由於飾演的是從小歷經苦難折磨的採珠奴，趙露思的臉又被吐槽“過於圓潤”“看起來更像小姐不像奴隸”。

關於外貌的討論甚至從劇中蔓延至劇外。在前段時間剛剛舉辦的微博盛典上，趙露思與同樣是95花白鹿的一張合影，被網友拿出來對比品評。不少網友都覺得趙露思一直在不適合自己的妝容上一去不復返，甚至臉也有些僵。

這種討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之前的時尚盛典上，趙露思就因爲創新妝面被網友吐槽，“趕緊把化妝師請回來吧！”但隨後幾次，趙露思的妝面似乎依舊沒能讓觀衆接受，甚至再次強化趙露思從出道到現在一直縈繞其身的標籤——網紅感明星。

所謂“網紅感明星”，與其說是網友對趙露思個人的評價，不如說是對95後小花的集體“不滿”。趙露思、虞書欣、白鹿等明星都曾被網友吐槽，星味不夠，網紅感倒是十足。

一代不如一代？

到底是什麼組成了明星身上的“網紅感”？拆解之下，最核心的元素是不夠漂亮，或者說漂亮得不夠驚世駭俗、攝人心魄。

喜歡在女明星身上比美，是觀衆的慣性行爲。豆瓣就曾票選“四大普女”，趙露思、虞書欣、白鹿這三位都曾入選，另一位則是最能抗劇的小花楊紫。

如今又新鮮出爐了“95花四小普”，入選的分別是沈月、盧昱曉、任敏、還有剛剛在電影版《紅樓夢》中飾演林黛玉的張淼怡。

可能和“一黛不如一黛”的吐槽一樣，觀衆對現如今小花們的吐槽，某種程度上也是對過去娛樂圈的一種懷念。

花旦評選，早在二十年前就已開始。那時候女明星們各美其美，美美與共。光是評出來章子怡、趙薇、周迅、徐靜蕾這四旦還不夠，還要再加上范冰冰、李冰冰，並稱“四旦雙冰”，構成此後數十年大陸女星最強陣容。即便時過境遷，美人命運各有浮沉，但時至今日，名利場上還有她們的傳說。

四旦雙冰的崛起是伴隨着中國電影業的高速發展的，這幾位明星基本都有大導名作傍身，闖入好萊塢、登上國際大刊封面、拿下頂級高奢品牌全球代言人也不再是傳說，而近乎於家常便飯。

而隨着電視入戶率的大幅提升，85花們又走上臺前。一個《仙劍奇俠傳》帶出來的楊冪、劉詩詩、唐嫣、劉亦菲，時至今日也依舊能拿出《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一念關山》《繁花》《玫瑰的故事》等諸多代表作，扛劇能力非同一般。

而來到90、95後這批小花，情勢明顯發生了變化。

一方面，“四旦雙冰”基本仍在臺上，頂級資源握在手裡，後來者很難瓜分蠶食。85花們也一樣，二房雖然唱衰聲音不少，但電視劇一出來，還是有人看，並且基本都能掀起熱烈討論。

另一方面，現在的主流觀衆對小花們“普”的聲討，也是建立在一代代花旦的對比上。

這種“普”分爲兩方面，一是長相，二是能力。雖然主流輿論並不贊同對女明星們比美，搞“雌競”，但對於觀衆們來說，在“四旦雙冰”“85花”們面前，現在的小花們顯然不夠看，也差點“勁”。

觀衆們喜歡、懷念“四旦雙冰”，也是在懷念那個肆意張揚、百花齊放的時代。不管是范冰冰身披龍袍，直接放言，“我就是豪門”，還是章子怡在芭莎之夜脫下外套露出肩膀搶奪目光的那一瞬間，都讓觀衆直觀感覺到“明星”兩個字的光環。

這種戲內和戲外共同交織出的公衆形象，組成了觀衆眼中的“能力”。而放到現在，即便在粉絲眼中《永夜星河》與《珠簾玉幕》打得不可開交，兩位女主演也是在激烈爭奪95花一號位，但在更多觀衆眼中，則是“菜雞互啄”。

這也不難解釋95花們爲何“柔和”許多。一方面確實是“小花”們仍處在事業上升期，在資源和地位上還稍顯遜色。而從另一方面看，“普”和“網紅感”對小花們來說並不完全代表貶義，換個角度來說，這也是另一種打法。

網紅感的另一面

“普”和“網紅感”的另一面，是“親和力”與“有網感”。

95花們和四旦雙冰、85花們最大的不同，是成長環境。這批95花們基本都出生於互聯網時代，她們熟知互聯網傳播法則，也非常善用社交媒體。

抖音、小紅書是95花們的“新山頭”。既然固有資源仍在大花們手中，自己就只能走新的路子，開拓新的觀衆羣。

不僅是小花們一代又一代更新交替，觀衆們也在“代際更換”。在這些新平臺上，小花們的確找到了自己與新一代觀衆建立聯繫的方式。

通常這在劇集營銷宣傳上體現的比較明顯。《永夜星河》《珠簾玉幕》兩部劇宣傳期間，虞書欣、趙露思兩位女明星都拿出看家本領，在社交媒體上賣力宣傳。

11月1日，虞書欣就在抖音以熱門BGM及手勢舞爲元素拍攝視頻，爲《永夜星河》打call，該視頻收穫近四百萬點贊，評論區粉絲紛紛留言，“妙妙真是劇宣天才！”

11月未過半，虞書欣已經在抖音上發佈3支《永夜星河》宣傳視頻，每條視頻都點贊破百萬，基本每支視頻都搭配抖音熱門BGM、手勢舞或變裝情節，網感十足。

趙露思除了發視頻之外，還發動了自己的網紅人脈。先是和千萬網紅@爆胎草莓粥聯動，用四川話問老鄉@爆胎草莓粥有沒有看《珠簾玉幕》，覺得好不好看。

後又給頭部帶貨主播@韓安冉發語音，“很多人說我們長得像，我小時候看的第一個綜藝就是你的。”還來到@韓安冉的直播間刷禮物，引得@韓安冉激動不已，不僅表達自己對“露思女神”的喜愛，還對着直播間十餘萬觀衆喊話，“你們一定要去追我露思女神的新劇《珠簾玉幕》”。

在小紅書上，兩位95花也都走出與前輩們截然不同的路子。虞書欣粉絲接近千萬，同款美瞳、脣釉都成爆款，趙露思更是小紅書頂流，其在2023年帶火的“露思式穿搭”，時至今日都有無數粉絲爭相效仿。

這背後其實是傳播媒介的變化以及隨之而來的“明星權威”的逐步瓦解。

過去，社交媒介並不發達，一位橫空出世的明星極有可能影響一代人的審美，比如劉曉慶帶火的“曉慶衫”。明星的影響力也高度集中，輻射範圍非常廣。

但隨着傳播媒介以及社交媒體的不斷髮展，人們的選擇逐漸多元起來，電影、電視劇、網劇、短劇、綜藝等等內容產品層出不窮，明星產出的路徑也越來越廣泛，數量也越來越多。

但對應的，“明星權威”也隨之瓦解，觀衆的“個人權威”則逐步上升。也就是說，以前是明星影響觀衆，現在是觀衆選擇明星。

這也就不難解釋，在一部分觀衆眼中，95花們德不配位，又“普”又“網紅”。但在另一部分觀衆眼中，她們親和又可愛，一直都在努力變得更好。

這並沒有對錯，只是選擇不同。如今高速發展的社交媒體傳播環境，也讓這些選擇越來越多。

人人都可以造神，也可以評選自己心中的“小花”“小生”。與其說《永夜星河》《珠簾玉幕》是“95後小花”的大亂鬥，不如說是觀衆們入戲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