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畫派代表人物「藤田嗣治」的波瀾人生 連畢卡索也流連不已

浪跡巴黎並以異鄉爲最終歸宿的 藤田嗣治 (Foujita Tsuguharu),1968 年於瑞士蘇黎世溘然長辭。生於日本明治中期的 藤田嗣治 是巴黎畫派代表人物之一,他逾八十載的人生歲月裡,近半時光是在法國度過,遲暮之年不僅取得法國公民身分,並以天主教徒之名羅納德.嗣治.藤田(Léonard Tsuguharu Foujita)身分安葬於法國蘭斯。

生於富裕之家 ,浪跡巴黎逾半生

田嗣治 生於東京富裕之家,父親是軍醫並一路晉升至將軍。20世紀中期他遠渡重洋至巴黎,並於蒙帕納斯區設立了工作室,籍籍無名的他憑着和洋式繪風很快在巴黎藝術圈崛起,並和當時現代主義畫家畢卡索(Pablo Ruiz Picasso)以及莫迪裡安尼(Amedeo Modigliani)等人齊名。無疑地, 藤田嗣治 的成就使他躋身20世紀日本藝術家翹楚,也是1920年代最成功的藝術家之一。

圖片來源:Wikipedia

事實上 藤田嗣治 自幼便受西方文化薰陶,很小的時候即學習法語,之後他進入東京藝術大學(原東京美術學校)攻讀學位,嗣後再轉往巴黎進一步磨練其藝術技巧。1913年8月6日藤田抵達巴黎,當下就意識到自己短時間內不會踏上日本國土;當天,藤田獨特且高雅的外貌引發了智利畫家曼努埃爾.奧爾蒂斯.薩拉特(Manuel Ortiz de Zarate)的好奇,薩拉特主動攀談並介紹自己,兩人旋即成了朋友;數日後,薩拉特帶着藤田造訪了畢卡索的畫室,佇立在畢卡索的畫以及他所蒐藏的後印象派藝術家亨利.盧梭(Henri Rousseau)作品前,藤田對這些革新西畫,內心一陣歆慕觸動。

和洋美學風靡巴黎,畢卡索也流連不已

因年齡關係,藤田無法進入國立高等美術學院研究所二年級就讀,因此他轉赴羅浮宮成爲繕寫員,唯古典藝術形式及其風格化美學,讓藤田驀然而悟,無論抗駁或妥協,他都必須重新調適他審覷西方藝術的視野,最後,他選擇「融合」東西這條創路徑,但在此之前,未曾有過日本藝術家敢做如此嘗試。鑄鎔浮世繪墨線韻味和西洋油畫而自成一家風格的藤田,自此聲譽鵲起,很快便受到外界和藝評家的欣賞。1917年6月,藤田在巴黎香榭麗舍大道旁的夏隆藝廊(Gallery Chéron)舉辦生平首度個展,啼聲初試即獲得豐厚成果,110幅水彩畫立刻售罄。

那場畫展,畢卡索不僅是首批參觀者,同時還在藝廊待上數小時,離去前並盡其所能帶走 藤田嗣治 的畫,作品風靡當時的盛況可見一斑,爲應付前仆後繼的藏家,夏隆藝廊甚至還要求藤天一天產製兩幅水彩作品。產量緊湊的藤田當年有兩個秘訣,第一是名爲費爾德南‧芭蕾(Fernande Barrey)、芳齡24的風塵女子,她同時也是畫家亞美迪歐·莫迪裡安尼(Amedeo Modigliani)的裸畫人體模特兒,藤田與她在蒙帕納斯大道上的圓亭咖啡館邂逅,認識13天后兩人便步入婚姻。

第二個訣竅是藤田緘默不傳多年後才爲外所悉,包括細筆觸、黑白塗料與一種純白釉彩。其秘密顏料配方包括亞麻籽油、搗碎的白堊(一種石灰岩)、鉛白以及滑石粉,當年西方未曾聽聞這種作法,而他筆下著名的乳白色肌膚裸女,正來自顏料瑩潤凝脂光澤感,那份約隱含蓄的清麗質地彷彿光暈滃染着畫,散發誘人凝眸而視的魅力,並且與馬蒂斯(Matisse)以及布拉克(Braque)那種大塊筆刷與明亮色彩巧成對比。

不僅如此,衆所周知藤田酷嗜以貓和裸女入畫,除了琪琪(Kiki de Montparnasse),當時年僅20歲、同樣相遇在圓亭咖啡館的新歡露西(Lucie Badoul)亦曾是藤田筆下主角。露西的肌膚,白皙皚潔如冬雪,藤田還爲此幫她取了侑紀(Youki)的日文名,箇中原因正是其發音近似日文的雪(Yuki)。

離法返日卻成戰畫家,福禍相倚的動盪人生

韶光荏苒,1920年代的 藤田嗣治 早已成了馳譽各國的藝術家,展覽和出售畫作遍及世界各地,他用畫筆稱雄藝壇之勢,儼然成形。有回由紀(即露西)生日,藤田送了她一臺敞篷車,裡頭散熱器蓋子還是由法國雕塑巨擘羅丹(Auguste Rodin)所製作,而藝術事業上的成功剛好支撐他在金錢上的肆情揮霍。

藤田嗣治 早年的造型,正是頂着一頭齊瀏海再配上粗黑的小圓框眼鏡,不僅塑造鮮明個人形象,實際上他也很懂得經營自己的名流聲望,包括供稿給八卦專欄,或是爲時尚雜誌製作服裝等,並且工作時還會拍攝和記錄自己的影像,概念頗爲類似現今的形象照。前述行徑說明藤田嗣治不僅是位出色畫家,還深諳建立品牌的道理,只是風流倜儻的藤田也因放誕行徑,藝術成就往往與男女花邊傳言牽纏在一塊。

然而名氣財富無法確保愛的永恆,露西日後戀上了藤田嗣治的詩人好友羅伯特・德斯諾斯(Robert Desnos),最後還從情婦成了德斯諾斯夫人;1931年藤田和露西分手,但時運不濟的藤田不久後開始被法國稅務部門追討鉅額欠款,索性他就帶着一位名爲瑪德琳(Madeleine)的年輕模特兒暫避南美。回不了法國的藤田在1933年歸返日本,六年後二戰態勢趨向白熱化,身爲將軍之子且兄長與兒玉源太郎的女兒結縭,在軍國主義和殖民擴張的氛圍下,藤田馱負着半是家庭、半是國族的期待,從駘蕩不羈的巴黎畫家轉身成了日本軍方的御用戰畫師,名符其實成了爲戰事舌喉的宣傳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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