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子建堅持自我 文學中見山河

大陸知名作家遲子建從山河中反思人性與民族性。(記者李怡芸攝)

從創作第一部長篇小說《樹下》至今已20多年,魯迅、茅盾文學獎等大獎的常客遲子建,要說對文學的追求,她認爲得獎與否其實不重要,在她心中最高的理想是「堅持自己的文學,寫到白髮蒼蒼,且能夠一直地發現自己作品的缺點。」

出生於中國大陸最北端的漠河縣北極村,白山黑水和那片凍土成爲遲子建的養分,她更明確地感受自己愈是在冬季的肅殺氣氛下,思緒和創造力愈是敏捷;寫小人物在環境中的生存掙扎,她的筆下又往往透露着溫暖。「在家鄉這片凍土,生命的循環永遠令人感到驚奇,也更容易讓人感悟生死。」因此,就像在嚴冬從攝氏零下30度的戶外走進室內,她的故事總希望在即便是惡的人物身上,挖掘一絲一縷的人性之光。

文明與人性的反思

《額爾古納右岸》獲第七屆茅盾文學獎,小說描寫世居大興安嶺的鄂溫克族被迫「接受」文明生活,移居山下後享有房舍、自來水、馴鹿圍欄,生活形態卻式微仍歸山林的故事,卻曾被某個知名大學教授批評爲虛構,遲子建迴應:「當真正的鮮血噴濺時竟被當成油漆。」儘管多數生活在南方的人帶着「獵奇」的眼光觀看她筆下的邊境故事,但她仍強調,筆下的山是自己的生命基調,河是作品底色,文學的山河氣象是對文明與人性的反思。

迴歸自然 悟凡塵世俗

不論是採編年體敘事的《滿洲國》或時間跨度幾十年的《羣山之巔》,龐大的歷史背景之外,躍然紙上的還是小人物的羣像。「生活不是上帝的詩篇,而是凡人的觀笑和眼淚,」抱着這樣的感悟,她認爲任何巨大的故事,她想用文學解讀的還是老百姓的生活,尤其《羣山之巔》正是當代中國發生劇變的年代,描寫腐敗、投毒等事件也被視爲與新聞時事有所連結。對此,她認爲「新聞引動作家的寫作是很常見的,但文學關注的是事件背後的人性選擇。」

目光始終關注着北方的蒼茫羣山與奔流河水,遲子建的作品被評論家視爲包含着對文化和歷史的使命感。臺灣作家龍應臺也曾表示:「最泥土的也是最國際的,」對此遲子建表示,就像舞蹈家楊麗萍,只要符合自己的氣質,愈是民族的也愈是國際的、時尚的。臺灣作家黃春明、白先勇、鄭愁予,也都是「泥土而又國際」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