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孩子卻帶他"玩命" 網友表示孩子真的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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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天成16歲。12歲到18歲,對一個少年來說,是其人格發育的最關鍵期。這一階段,我持續關注着天成情商的發育狀況,以及其綜合成長能力的提高。
我不望子成龍,也從未有過要爲兒子規劃人生的想法,更從不強迫他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但我還是想在這個階段能爲他做些什麼。
有時,我覺得人生就像一座碩大無比的房子,有些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走出過那道門,只是在看別人進進出出。我知道,時間不在我這邊,我就要老去,他卻每天都在快速長大。有些事,再不做就來不及了。
怎麼做?我不妨先爲他想好了一扇窗。於是,在過去的三個暑假,我用三種方式,陪伴他試圖去打開堵在他面前的那面厚重的牆。一次是騎車,一次是徒步,一次是攀登。說是爲他,其實,也是我以前一直就有的三個願望。
川藏線上
第一個暑假:騎行川藏線
那年暑假,兒子14歲,剛經歷完生理髮育的第一階段,我覺得可以騎行川藏線了(我不建議在孩子沒發育前騎行川藏的原因,在於會傷害身體和腦細胞)。
事先我們約定:
1、整個過程的食宿、線路安排都由孩子定,我只做顧問。
2、整個過程必須騎,再累,“死,都不推一步。”
騎行第三天,幾十公里的艱難上坡,讓我原本拉傷的半月板碎裂,右關節內側疼痛難忍,只能用一條半腿堅持下來,其實,也是做給兒子看的,否則,我早早就會放棄,而不必用冒着一條腿殘廢的風險來作此行的賭注。
在那個夏天的悽風苦雨中,我與兒子並肩騎行了22天,經歷了各種危險、苦難,以及沿途無數美麗風光的洗禮。
期間,有爭吵,但更多的是彼此的關心和鼓勵,還有快樂和感動。我想這次的騎行,註定會沉澱爲他人生的第一筆財富。也許現在還看不出來,總有一天,會以另外一種方式在他身上呈現。
我們去尼泊爾圍繞世界第10高峰的雪山安娜普爾納重裝徒步了14天,每天行程幾十公里,最高山口爲海拔5800米。
這次旅程的起因可以回溯到他小學二年級時的一個夜晚。
中國中小學應試教育最大的弊端是沒給孩子留有夢想的自由空間,導致到了應該出成果的時候,卻因爲想像力的缺失而失去創造力。在這樣一個氛圍裡,還容易造成孩子交際和語言表達能力的欠缺,這一點等到了社會上以後,會嚴重阻礙其上升空間。
我是做教育的,也深知教育的瓶頸來自就業的壓力,一時半會無法解決。還在兒子很小的時候,我就有了讓他去國外上大學的想法。那時,我想讓兒子參加英語課外輔導班的學習,他不願意。
過了幾天,我對他說:“老爸一直有個夢想,想去尼泊爾徒步,可是老爸英語很爛,一直不敢出去。如果你能學好英語,等你初三畢業後,我們一起去尼泊爾徒步,你做老爸的翻譯,可好?”孩子想了想,就一口答應了下來。
我已經想好了這次旅行方法和的目:重裝,不請背夫,所有的一切交給他去做。一是鍛鍊他綜合成長能力,二是鍛鍊他交際處理和口頭表達能力。
環安娜普爾納雪山線路,原本21天的行程,我計劃壓縮到14天內完成。於是,我們每天都要趕很長的路,而且要背30多斤的裝備。
第三天,兒子已經有些崩潰了,半途中他對我說:“老爸,太累了,我走不動了,我真想回家看書了。”我聽後,心痛又欣喜。心疼的是兒子身體的累,欣喜的是兒子的苦難。我想,這種苦難正是一個男人成長中所必須經歷的。
攀登那個5800米的山口時,兩天的路併成了一天原本就讓我們走得極其受挫,加上突然起了風雪,天色極速暗淡下來。
最後200米的上坡路,我站在高處,眼瞅着兒子走兩步就要歇一下的樣子,風使勁吹疼了我的臉也顧不上,彷彿能看到風雪中兒子乞求我的眼神,心疼極了。
衝動之下,我差點準備下去幫他背下包,可我還是忍住了,只是大聲在風中爲他不斷加油。後來,他上來時,我看到他的嘴脣已經被凍紫了。還聽到他低聲對我咕囔到:“老爸,對不起,我實在走不動了。”我好感動,大聲叫道:“兒子,你真太棒了。”
最後一天晚上,因爲天熱,又加上一路遭受螞蟥的襲擾,讓我很惱火。與客棧老闆說好的熱水洗澡,沒有了。我的火騰地就竄了上來,我對夥計吼道:“我下午進來時問你有沒有熱水洗澡,你說有,現在你卻說壞了,沒水洗澡,你就是故意欺騙我們先住進來。你去和老闆說,要麼退房,要麼打折。”
我聲音越來越高,兒子勸我說:“老爸,你能不能小聲點,吵到別人了。”
“我就是故意的,對這些不良商人,就該這樣。”我沒好氣的回答。
這時,圍攏在門口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老闆也來了,兒子堵在門口向外面的人不斷解釋,雖然我英語不行,但還是聽出了大概。兒子一個勁地向別人道歉,說“是我老爸走的太累了,心情不好,請原諒。”
我看到他道歉時的樣子極其誠懇,連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一下心腸大軟,不再說話。
等圍觀的人散去,兒子正視我的眼睛,對我一字一句說到:“老爸,你今天根本不像我的老爸,你讓我看不起你。如果你真是這麼想別人的,就說明你纔是那樣的人。我不屑再和你一起了,今天晚上,要麼我走,要麼你走。”他說話時斬釘截鐵,昏暗的燈光下,眼泛淚花。
多麼善良正直的兒子呀,說的對,我不配做他的老爸。那一刻的我,羞愧無比。我立馬認錯,對兒子說:“兒子,對不起,是我不對,請你原諒。我下次再也不這樣說話了,好不好?,別讓我離開就行。”
兒子想了想,沉默,徑直走到牀邊和衣面朝裡躺下。儘管那晚他沒再理我,但我卻因爲擁有了一份從未有過的那種幸福和自豪而竊喜。
兒子的英語口語能力和交際能力都在這次徒步旅行中有了很大的提高。剛開始兒子與別人交流時,因爲缺少信心和勇氣,說話的聲音會越來越小。
後來在路上,只要一碰上老外,他就會對我說:“老爸,我不管你了,我要去追他們聊天了。”甚至有次,我聽到他說夢話都是用英語說的。
最後一天,我倆在尼泊爾大街上閒逛,碰到一夥問路的大四學生,其中有位巴西美女與兒子聊得很投機。旁邊一位帥哥問我兒子今年大幾,我說初三。他大吃一驚說,兒子英語說得那麼溜,比他們都強,還以爲也是大四呢。這話讓我聽得無比受用。
第三個暑假:攀登雀兒山
我們一起攀登海拔6168米的雀兒山。在一號營地,他因爲過長時間地穿着漏水的登山鞋,被凍感冒了,晚上開始發高燒。翌日,到達二號營地時,高燒到40度,血氧含量最低時,只有40幾。睡着後便開始胡話不斷。後吃了藥,全身汗溼,那晚,將羽絨睡袋都弄潮了。
早晨醒來,我徵詢他是否還能繼續攀登,他說:“老爸,沒事。”
出發前
兒子在二號營地高燒中
從二號營地到三號營地有上一個約100米高的雪壁,當他攀登到四分之三處時,本來鬆軟只有4、50度的雪坡陡然變成了將近70度的堅硬的雪壁。在此之前,他只參加過在一號營地裡進行的不到一小時的攀冰訓練,所以,那天我一直與他並肩攀登。攀登時,我注意到他每次踢冰時都極其費力,有幾次差點滑墜。
終於,他崩潰了,我看見他雙膝跪靠在雪壁上,轉臉用一種近乎絕望的口吻對我說:“老爸,我不行了,我肯定上不去了。”
那天,我最擔心的就是怕他說出這句話,但,終究還是來了。那一刻,我的心突然間冒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冰冷的恐懼。我提醒自己鎮定,想了想,最終做出一個決定,我大聲對他說:“陳天成,這時候,誰也救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了。”
接着,我又補充了一句:“你試着用法式的方法攀登,藉助上升器。”說完,我硬着心腸,頭也不回地向上攀登而去。我不能留給他一點有可能要被別人幫助的想像空間。
吃藥中
二號到三號營地間,兒子在攀登雪壁
我做到了,最終,兒子也做到了。我們到達頂峰時,風雪很急,兒子開始展示他帶上的的旗子,卻很難展開。我對他說,你只要將學校的旗子拍一張就行了。兒子不肯,費力地將贊助他服裝、鞋子廠商的旗子一一展出。我們還在成都時,他特意上街找了一家廣告公司自己掏錢製作了一面班旗:馬鞍山二中國際班。他是班級的副班長。
那天早晨,我看到他的臉被冰塊砸破的十幾道劃痕,他的嘴脣也被凍的烏紫。我心疼中,卻也欣慰。爲他拍照時,那種感覺真是“吊爆了”。
兒子登頂了
後來,攻頂下撤快到一號營地時,兒子突然對我說:“老爸,我想對你說一句話。”我問說什麼。他說:“老爸,這次真的感激你,如果沒有你,我絕對上不去。”
我們父子間,這是我第一次從他的嘴裡聽到了“感激”二個字。那一刻,我覺得這些年無論怎樣的付出,都值了。
我和兒子下撤途中
後來,我倆在成都分手。
等我回到馬鞍山的家時,那天已經深夜了。第二天早晨醒來,我還沒起牀,兒子已經來到了我房門口。他開口說:“老爸,我回來後,將所有的遊戲全部刪了,QQ也不上了。現在我的目標很明確了,明年我就要考SAT(美國高考)。”
兒子已經報了名,十月份考託福,明年上半年參加美國的高考(SAT)。
好的,我心裡說,兒子,這正是我這些年期盼你能去做的。至於能不能成功,就看你努力的程度了。但我想,至少,你不會後悔。
一切都必須靠自己。人生的高度,我可以指點一下;人生的厚度,必須自己積累;人生的寬度,我所能做的就是爲他儘量想好那一扇窗。這關係到朝向,而方向是否準確,對人生來說,很重要。窗裡窗外,是兩個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