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壟斷利劍 會否“肢解”谷歌？

張銳

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聯邦地區法院裁定谷歌公司非法壟斷後，美國司法部當下正在努力推動對谷歌的拆分。與此同時，谷歌也馬不停蹄地啓動了上訴程序，美國政、商、學界及普通民衆均發出了不少爲谷歌喊冤叫屈的聲音，谷歌的命運走向顯得撲朔迷離。

美國司法部出具的報告顯示：谷歌目前佔據着美國近90%的通用搜索市場份額，在手機等移動設備的搜索市場上，佔比更是近95%，與此同時，谷歌搜索引擎所獲得的用戶數據是競爭對手的16倍；在廣告市場方面，谷歌的數字廣告服務器佔據了全美90%以上的市場份額，由此使得谷歌在數字廣告行業獲得近40%的市場佔比。

在一份長達32頁、名爲《原告提出的補救框架》的文件中，美國司法部指出，谷歌通過向蘋果、三星等智能手機生產商支付數十億美元，換取谷歌搜索被設置爲手機和網絡瀏覽器的默認選擇，並且，合作方從谷歌搜索收入中獲得了分成，承諾不另外預裝和推廣競品搜索引擎。此外，谷歌還可能將搜索引擎的主導地位延伸到AI領域。在美國司法部看來，這種壟斷地位不僅限制了競爭對手的發展空間，還可能在數據隱私等方面對用戶和消費者造成不利影響。

對於谷歌在廣告市場的壟斷行爲，司法部的報告指出，它控制着幾乎所有主要網站發佈商用來提供廣告銷售空間的技術；它控制着廣告商用來購買廣告空間的主要工具，比如Gmail、Google Play商店等應用程序；它控制着與發佈商和廣告商相匹配的最大廣告交易市場，奪取了發佈商、廣告商和經紀人爲促進數字廣告而使用的大量高科技工具的控制權，從而損害了廣告科技行業的合法競爭。

在美國司法部的報告中，對谷歌可能採取的“補救措施”包括：合同要求和禁令；非歧視性產品要求；數據和互操作性要求；以及結構性要求，其中雖沒有直接用到“拆分”一詞，但其使用的“結構性要求”已經非常明確地表達了試圖拆分的傾向。另一方面，美國司法部正考慮限制谷歌利用Chrome、Play和Android等旗艦產品在搜索引擎以及谷歌搜索相關新產品和功能上優於競爭對手或新進入者，並要求谷歌母公司Alphabet提供其搜索結果和旗下AI產品所用基礎數據的訪問權限，與此同時，司法部還將要求谷歌向廣告商提供更多的披露信息，並對谷歌的更多廣告控制權進行限制。

谷歌的控告方，除了Bing以及美國遊戲公司Epic Games等企業外，更有多達50多個美國地方州政府與美國司法部聯合起來的司法轄區檢察長，法院收到的控訴文件就超過500萬份。照目前情勢，谷歌的確有點四面楚歌。

按照程序，司法部將在明年3月向法院提交搜索引擎反壟斷案修訂後的最終判決建議。一種可能的最壞結果是，谷歌的操作系統Android、網絡瀏覽器Chrome和廣告平臺AdWords被剝離。最新財報顯示，2024上半年穀歌搜索及其廣告收入946.65億美元，佔其全部營收的57%，這就意味着，若上述三大臂膀被砍掉，谷歌就只剩下殘疾之軀，競爭力將大打折扣。

無疑，谷歌也會全力阻止拆分結果的發生。在谷歌看來，監管機構“過度干預遠遠超出了具體法律問題”，因此上訴成爲必選。照傳統經驗，美國大型企業會高薪聘請的律師團隊以想盡辦法讓判決結果難以生效，也會通過政治獻金等方式深度介入並影響美國政壇和司法部門，以幫助企業獲得對自己有利的司法判決或行政命令。退一步說，即便法院最終真的要求谷歌拆分其業務，谷歌也會積極尋求與美國司法部談判等方式，拖延判決的執行，等待新的變數。

回溯美國曆史，任何一個反壟斷案件的塵埃落定會耗時數年。從可以參考的最近案例看，20年前微軟被聯邦法院判定爲存在壟斷，美國司法部也意欲對微軟展開拆分，但微軟堅持上訴，最終與司法部達成和解；在支付了高達18億美元和解費的基礎上，微軟被免於拆分，但同時被禁止參與可能損及競爭對手的排他性交易，並被要求開放部分源碼。前車之鑑，後事之師。雖然最終是否被拆分尚無定數，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等待谷歌的命運絕不會是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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