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看世界》衆狂獨醒 獨狼石破（趙宏偉）

日本新首相石破茂是右派，又是軍迷，可他明確拒絕參拜靖國神社，並明言原因是反對靖國神社祭祀禍國殃民的甲級戰犯。（圖／美聯社）

現今舊發達國家的政客們染狂症者多。美國政客是帶頭者，君不見拜登、賀錦麗們意識形態掛帥，政治正確第一，寧要「普世價值」的制裁和戰爭，不要市場經濟的開放和利益。在如火如荼的總統大選中，亦狂喊「保衛民主，打倒川普！」美國百姓在美國國內也會一呼百應地爲「民主」而戰嗎？不吝衣食住行嗎？可見，美國政客所染狂症着實不輕，已失去常識了。

日本政界染狂症的也不少。9月27日自民黨選舉新總裁，新總裁即是新首相，最後一輪投票在女狂人高市早苗和老直男石破茂之間決勝負，各種預測已是高市勝出了。結果是石破天驚，出人意料地險勝高市！在電視直播中可看到石破夫人被驚得一哆嗦。事後，日本媒體上的一致的解讀是：溫和派政客們在最後關頭轉投了石破。石破亦是日本聞名的大右派，更是人盡皆知的軍迷呀，怎麼被溫和派們選上了呢？蓋因石破雖右但沒狂，沒似高市早苗患狂症；衆狂獨醒，可以說石破是冷靜的現實主義者吧。

石破是右派，又是軍迷，可他明確拒絕參拜靖國神社，並明言原因是反對靖國神社祭祀禍國殃民的甲級戰犯。

本次石破的競選口號是：保護日本，保護日本人，保護日本的地方民生。「保護」，不是進攻。他還使用了「專守防衛」一詞，即日本自衛隊專門防衛日本，不去海外爲他國而戰。在現今的日本右派中，「專守防衛」是已經成爲了死語的一個詞；從安倍晉三首相開始，右派的標配是鼓吹有權派兵海外，攻擊敵國領土。

石破支援日美同盟，但不是因爲普世價值觀，不是爲了政治正確的民主對獨裁的革命鬥爭；他明言是因爲日本弱小，聯手美國纔有可能對中國形成力量平衡，日本纔有安全感。他的這套論理是中國人熟悉的季辛吉勢力均衡論。

石破又是在競選中唯一一名明確主張修改《駐日美軍地位協定》的政治家。在日本一般認爲這是要求削減美軍的治外法權，爭取日本對美平等地位的主張，會惹來美國勃然大怒，向來僅僅是左派們的反美宣傳口號而已。可是石破敢於公然主張。他還主張：日本自衛隊在美國應設訓練基地，駐軍，這樣就日美對等了。

當然石破也強調要結成亞太北約，但目的如前述，是爲自保，爲勢力均衡，不是爲什麼普世價值。同時，北約是多國條約，必須全體同意纔可行動；而日美盟約這種兩國條約，美國壓服日本就行了。美國已經開始警惕石破圖謀借道亞太北約，爭取對美「獨立自尊」了。

當然，更有說服力的論理是：國際不結盟纔有和平，軍事同盟集團化是向恐怖求和平，而集團對立常常引發戰爭。

石破也並未認爲亞太北約真能搞成。他在當選後，回答媒體時僅說到：現在有美日、美韓、美澳、美菲的雙邊盟約，可以加強相互合作。冷靜的現實主義者石破懂得亞太北約的構想甚至美韓澳菲也都沒有表示支援。現今時興的日語有「やる感を出す」，意思是給人一種「做着呢」的感覺就可交差了。石破只是主張而已。

石破當選的最大意義，可以說是對日本染狂症政客們的重重一擊。政治生命瀕死的不僅是高市早苗，最大的成果是送狂患元老麻生太郎回家了。

獨狼石破

在派閥文化興盛的日本，在派閥結構的自民黨內，石破茂以獨狼見稱。石破何以生成爲獨狼？

石破茂，慶應義塾大學法學部畢業。慶應義塾大學拜福澤諭吉爲教祖，由三井財閥破財創立；而石破畢業後又就職三井銀行，住入坐落於東京港區慶應後山三田山上的三井大院公寓之中。那三田山是明治時代以來的三井系老巢，山上有深宅大院的三井俱樂部，還有原親王府等等。老天皇和老皇后退位之後搬出皇宮曾住入了那個親王府，待赤阪宮大修完畢後，去年搬去了赤阪宮。

順三田山脊向西，騎自行車跑到頭兒，便是御殿山，那是三菱系自明治時代以來的老巢。

教祖福澤諭吉的教示是「獨立自尊」，三田山中不散的是精英意識；可以說青年時期長住三田山的石破茂，漸漸生成了日後獨立自尊，平視權貴，亦平視美中大國的自恃；對比同爲日本精英的「小家子」菅義偉、岸田文雄前首相們，可以說不是一個檯面上的。而石破這種從無仰視的氣場，便也使得日本庶世間的長幼尊卑無法接納他這位精英，石破便成就了獨狼了。

石破是懂事兒的，即沒染狂症。獨狼政治家一般是有決斷力的，少有瞻前顧後。他平視，不低頭，不只對華，對美也不低頭；不似菅義偉、岸田文雄們是對美低頭，對華躲着走。

那麼，可以預期石破茂能實事求是做事，並是有能力自主決定去北京的。不論將面對賀錦麗還是川普，他會把去北京也當做提身價。

中國可以，中日之間可以，也應該把對美關係和中日雙邊關係分開來做，使中日關係得以穩定發展。

（作者爲日本法政大學教授）

（本文來源《海外看世界》，授權中時新聞網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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