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醫美正在圍剿小鎮女性

中午好,家人們。

世界就是個草臺班子,這句話的含金量還找上升。

前幾天我們剛寫完外賣亂象,這幾天“輕醫美”又遭央視曝光。

原本我以爲美容院往人臉上塗素顏霜已經夠喪良心了。

誰成想,掛羊頭賣狗肉的不合規機構就在我身邊,三無產品是真敢往肉裡扎。

難怪網上都說:醫美是暴利行業,撐死膽兒大的,餓死膽兒小的。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醫美這次你是真給我整破防了!

這年頭,變美的方法花樣實在太多了。

有口服的、外用的,還有用高端機器直達細胞深處的。

“輕醫美”就屬於後者。

它的“輕”主要體現在不需要開刀手術,通過專業儀器或者肌肉注射的方式改善皮膚狀況。

正是因爲它的操作性比整容手術要低,美容院也把“輕醫美”副作用小、恢復迅速當作重要的賣點。

一頓飯的時間就能做完,它也被稱爲“快餐式美容”。

吃進嘴裡的東西咱還能肉眼分辨,在臉上用的高科技和現實生活確實有壁。

這也導致消費者花了錢,都不知道打在臉上的是什麼東西。

在央視曝光的視頻裡,攤位上2元一瓶的液體,最開始問是細胞,轉過頭再問就變成了臍帶血。

薛定諤的瓶子裝着不知名的液體,裡面真正是什麼完全沒人在意。

購買者回去以後就根據購買時攤主宣稱的功效給消費者使用。

從水光針到肉毒素,從玻尿酸到美白針,市場上充斥着各種來源不明的“三無”產品。

爲了躲開警察,在這種三無美容產品分銷店裡進貨,就好像在緬北交易。

個體戶通過介紹人認識供貨商,加上他們的微信,然後進羣。

售賣產品雖然是假貨,但防僞做得很是逼真,他們每天在朋友圈教人如何辨認,打造自己懂貨的人設。

交易的藥品也不是直接說產品名,而是代號。

肉毒素這些就被統稱爲白肉、玉肉、新粉、粉肉之類。

就連交易的方式都是避開自己的住所,大晚上跑到離家很遠的地方發貨。

本質上就和微商一個套路,直銷的同時也積極發展下線。

經警方確認,光在蘭州一個城市它們就有32名下線代理人,全國範圍內有83名下線代理人。

不論是中端代理還是終端銷售。

這些人既沒有醫療背景和培訓經歷,也沒有相關證件。

在記者暗訪的美容院裡,沒有醫生資質的店主打算直接在美甲店的二樓,給記者注射所謂的膠原。

而店主推薦的那款“膠原”,生產許可證的批號是“化妝品”的生產許可證,而不是“醫療器械”。

而且外包裝清楚標明使用方法是面部塗抹,而非注射。

在被問起如果注射以後出現問題怎麼辦時,店主也拿不出任何有效的補救措施,只能用我比你還怕出事搪塞。

這是大多數黑醫美的基本操作。

在網上搜索“醫美失敗”你會發現,它後面的關鍵詞都圍繞着“維權”二字。

被央視曝光的肉毒素,具有強烈的神經毒性,因此我國對於肉毒素的生產、銷售、運輸、儲存、使用等環節都有嚴格的規範要求和規定,稍有不慎就會造成中毒,重則有生命危險。

出事以後,當初信誓旦旦說非常安全的老闆直接卷錢跑路。

醫美一時爽,維權愁斷腸。

你和他談成分,他和你談信任;

你和他談責任,他和你裝好人;

你和他談賠償,他和你說效果因人而異;

你和他談醫德,他說我都不是醫,哪裡來的德呢?

在醫美還沒有和整容分割之前,它的主要消費人羣還集中在小資和中產之間。

但隨着這幾年行業內卷,再加上各種圍繞着容貌焦慮的正反面宣傳,“輕醫美”的風也刮到了更多人的眼前。

一二線的醫美機構和醫院,大多拼的是技術,是機器的迭代。

但對於我生活的十八線小城市來說,醫美完全是一片空白的藍海。

網上有一個梗,縣城“女強人”三件套:離婚、美業、搞傳銷。

其中的“美業”就涉及了輕醫美行業。

在我的朋友圈裡,從事“美業”的主要有兩種人。

一種是去店裡消費過的醫美銷售,另一種是曾經一起上過初中的昔日好友。

小紅書用戶@Cocowang&&&

她們的操作不會涉及太多設備和儀器,通常只需幾個注射器、幾塊紗布即可。

她們的技術也不需要多專業的學習,7天速成培訓就已足夠。

很多美甲店、減肥店的店員去培訓幾天,回來搖身一變就能往人臉上打玻尿酸。

在我剛畢業那年,因不會化妝而苦惱的我,鼓足了勇氣踏進了朋友推薦的“X夫人紋眉美體中心。”

6年的時光匆匆飛逝,我紋過的眉毛已經發紅暗淡,“X夫人紋眉美體中心”已經改頭換面,變成了“X夫人國際美容會所SPA館”。

老闆還是那個老闆,工作人員還是那些個工作人員。

但她的項目已經從減肥紋眉,變成了集美容、瘦身、養生、保健一條龍。

她們的用戶也是上到66,下到5歲小朋友。

她們朋友圈的背景上寫着:“抗衰和變美是女人終身的事業。”

她們對待客人的經典話術是:“水光做的好,老公回家早。”

“顏值就是你的話語權。”

她們拼的不是機器,不是技術,她們拼的是低價,是情緒價值。

所以她們對“醫”的部分閉口不提,把“美”的定義換成了金幣。

這次我中秋回老家,步行街上的五家美甲店裡,其中有三家都能做埋線、水光、除皺針等一系列醫美項目。

小紅書用戶@小熊軟糖

這幾年輕醫美在縣城的快速下沉,遍地開花。

而這些不合規的“黑美容院”賺的正是信息差,機器是高仿的,話術也是死記硬背的。

別說營業資格、醫師資格,連最起碼的消毒都很難保證。

連麻藥也有假貨,而且還是美容線專供。

普通人對醫美行業的認知有限,醫美市場的混亂再加上監管的不健全。

這也導致很多消費者潛意識裡認爲:美容院能開門做生意,就一定是合規、合法的。

小紅書用戶@潔立於世

我也是前兩年才知道,打耳洞和割雙眼皮都屬於一級手術,都需要去正規的機構找專業的從業者操作。

但在我的生長環境裡,隨便一家理髮店都可以打耳洞,割雙眼皮之前不是去醫院面診,而是問問親戚朋友,找誰做更有經驗。

曾經在不合規的美容院裡“付費學習”被坑的朋友告訴我,美容院目標用戶不是年輕人,而是中老年。

因爲她們即對“醫美”缺少辨別能力,同時又具備一定的財力。

因爲不懂,所以聽勸。

小紅書用戶@傲嬌的大喵

她們的前半生圍着竈臺轉,終於有錢有閒之後開始彌補自己年輕時想要變美的心願。

一旦有人開始嘗試,那麼家族裡的其他人也會跟風。

祛痘的、打針的、除皺的、紋眉的……這些“輕醫美項目”在我家族裡都是排隊式的一帶一嘗試。

她們互相鼓勵,互相讚美,互相攀比,然後照着鏡子一遍又一遍地肯定自己。

她們不懂互聯網上的顏值焦慮,只是想在徹底老去之前,儘可能地留住年輕的痕跡。

我想到我那位初中同學的口頭禪:活得不夠漂亮,那就想盡辦法讓自己漂亮在臉上。

這些選擇去不合規機構做醫美的中老年人不覺得這是消費陷阱或是一次豪賭,而是給自己一次遲到的獎勵,完成一個壓抑很久的心願。

可是現實往往是她們沒有獲得漂亮的臉蛋,直接跌入了美麗的陷阱。

在我知道我的鄰居姑姑打算做玻尿酸填充時,我也問過她對方有沒有資質,建議她去正規醫院。

最後她吱吱唔唔告訴我:那個人是她的親嫂子介紹的,都是上門服務非常靠譜,我們這兒就沒人去醫院做美容。

人情社會的複雜年輕人很難參透,不合規機構的“高性價比”也是她們選擇的重要理由。

可再簡單的醫美項目都存在着無法預估的風險。

有數據顯示,在2020年中國非法開展醫美項目的機構佔行業高達88%,醫美非法從業者超過十萬,而合法醫師僅佔行業28%。

而每年的非法黑心醫美機構致死致殘的人數,大約在10萬人左右。

醫美有風險,我們知道。

但風險有多大,很多人都想象不到。

我經常在醫美銷售的朋友圈裡看到這樣一句話:“每個人都有追求美麗的權利,無論你是18歲還是80歲。”

我很認同這句話,但說句話之前還要有一個前提。

也是我想寫這篇文章的原因:

每個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權利,無論 ta 懂或者不懂醫美。

作者 / 東太厚

編輯 / 姜 姜

設計 / JANE

注:圖片來自於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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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美有風險,醫美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