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線人物／解密認知戰「在地協力者」　沈伯洋推立法堵關鍵「中間人」

▲民進黨立委沈伯洋專訪。（圖／記者林敬旻攝）

記者杜冠霖／臺北報導

民進黨立委沈伯洋是資訊戰、假新聞議題的專家，也被認爲是國會中的「異類」，獨樹一格的問政風格和充滿戲劇張力的比喻方式，正負評價兩極，讓作爲國會新鮮人的他頻頻躍上媒體版面。他接受《ETtoday新聞雲》專訪時也再次拆解認知作戰的內容。面對在野黨質疑「除了抗中保臺還剩什麼？」沈作爲認知作戰研究的指標人物，他也強調，有其他立委專注兒福、醫療，難道會有人指着他們鼻子罵，「你們只會討論醫療或兒福還會什麼？」

週三上午，沈伯洋在外交及國防委員會中間的休息空檔接受專訪，頂着他的招牌捲毛髮型進到國會辦公室，嘴上還對稍早的質詢內容唸唸有詞，並不時翻出手機關注法案進度。討論認知戰相關的議題時，沈伯洋一臉嚴肅，對相關的理論、實務信手拈來，即便受到在野黨質疑，他依然堅持「該講的還是要講」，這沒有什麼妙方應對，「有在做輿情分析的人都知道，在野黨就是潑髒水，甚至跟斷章取義沒有太大關係，而是直接把沒講過的話塞到我嘴裡。」

然而，從2020大選至今，對於抗中保臺、認知作戰的論述，民衆似乎有些疲乏，「民進黨除了抗中保臺還剩什麼？」也成爲在野黨選戰主旋律，作爲認知作戰專家，沈伯洋有無研議一些新的方向或論述？

全世界都在討論認知戰只有臺灣會疲乏

「全世界都在討論認知作戰，其他國家就不會說不要再討論這個議題了、有點疲乏。」沈伯洋舉例，中國軍機騷擾這件事情，任何國家遇到都不可能過個三五年就說是假議題，認知作戰在軍方是非常重要議題，但在臺灣跟烏克蘭就會出現「這真的那麼重要嗎？」之類的說法。

沈伯洋分析，有兩個原因：第一、是中國，第二、在臺灣應和中國的人，很愛去帶這樣的風向，說只會抗中保臺、只會說認知作戰。

他也舉例：國民黨立委王育敏注重兒福、陳菁徽注重醫療，她們都專注在相關立法議題，會有人指着他們鼻子罵「你們只會討論醫療或兒福，還會什麼？」不會，只有抗中這件事情　會被質疑「除了抗中還會討論什麼？」而且自己就在國外防外交委員會，「不討論敵國要討論什麼？」

即便知道原因，社會大衆的疲乏仍是事實，又該如何應對？沈伯洋表示，這個現象2020年底就已經開始，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國人瞭解中國的操作手法，當時創黑熊學院原因就是這樣，透過課程的方式告訴大家現在的狀況、真實的案例擺在這邊，不會有人上完課還說認知作戰是假議題，讓更多人能夠理解。

他也坦言，拍拍影片、寫寫臉書效果不好，最有用的還是實體活動、深入各個領域，這就是黑熊學院堅持全國開課，並跟里長、社區大學合作的原因，這是課程一部分，其他還有戰爭樣貌、急救、避難等等，中國如何做假消息跟陰謀論操作是其中一堂課。

陷入爭議成爲在野黨攻擊「破口」

然而，近期朝野攻防中，沈伯洋經常是議題的焦點，新奇的比喻跟節目談話內容，更是在野黨認定的「破口」，一些言論更經常被掐頭去尾，搭配短影音攻勢，成爲藍白支持者的笑柄。認知作戰的專家沈伯洋會不會反而成爲在野黨「認知作戰」的攻伐對象？

但對於這樣的論點，沈伯洋不以爲然，他表示，這有一點層次上的分別，認知作戰是軍事用語、是國與國之間的作戰，這是他長期以來研究的範疇，在野黨的攻擊最多就是透過公關公司操作、或是個人的造謠，「比較low啦！」沈伯洋表示，他們的攻擊絕對沒有到軍事的層級，解放軍是先搜個資精準打擊，地方上放消息、按照一定節奏開啓空戰，這是有一套戰略的。

對於藍白的批評，沈伯洋表示，在野黨單純要潑髒水，對他來說，就是明確的一直回覆，闢謠當然趕不上造謠速度，若對方有很多帳號跟媒體幫忙，能做的也就是多多上媒體澄清，這沒有什麼妙方應對，要潑別人髒水沒有很難，就算他沒講過的話都被硬塞進來，自己當天說沒出國被冒用身分，王鴻薇馬上說沈伯洋的護照被冒用，但自己完全沒講過這句話。

沈補充，自己說立委是高風險應該受到管制，結果報紙寫沈伯洋要管制中配嗎？到羅智強的臉書變成沈伯洋要管制中配，但在最初那份專訪、報導中，自己連「中配」兩個字都沒提到，能做的就是一直澄清。

沈伯洋表示，認知作戰是非常複雜的一件事，一般人真的不容易瞭解，最近光是一個成人影片就被講成什麼樣子，但相關學術研究太多了，且臺灣個案很多，有北京公司利用色情影片跟照片吸引人再去散佈假消息，甚至用色情接觸現役軍人，讓他去用滴滴貸款再吸收，雖然聽起來很扯，但這就是中國蒐集個資的經典方式。

中國透過A片判斷政治立場？一句話被無限放大

對於近期吵最兇的A片爭議，沈伯洋說明，前幾天在政論節目，主持人問他VPN，自己回答，用VPN有危險性，建議大家要用安全的VPN。相關公司會不會賣資料實在很難說，然後主持人提到，「有人用VPN看片。」沈解釋，成人網站是蒐集個資的好地方，要更小心，中國不但可以用低成本買個資，而且成人網站個資也很重要，因爲甚至有研究說這個可以判斷政治立場，這是Justin Lehmiller很有名的學術研究。

不過他也無奈表示，這不完全是斷章取義，自己在節目上就只講一句話卻被無限放大，他2019年也示警過一樣的事情，當時也有被報導過，大家也很認同說確實要多注意，現在換了一個位置，一樣的說法評價卻完全不同。

對於說出口的話容易被在野黨操作，黨內是否有不滿意的聲音，告誡要更小心？「都沒有耶呵呵呵」，沈伯洋表示，黨團完全沒有說不可以講，黨部會提醒哪個部分被造謠，應該儘快澄清做說明，有在做輿情分析的人都知道，在野黨就是潑髒水，把沒講到的話塞到他嘴裡，甚至跟斷章取義沒有太大關係。

沈伯洋表示，成人影片也是一樣，自己五分鐘前在同一個節目講VPN，他們就把兩段連在一起，然後說他在講統戰，「但我整個節目都沒有提到統戰兩個字！」他無奈自嘲，現在的狀況已經變成只要一講話就會出事。

中國利用在地協力者有三層面

但認知作戰的論述，會不會有一種過去「匪諜就在你身邊」的感覺？沈伯洋強調，中國利用在地協力者來做絕對有可能，可以分成三個層面：第一、有收受利益、拿錢辦事，第二、剛好立場跟中國一致、只要一發言就被中國利用「你看臺灣人也這樣說！」第三、就是單純愛中國，後面兩種人是他們的言論自由，只有第一種拿錢辦事的人要處理，但要找到證據很難，有些人在中國也要帳戶，這要如何證明？

沈伯洋主張，策略一直都是：不要只抓這些有拿錢的。比如說有現役軍人拿錢籤投降協議，「這叛國了」，會跟中國有接觸一定是透過中間人，在這個案例中就是退役將領，規範這些中間人比較有效，不是說要處罰他們，但讓中間人曝光、見光死就不想做了，中國接觸臺灣人的管道就越來越少，第一類人就會慢慢變少，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方式就是立法。

沈補充，透過立法規範中間人，這樣後續作爲纔會被擋下，因爲法律已經規範好了，以後只要遇到有人意見不同，七、八成可能只是單純意見不同，不需要互扣帽子。但前面沒有這樣的機制在，後面就很容易疑神疑鬼。

他也透露，中間人可能是教授、一些名不見經傳的小黨，這部分要透明化，自己從2019年推動這件事情到現在，他在民間就一直這樣主張，若不通過立法，最後一定會變成互扣帽子。

身穿防彈背心「保護自己很重要」

認知戰外，沈伯洋也積極在民防領域耕耘，他過去受訪時就曾說過，自己會穿着防彈背心，沈伯洋表示，民防上面也會慢慢推廣防刺的重要性，過去民防都會教大家怎麼止血，若是四肢使用止血帶很方便，所以烏克蘭一些軍隊或是民防都要用止血帶，若今天被刺的是軀幹不能用止血帶，只能用塞得或是加壓，所以保護好軀幹非常重要，一般民防上會遇到治安相關案件，或是東西倒塌造成的穿刺傷，若未來臺灣比較危險或是有災難的場合可以考慮做使用。

至於什麼場合會穿？沈伯洋透露，比較公開的行程就會穿着，大家都會來接觸，但來接觸的是誰無法事先掌握，保護自己的安全就很重要，也讓家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