鍵盤俠，放過清華大學吧！
▲清華大學學生記者團公衆號澄清「清華畢業生有80%都出國了」的傳言。▲清華大學學生記者團公衆號對另一則謠言也做出了澄清。▲清華大學畢業生分佈情況。▲某大V曾將清華女生跳舞說成「墳頭蹦迪」「趕集賣藝」。
作者 | 佘宗明
來源 |數字力場（ID：shuzilichang）
手裡拿着錘子的人，看什麼都像是釘子。
這句話，挺適合形容很多噴子。
他們釘釘子的方式是亂扔政治或道德飛鏢。
疫情期間，他們釘張文宏。
兩個月前，他們釘羅翔。
而今，他們又將目標鎖定了中國最頂尖的學府——清華大學。
▲某大V的說法在網上熱傳。
把清華拆解爲「清（理）華（夏）」，將清華編排成「哈佛附中」，更有甚者，由清華強行扯到「侵華」……諸如此類的文字遊戲，掰開了全是惡意。
這番景象，多少讓人有些唏噓。
01
羅翔老師說過：一個知識越貧乏的人，越是擁有一種莫名奇怪的勇氣和一種莫名奇怪的自豪感。
現實一再驗證他這句話。
我不認同脫口秀演員楊笠說的「爲什麼男人那麼普通，卻可以那麼自信」，這類全稱命題有以偏概全之虞。
但她要是把「男人」改成「噴子」，卻一點毛病都沒。
「智力那麼普通，卻那麼自信」，幾乎是所有噴子的共性。
他們五行缺五行，但從來不缺迷之自信。
你跟他們說：迴歸常識很重要。
他們卻只顧着把腳步往「輿論正確」的地界裡挪。
你看不過去，說：腦子是個好東西，希望你們有一個。
他們那被大棋觀與陰謀論浸泡過的腦子，立馬給你扣上了100個大帽子。
揆諸現實，指導火箭專家「燃料還得選精煤，水洗煤不好」，已經滿足不了這些「普信噴」們教別人做人的好爲人師欲了。
他們還要將噴、懟、撕、挖墳的箭頭對準一切跟他們不同向的人。
前天是張文宏，昨天是羅翔，今天是清華，後天可能是感慨「今天天氣不錯」的張三李四。
02
涌向清華的「蕩校羞辱」，多是拿「留美預備學校」的舊梗新解說事。
「清華北大每年80%學子出國」的傳言，早就成了他們召喚口頭意大利炮的「意念標靶」。
當然了，考慮到「跨國交流」的合法性基礎削減了矛頭對準學生出國進修的正當性，不足以將清華北大打倒在地再踩上幾腳，他們還會往黑料的「碗」裡再加料：
清華美院學生畢業設計讓「眯眯眼」模特登臺走秀，算怎麼回事？
還記得毒教材設計者是哪畢業的嗎，這難道是巧合？
清華大學跟東京大學在「天宮」空間站開展合作，也不是編的吧？
越說越亢奮的他們，恨不得把「十景病」的路子搬到「N宗罪」歸納中來，好去討伐清華北大。
▲有網文細數清華的「五宗罪」。諸如此類的離譜文章，在網上還有不少。
爲了踩踏清華北大，他們秉持着「一個可黑的點都不放過」的精神去鞭撻這兩所國內頂尖高校。
前兩天，網上一則「清華北大招生展臺前無人問津」的消息上了熱搜。
沒人諮詢，本來是因爲「上不起」，結果在某些人嘴裡被描成了「看不上」。
愣是把楊笠「你爲什麼不上清華，是不喜歡嗎」的包袱，變成了真實拷問。
於是社交平臺上有人渲染：
狀元們掀起放棄清華北大的高潮……
還有人建議，要報就報國防七校，別報這些沒被制裁的高校。
03
現實一再告訴我們：你永遠無法通過打臉讓一個網絡噴子閉嘴。
但很顯然，清華大學學生記者團沒忍住。
前幾天，其微信公衆號發了篇《關於清華的這十個謠言，不要信！》，想用事實和數據堵住那些造謠黨的嘴：
網傳：清華畢業生有80%都出國了。
文章澄清：5年來，清華畢業生出國（境）深造人數佔畢業生總人數比例最高也不過16.5%，且連年下降，2022年只有7.1%，在國內高校中並不突出。
網傳：馬斯克的火箭公司SpaceX有1000多名清華畢業生，爲他國作貢獻。
文章澄清：數據顯示，SpaceX員工的畢業高校中，清華未排進前10，而排第10名的大學也只有400多人在SpaceX工作。
此外，按照美國ITAR（國際貿易與武器條令）規定，涉及軍用級武器技術和國家機密的SpaceX無法僱用非美國公民或未持有美國綠卡人士。
網傳：清華A+學科數量少，阻礙第五輪學科評估結果對外公佈。
文章澄清：第五輪學科評估中清華的A+學科數量全國第一。
網傳：日本上天失敗後，清華主動邀請，將東京大學引入中國空間站，泄漏國家核心技術。
文章澄清：聯合國/中國圍繞中國空間站應用開展空間科學實驗第一批入選項目清單顯示，該項目是2019年經國家載人航天中心批准開展的正常基礎研究課題，全球17國9個項目入選。
網傳：清華約43%的課程（700門課）採取全英文授課。
文章澄清：清華本科生每年選課早已超過6000門次，研究生超過3000門次。700門課採取全英文授課沒有數據支撐，退一萬步說，即使有，英文課佔比也不過是個位數。
這些澄清，很容易撞上「疑者恆疑」的鐵壁。
但在「不迴應就等於默認」的槓精邏輯下，留給清華校方和師生「不與噴子論短長」的空間又很逼仄。
只不過，理是講給願意講理的人聽的。
你永遠沒法讓一個裝睡的人醒來，也永遠沒法讓一個不講理的人認理。
04
不是說清華不能批，而不是說不該拿着「抹黑民營企業家」的同款思路去對其搞大批判。
誣陷學弟猥褻想讓學弟社死的那位清華學姐不該批嗎？
當然該。
在CUBAL總決賽輸掉冠軍後拒領亞軍獎盃還提前離場的清華籃球隊教練不能批嗎？
當然該。
在正常監督面前，清華也不能掛起免字牌。
包括對清華的人才成材率、社會貢獻度，你都可以去評價。
那種說「罵清華的，99.99%都是上不了清華的」論調，雖然大抵符合事實，可沒必要扯「監督資格論」。
誰說上了清華才能監督清華？
但不能對清華搞莫須有式抹黑，用沒來由的「敵我思維」遮蔽基本的事實判斷。
數據顯示，清華北大畢業留學人數都跟80%相差甚遠，北大2021年畢業生中出國出境深造的人數佔比8.17%。
再說了，出國留學了，又不是不能回國。
教育部留學服務中心發佈2022中國留學回國就業藍皮書稱，自1978年以來，累計有625.68萬人出國留學，近500萬人在完成學業後選擇回國發展，佔已完成學業羣體的八成左右。
十八大以來，留學回國人數明顯增長，約有341萬人回國發展，佔留學回國總人次的80%以上。
在人才跨國流動成常態的今天，留學/歸國都很正常。
從張朝陽到李彥宏，留學歸國的清華北大畢業生成某個領域領軍人物的情況，還少嗎？
有些人可能會說：那也只是80%，爲什麼不能是100%？
OK，但你得正視一點：良禽擇木而棲。
讓更多留學人才回來，得靠包括輿論氣候在內的環境構築的人才引力場。
罵清華北大，毫無道理可言。
05
但讓噴子講理，比讓國足出線難。
不講理本就是噴子人以羣分的接頭暗號。
你跟他講事實，他們說你是洗白。
你跟他說數據，他們又質疑你瞎掰。
你不說話了，他們更激動了：
你就說，跳低俗豔舞把校慶整成「四線城鎮洗浴中心開業慶典」的，是不是清華學生？前不久說「愛國是不需要教育的」，是不是清華國際關係研究院院長閻學通？
你反駁道：其實吧，幾名清華女生跳的是上個世紀風靡美國的、女性解放運動中的查爾斯頓舞，金色的流蘇短裙也是標配服裝，她們那是遊園活動上社團自發組織的表演。
閻學通老師的下半句是：愛國應該就像愛父母一樣，是一種天生的情感，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自然就愛這個國家。
你還補充道：說清北人才貢獻率低的，兩彈一星23位元勳中14位是清華校友，23人中22位有海外留學經歷，瞭解一下？
這兩天清華殘疾博士朱曉鵬奔赴祖國邊陲的新聞，你們是不也能找出黑點來？
他們裝作沒聽見，繼續叨唸。
叨唸的那些話可以歸爲一句：拋開事實不講，難道……就沒半點錯嗎？
這時候，你免不了會想起王小波說的那句：
低智、偏執、思想貧乏是最大的邪惡。
或許該糾正下王小波：低智、偏執、思想貧乏而不自知還去亂噴，纔是最大的邪惡。
06
從清華畢業的季羨林曾在《牛棚雜記》中寫道：當時帽子滿天飛，號也很多，我覺得有兩頂帽子，兩個號對我是現成的……（此處省略N個字）
現在的清華，也被很多人扣上了帽子。
那些在「網絡大學」裡修完「道德綁架工程」、「陰謀論經濟學」的噴子們，對着清華一噸輸出，儼然是對兩句話的印證。
一句是魯迅說的：「合羣的自大，××的自大，是黨同伐異，是對少數的天才宣戰」。
另一句是歷史學家理查德·霍夫斯塔特說的：「反智主義作爲一種態度，不是單一的情感取向，而是正反情感並存，他們對理智和知識分子的絕對排斥是罕見的。」
那種極端情緒，之前曾流向了那些民營企業家，流向了那些說真話說人話者，現在又流向了清華北大們。
對於這羣挾極端情緒之刃磨刀霍霍的噴子，最適合奉送的，或許還是那句：
你們對這個社會最大的貢獻，就是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