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跑汽車朱江明：增程只佔銷量兩成，並非增程“救了”零跑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 易思琳 北京報道

今年是零跑成立的第9年，也是零跑按下加速鍵的一年。

前10個月，有6個月零跑的銷量都保持在1.8萬臺以上。4、5月開始，零跑的銷量實現“狂飆”，從破2萬臺到破3萬臺，零跑只花了2個月。10月，零跑單月銷量已經達到了3.8萬臺，在新勢力月銷量排行榜裡僅次於理想汽車、鴻蒙智行品牌。零跑汽車董事長朱江明預計銷量上漲的勢頭還會延續，“11月銷量可以突破4萬”。

三季度，零跑靠着包含T03、C01、C11、C16、C10在內的5款在售車型，共交付超過8.6萬臺新車。

這一季度，零跑的毛利也達到了8.1%，同比改善了6.9百分點。“這是攤掉了經銷商渠道費用之後的數據。”朱江明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

毛利同比、環比均有所改善，零跑官方稱，這主要得益於產品結構的改善和規模效應。“我們減少了低毛利率或虧損車型的產量，增加了高附加值產品的比重，從而提升了整體毛利率。”

毛利率改善也使得零跑三季度淨虧損收窄。財報顯示，零跑三季度淨虧損爲6.9億元，今年二季度爲12億元，去年同期爲9.9億元。此前朱江明曾透露零跑將在2025年下半年盈利，但在銷量提升，以及對明年發佈3款新產品銷量的樂觀預期，“現在看來盈利的時間線將會進一步提前。”

以舊換新政策帶來了零跑旗下最便宜車型T03的熱銷，但零跑認爲需要減少T03的銷量佔比。零跑官方數據顯示，這一季度T系列車型銷量佔比下降至21.7%，C系列銷量佔比上升至78.3%。

“我們希望能把T03的銷量佔比降低到整體銷量的15%以下，更多的精力用來支持C系列車型。”朱江明稱。

零跑對2024年整體的毛利率目標是5%，財報顯示，今年前9個月平均毛利率達到了4.8%，“明年的整體目標是10%，未來3年，希望毛利穩定在15%。”朱江明表示。和其他新勢力相比，零跑的毛利率仍有極大提升空間，今年三季度，小鵬汽車、小米汽車的毛利率分別爲15.3%、17.1%。與零跑主流產品價格定位相似的吉利汽車，同期毛利率是15.6%。

張凌在零跑三季報之後持有了20%倉位的零跑股票。在他看來，零跑目前的市值處於一個被低估的狀態。衡量上市公司股票價值有兩類指標——市銷率、市盈率。市銷率（PS值）是公司市值除以銷售收入的值，一般適用於未盈利的公司；市盈率（PE值）是公司市值除以淨利潤的值，一般適用於已盈利的公司的股價估值。

零跑目前還未能實現盈利，和蔚來、小鵬一樣，二級市場按照市銷率給零跑估值。按照目前各家的市值來計算，零跑的市銷率是0.9，低於蔚來（1.01）和小鵬（2.4），但今年前10個月，零跑、蔚來、小鵬的累計銷量分別是17.05萬輛、17.02萬輛、12.24萬輛。

“以零跑現在的估值，哪怕只看他國內的部分，也不算貴。”張凌說。

張凌覺得，零跑股票的彈性還不止於國內市場。當前汽車行業競爭開始白熱化，企業就得去尋找第二增長曲線，而出海可以成爲這條增量曲線。

和其他部分車企在海外自建工廠、自建渠道賣車不同，零跑選擇的是一種更爲輕資產的模式——今年5月，零跑和Stellantis公司成立合資公司零跑國際，海外市場藉助Stellantis的渠道銷售零跑品牌的車，用“反向合資”的方式出海。9月，零跑國際在歐洲正式開啓售賣零跑品牌的車，到11月，零跑在海外佈局了350家銷售網絡，海外批售訂單達到了1.2萬臺。

“這1.2萬臺不能簡單理解爲海外終端的訂單，而是零跑汽車批售給零跑國際的訂單。車還需要經由零跑國際賣給經銷商，再由經銷商賣給終端用戶。”零跑汽車副總裁武強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

朱江明也曾親自去海外調研。10月中旬，趁着巴黎車展，朱江明去歐洲考察了20多天。這段時間，朱江明密集拜訪了包括博世在內的6家零跑核心零部件供應商，同時也去考察了零跑在歐洲的門店。

每到一個國家，朱江明都會問兩個問題——“你們這裡的電價、油價是多少？”“油電價格比率是多少？”

問這兩個問題，朱江明說，主要是想考察國外、國內的用電成本。“俄烏衝突之後，歐洲的電變得很貴，像西班牙在內的很多國家，油電價格比率和中國差不多，油比中國貴，電也比中國貴，但油電比值和中國一樣，說明電動車在國外的使用優勢也越來越明顯。

但是現在歐洲卻開始對中國出口的汽車徵收高額的關稅——30%的關稅加上運費，這讓每輛從中國運往歐洲的電動車成本至少增加了1000歐元。

這時，零跑通過反向合資出海的優勢便逐步顯現。朱江明說，“我們正在積極尋找適合的地點，加速實現本地化生產。海外有Stellantis的加持，零跑會比別的車企更有機會、更快的去做本地化，去落地渠道網絡、品牌商。”

在朱江明看來，零跑在海外的佈局現階段還處於打基礎的階段。“近期來看，海外市場很難在未來2-3年內在銷量上有巨大的貢獻。近3年，零跑的目標還是深耕、做透、打贏國內市場。”

對國內市場，朱江明堅定認爲純電是趨勢，且電動化會逐步加速。“明年電動車起底就是500km續航，且車價會越來越低。”面對現在部分純電企業開始試水增程，朱江明認爲現在再做增程已經沒太有必要了，這個舉動反映的是他們本身對銷量的焦慮。

2023年1月，零跑的銷量僅賣出了1139輛。當年3月發佈第一款增程產品之後，零跑的銷量開始起飛，在5月實現銷量破萬，並在接下來的3個月內一直保持1.3萬臺以上的銷量，重回新勢力的前三名。

外界不少人認爲，是增程“拯救”了2023年的零跑。但朱江明在媒體溝通會上向21世紀經濟報道進行了否認。“目前的銷量情況，增程產品只佔據了整體銷量的20%。如果單看C系列銷量，增程車型也只佔據25%-30%。”

朱江明透露，當前零跑增程車型裡賣得最好的是C16，“增程車型的銷量佔比和車型沒關係，用戶考慮的還是產品和價格的平衡。”

目前零跑銷量的主力車型還是C系列，在零跑規劃的產品序列裡，共有4個系列——A、B、C、D系列，主要按照尺寸、價格進行劃分，A系列主攻10萬元以下的價格區間，B系列負責10萬元-15萬元級，C系列處於15萬元-20萬元級區間，D系列則主攻20萬元-30萬元級。

B系列將在明年上市3款車型，首款車型是B16。B系列被朱江明認爲是明年新的增長點，是零跑的第二張王牌，“在B系列的加持下，明年零跑的銷量會有大規模的增長。B、C系列會佔據明年零跑整體銷量的60%-70%。”朱江明說。

A、D系列將在2026年上市，武強透露，D系列有一款MPV正在開發中，上市價格不會超過30萬元，6/7座，增程、純電雙動力形式，也會進軍港澳市場。“在香港的價格會和上汽大通的價格不相上下。”

三季度，零跑交付了一個不錯的答卷，管理層也給予了市場樂觀預期，但這對零跑市值的拉動效果並不明顯。

“港股本身的流通性不強，加上零跑本身知名度不高，這就造成了零跑市值被低估、股東們短期內持股體驗不好。被外界認識需要時間，零跑只能一步步踏實地向前走。”武強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

朱江明表示，未來三年，對零跑而言很關鍵。從整個新能源汽車市場排名來看，以集團爲單位，零跑目前的位置在第九、第十名。零跑希望在未來三年時間，在排名上有更大幅度的提升，“第十名肯定不行，這個行業，你至少排前5可能還能生存，前3纔有飯吃，也就是還吃得好。”

（應受訪者要求，張凌爲化名。以上採訪並不構成具體投資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