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課2個億的“中國AI巨頭”,毀掉了中國的商業生態

隨着AI工具Sora引發全世界的關注後,中國的一個清華博士火了。

火的不是他的AI貢獻,而是利用AI割韭菜的速度。

由於Sora的超強性能,國內市場掀起了AI知識付費的熱潮,不少人願意爲AI課程買單,並希望通過AI“賺大錢”。

在這個基礎上,頂着清華博士名號的李一舟推出了199元的AI課程,在抖音上吸引了上百萬粉絲。

在微信視頻號上,李一舟的熱點視頻也經常刷屏。

有人統計,李一舟的AI視頻課已經賣了20多萬份,收益近5000萬元!

但有記者聯繫到多位購買課程的用戶,發現他們對課程內容非常不滿。

連日來,李一舟開始被不少媒體和網民打假,其清華博士的學歷,也被扒出來實際上只是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的工業設計專業博士,並不夠教AI課程的資格。

公開資料顯示,李一舟在清華美院學的是“工業設計和設計創新方法專業”,而他的本科與碩士時期均就讀於湖南大學設計藝術學院,屬於藝考專業,與AI並沒有直接相關的地方。

清華畢業之後,李一舟賣過移動電源,搞過3D打印飾品,投資過睡眠記錄儀……但最後都創業失敗了。

不過,隨着短視頻的崛起,李一舟發現了春天。

憑藉“清華博士”這一唬人的噱頭,李一舟幾年前開始在抖音和小紅書售賣教普通人如何掙錢翻身的課程,譬如“窮人怎麼逆襲”、“35歲怎麼提高認知”。

短短3年時間,李一舟僅僅通過賣課就賺了1.75億元,其中《每個人的人工智能課》收入2786萬元,單價2980元的《一舟一課》收入爲1.49億元。

在ChatGPT大火之後,他又開始轉而推出199元的“一家三口必學的人工智能課”,併成爲這一類課程的頭部賣家。

其實這些資料都是一些小白課程,甚至涉及違法鏈接(國內並沒有合法使用ChatGPT和Sora的渠道)。

但因爲版權環境的寬鬆和盜版的猖獗,李一舟僅通過蒐羅一些似是而非的工具,加上他的噱頭包裝,就成了高大上的“AI課程”。

“最後一個名額!最後一個名額!關注收藏!”

在他一陣陣的吆喝中,無數焦慮的中產、學生都上當了……

有網友戲謔地給他留言:“自打Sora火了,你是AI圈子裡唯一一個可以和奧特曼平起平坐的華人大神。”

而今,面對中美之間的科技差距,我們很多知識精英想的不是迎頭追趕,而是販賣焦慮割韭菜。

像李一舟一割就割了2個多億。

針對這種雞賊的現象,2月22日,李一舟的人工智能課程被官方下架。

其售賣的“一舟一課” 微信小程序,也因爲違反《即時通信工具公衆信息服務發展管理暫行規定》,被暫停服務。

李一舟的個人視頻號現已被禁止關注。

其抖音帶貨櫥窗中,僅顯示有書籍在售。

官方的下場,讓李一舟戰戰兢兢。

他本人對記者回應稱,對目前的情況表示無奈,並拒絕了記者進一步的提問。

理由是處於輿論風口浪尖不好回覆,“過一陣再說吧。”

販賣知識,是一門好的生意。

尤其是中國那麼多的人口中,有很多人甚至分不清山姆·奧特曼和賽文·奧特曼之間的區別。

在這樣一個環境中,虛假的知識很容易就會被賣出去。

在李一舟翻車之前,互聯網上還有個“程前的朋友圈”,他賣的不是AI課,而是創業方法論。

他靠着賣創業方法就成了商業訪談的頭部博主,一年下來,也是好幾百萬的收入。

但褪去腳本和剪輯的包裝後,人們會發現,他賣的根本就不是知識,而是焦慮,是一堆用雞精調成的雞湯。

而在這些共性中,我抽離出了一個概念:

爲什麼短視頻時代,這些人能把人設包裝得那麼好?

我想有兩方面:

一方面,視頻是可以被精心剪輯的。

大佬振振有詞的背後,其實是無數次的NG重來,然後被剪輯成很厲害的模樣。

另一方面,在這類IP製造放大的光環效應下,觀衆很容易將讀稿子的人,誤當作真的很有學識的人。

最後,短視頻也因爲生動的畫面、誇張的標題,很容易傳播出去,吸引人關注。

現在很多平臺都有大量播放量好幾千萬的視頻,有的視頻內容不過是寥寥數言,拾人牙慧,就能引起巨量轉發。

在這樣一種生態下,大量的“神棍”出現了。

他們利用大衆急功近利、投機致富的心理,設計出一套專門收割的話術、產品,使用戶紛紛上當。

就拿李一舟來說,一個“清華博士”足以唬住不少人,比較普通人其實一輩子都接觸不到幾個清華博士,現在有個清華博士來教你學AI,而且只要199。

心存幻想的人覺得:自己買了課,離清華也近了……

但其實只要多想一層就會發現其中的邏輯謬誤:

既然清華博士搞AI那麼牛逼,怎麼有閒心天天在直播間吆喝“最後6個名額”呢?

AI時代,中美的差距需要彌補。

追趕的同時,首先要驅逐市場的“劣幣”。

最近在網上賣AI課的人,如過江之鯽,都說什麼獨立研發,背景深厚。

但基本上都非法接入美國應用軟件的端口,自己用一個註冊機註冊數萬個賬號,網上搜集一點免費教程重新做個排版。

然後0成本,99元到199元賣給用戶,全是純利潤。

細究這種商業模式,其實就是鑽了法律的空子,以知識爲形式做“盜版”的生意。

搬運AI工具——變爲AI大佬——躺着賺錢。

這是他們宣傳的理想賺錢模式。

但賺錢哪有那麼容易?

李一舟雖然沒有靠學習AI變成AI大佬,也沒有幫買課的用戶變成AI大拿。

但他卻靠所謂的熱門知識圈了幾百萬的粉,賺了幾個億的錢。

想加入高淨值社羣嗎、想輕鬆做老闆嗎?

行,進羣得掏錢,聽課得掏錢,私下交流也得掏錢。

你說他是拉皮條的,他也可以說自己是在搞“知識變現”。

這次李一舟割韭菜被曝光,是很有意義的。

他告訴我們,在一個沒有產生高端AI的地方,當AI導師教人怎麼賺錢,是多麼得不靠譜。

而這些導師的本質,其實就是當年的“微商”。

只是形象更豐滿一點罷了。

自始至終,這些人都給羣衆營造“我的成功你可以複製”的假象,反覆強調跟着他,有錢掙,有格局。

然後大搞“魚塘經濟學”,從願意花199元買課的冤種中,挑出肯再花幾千元聽他高級課程的進化冤種,再從進化冤種中篩選出願意交幾萬元加入私享羣的究極冤種……

而這一層層篩選的套路,需要的就是通過吸引眼球來變現。

“我是清華博士,我懂AI……”

用誇張的言論吸引足夠多的韭菜入場,最後用財富的幻想誘導他們入局。

我爲什麼要如此無情地揭露這種虛僞的知識精英呢?

其實就是想告訴大家,在正常的商業經濟環境裡,人不應該通過出賣底線而受益。

當李一舟們贏麻了的時候,我們輸掉的不僅是真科技的發展。

還有整個商業環境,整個社會生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