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當黃金賊！赴日旅遊的走私黃金犯罪警訊
今年2023年開始，日本走私黃金的案件有死灰復燃的跡象。圖爲日本的金塊示意圖，非當事人與案件。 圖／路透社
日本政府在9月20日公佈了赴日旅遊的人數統計，自從2023年5月全面開放外國人入境後，6月以來連續3個月都超過了200萬人次，顯現日本的觀光人潮逐漸回溫，明後年甚至預估有機會超越疫情前的水準，也讓日本相關產業都非常期待。
其中臺灣人在8月份赴日旅遊達到39.6萬人，僅次於韓國的56.9萬人，總計今年已有259萬人次訪日，名列世界各國第二高。然而另一方面，海外的不肖份子也開始蠢動，最主要的入境犯罪包括走私黃金、毒品以及高價手錶等，均創下近四年來的新高。
近期包括韓國以及臺灣等外館，紛紛呼籲自家國民赴日旅遊時，千萬別帶太多金飾在身上，以免遭日本海關嚴格查驗，導致敗興而歸。會有這樣的狀況，就是今年5月以來，已有不少外國人入境時，遭日本海關查獲攜帶超量的黃金入境。
根據駐日代表處的資料顯示，今年度國人赴日遭遇的急難救助案件，截至7月止因觸法遭逮捕與拘禁者有14件、所持物遭海關扣押者則有8件，相較去年案件數明顯增加，也讓有關單位開始注意這些事態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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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日本海關在名古屋查獲韓國人走私10公斤的黃金，除了香港及臺灣，韓國也是走私途徑之一。 圖／日本財務省關稅局提供
2017年11月日本海關在北海道函館機場，攔檢到三名臺灣女性，企圖將藏在胸罩裡，共約10.5公斤的黃金走私到日本的案件（財務省關稅局提供） 圖／日本財務省關稅局提供
▌走私黃金爲何猖獗？
過去臺灣也曾因走私黃金件數過於猖獗，導致臺灣人赴日通關時遭嚴查，2018年還成爲各國走私黃金數量最高，當時遭日本警方逮捕超過100多人，走私數量高達400多公斤，甚至還有空服員鋌而走險，夾帶黃金企圖走私入境日本，也有女性在胸罩內襯夾帶黃金，招式相當多樣。
之所以會有這麼多人走私黃金，最主要的原因包括日幣大幅貶值，且因俄烏戰爭的影響，國際金價暴增，加上入境日本時須繳交10%的消費稅，因此如未申報，可以賺取相當的價差，且過去日本在查獲相關案件時，僅有罰則沒有刑責，因此只要出境日本政府就會將黃金交還給當事人。
過去就因爲走私黃金過於猖獗，導致日本政府損失慘重，最終導致日本政府修法，不但加重罰金及刑罰（分別處以1,000萬日圓及5年以下有期徒刑），也嚴格執行檢查，2020年開始的新冠疫情各國封鎖國境，走私的案件就此消聲匿跡，直到今年開始出現死灰復燃的跡象。
由於黃金牌價是全球統一，所以黃金買賣除非是趁着進賣價的價差，纔有可能賺錢，但這通常都是要長時間佈局。像是香港等零關稅的地區，買賣黃金並不需要繳稅，而進出國也無須申報，反觀日本攜帶黃金入境時，需要申報並繳交10%的消費稅，所以如果故意不申報而走私，就可以省下10%的消費稅了。
以截至9月26日的黃金牌價每公克1,993元新臺幣計算，1公斤的黃金價值高達199.3萬元臺幣，省下的稅金將近20萬元臺幣，走私的利潤相當高，不但國際犯罪組織相中國際走私的高報酬，也有不少窮困潦倒者爲了錢願意鋌而走險。
日本的黃金製品工藝水準相當高，且品質穩定，所以在國際市場上相當受到歡迎。 圖／作者陳威臣攝影
由於黃金走私過於猖獗且花樣百出，日本政府修正相關法律，大幅提供刑罰則，企圖遏止走私犯罪 圖／日本財務省關稅局提供
▌黃金走私到日本，怎麼犯罪獲利？
不過國際犯罪組織是如何獲利呢？事實上過去日本媒體曾針對黃金走私，進行地毯式的採訪，發現這一整個套路都是從香港、臺灣到日本，而供貨的源頭就是從香港開始，主要是因爲香港是零關稅，從香港攜帶黃金出境無須申報，結果就成了犯罪集團輸出黃金的最大管道了。
犯罪集團從香港購買大量黃金之後，從香港出境前往臺灣，並且在桃園機場轉機時，將黃金放置於機場內的「免稅倉儲」，或是某些隱蔽的地方，像是廁所的馬桶水箱等。犯罪集團在臺灣尋找願意攜帶黃金前往日本的臺灣人，從桃園機場出境後，再持犯罪集團所提供的行李提領單前往提領，或是到指定的藏匿地點拿取黃金，在搭機前往日本，此舉讓港臺日三方的警政機關無法追蹤，增加被發現的困難度。
走私者順利入境日本後，就會將黃金轉賣給日本當地的黃金珠寶商，賺取10%的匯差，走私客再將現金帶回香港，購入新的黃金，然後又是同樣的套路。這些黃金珠寶商再將黃金轉售給出口商，賣到國際市場，此時日本政府退稅給出口商，等於日本政府完全沒收到任何稅金，反而虧損10%的稅金。
更誇張的做法是，某些不肖的店家，與走私客進行假交易，以原價賣回給走私客，並在護照上附上免稅單，而走私客出境時申報退稅，取得日本政府退還的10%稅金，同一批黃金帶回香港之後，不斷地循環作案，日本政府就不斷的失血。
疫情前日本政府每年幾乎損失近32億日圓，着實驚人，而且犯罪集團還會輪流各地犯案，過去走私最多的是香港及中國，疫情前則是臺灣，今年則主要是韓國，而且越南等地也不斷增加。至於臺灣雖然目前並非「名列前茅」，但據不具名的代表處官員向筆者透露，來自臺灣的走私案件有逐漸增多的傾向。
除了走私黃金及高價手錶外，不少走私案件還包括大量仿冒品 圖／作者陳威臣攝影
高價手錶動輒數百甚至上千萬日幣，但在日本比較不會買到仿冒品，因此吸引許多中國富裕層前來購買。 圖／作者陳威臣攝影
而且官員還表示，除了走私黃金，近期也開始有走私昂貴高價表的案件，走私手法更讓人瞠目結舌。數個月前日本海關就查獲一起高價表的走私，由數名年紀20多歲到60多歲的臺灣人結伴前往入境日本，但每個人全都配戴價值數百至上千萬日幣的高價手錶，至於主嫌則從另一個機場入境，巧合的是所有人全都下榻相同的地方。
該集團爲了不被日本海關發現，所有手錶的盒子全都集中由同一人保管，藉以躲避查緝，不過由於主謀早已名列日方的黑名單，因此遭到鎖定而被查獲。由於高價表的對象鎖定的是赴日旅遊的中國富裕層，因此這些高價表在日本市場可以獲得極高的利潤，自然也吸引缺錢或是利益薰心者，跟過去願意冒險前往柬埔寨是一樣的狀況。
代表處的官員表示，這些走私客的身上配戴高價表或是大量金飾，與外表不符、十分突兀，因此其實很容易辨識。加上這些案件的機票去回時間差極短，有不少案件甚至是早去晚回或是隔日返臺，而且入境之後住宿地點幾乎一天一換，企圖躲避日警的查緝，在過去日本吃足走私的苦頭之後，強力鎖定走私案件，這些手法幾乎是相當容易被識破。
只不過除了黃金與高價表走私之外，近幾年日方也與臺灣警方聯手破獲不少毒品走私案，數量相當龐大，尤其是今年還有走私毒品的臺灣人，遭日本法院重判30年，丟盡臺灣人的臉。因此駐日代表謝長廷也呼籲，國人赴日旅遊須注意日方的相關規定，切勿以身試法，讓臺灣蒙羞。
日本海關在羽田機場設置的展示櫃臺，宣傳相關的事務以及犯罪行爲。 圖／作者陳威臣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