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最佳預定?!爲什麼你該看看這部口碑炸裂的皮克斯動畫新片?

採訪 / Pel

協力 / 若風、彼方

“希望《頭腦特工隊2》成爲一部深刻探討人們如何應對焦慮的作品。”

就如同當下MBTI的火爆,怎樣跟自己的人格情緒共處是相伴我們一生的命題。

而早在9年前,皮克斯《頭腦特工隊》(Inside Out)就將這深奧的話題拍成了老少皆宜的動畫故事——沒有反派,沒有公主,“只”講述了一名小女孩萊莉搬家後的情感衝擊與腦內情緒的奇妙探險,卻收穫了全球觀衆的好評與一衆國際大獎。

喜怒哀厭懼的情緒被擬人化,性格迥異的它們共同操控腦中的“控制檯”,我們的情緒隨之起伏波動,情緒之間彼此有矛盾也會衝突,而無論快樂悲傷,最終都匯聚成多彩的“核心記憶”,組成我們人格的基石……

9年後,續集《頭腦特工隊2》終於來了!隨着萊莉長大從初中畢業,12歲的她開始長痘痘、焦慮未來、撒謊、叛逆……故事邁向了無常的「青春期」。

而在腦內,一直以來配合默契的樂樂憂憂等情緒突然遇到大腦大拆遷,怪異的新情緒焦焦、慕慕、尬尬、喪喪走上臺前接管局面!

被“打入冷宮”的老情緒該怎樣應對現狀?萊莉將面對哪些“成長的煩惱”?作爲皮克斯5年來的首部續集電影,它又將如何拓展系列的創意呢?

在一衆新老觀衆的支持下,本片海外上映首週末就取得了票房口碑雙豐收:爛番茄新鮮度92%+爆米花指數98%,並創下北美影史動畫電影開畫票房第二。皮克斯再次用高超的技藝與真摯的情感,創造了一部適合全年齡觀看的優秀作品。

國內6月21日上映之際,動畫學術趴再次有幸受邀提前採訪到了皮克斯動畫新片的主創:導演凱爾西·曼(Kelsey Mann)與製片人馬克·尼爾森(Mark Nielsen)。來聽聽他們的熱忱分享吧!

(採訪內容無劇透)

受訪者

導演 凱爾西·曼(Kelsey Mann)

製片人 馬克·尼爾森(Mark Nielsen)

學術趴:感謝接受學術趴的採訪!首個問題想請教二位,在你們看來,《頭腦特工隊》這一系列的核心主題或概念是什麼?這一主題或概念在續作中是如何發展的。

凱爾西·曼:這是個好問題。跟很多人一樣,製片人馬克和我也是第一部《頭腦特工隊》的超級粉絲,它達成了許多成就,同時非常有趣,蘊含想象力,是部意義深遠的影片。

它用一種“視覺語法”表現我們腦中的複雜感受,做到這點並不容易。記憶變成一個個球體(注:即第一部中的“核心記憶” core memory),讓人像看電影一般回溯過往經歷。在影片中的呈現非常合理順暢,但在創作時大家真是反覆推敲構思設計這些概念,才最終達到現在影片中完美的樣子。

所以在製作續集時,我們非常期待如何能拓展這種“視覺語法”。我們想表現的不僅僅是感受到的情緒,更是我們頭腦中那些或許更加複雜的概念——我們的感知本身,我們的“信念樹”(belief system)。我們對如何表現“信念”感到非常興奮,並開始探索合適的視覺呈現,就像第一部電影中我們如何表現記憶那樣。

但另一方面,這也是相當艱鉅的,因爲(信念)有無窮無盡的可能性,當你面對的選擇太多反而難以抉擇。既要講述焦焦怎麼掌控控制檯,又要探索信念這一主題。

學術趴:製片人尼爾森先生有什麼要分享的嗎?

馬克·尼爾森:是的,我記得在製作第一部《頭腦特工隊》時,聯合導演羅尼·戴爾·卡門(Ronnie del Carmen)畫過一幅美麗的畫:樂樂和憂憂相擁,畫下面只寫着一行字:“擁抱悲傷”。

這一概念是如此簡單而美麗,我們正是圍繞着這句話構建了整部《頭腦特工隊》。這也是個十分深刻的道理,因爲某種程度上,人人往往把悲傷看得太過“無用”。人們往往不會想到,擁抱這種情緒或許反而令人釋懷。

我們希望續集《頭腦特工隊2》也能讓所有人感受到真實的共鳴,影片有關人們在青少年階段感受到的強烈情緒,我們尤其着重描繪了焦慮的情緒,這也是我們人類心理最複雜微妙的時期。

所以這部影片主要聚焦了“樂樂”(快樂)和“焦焦”(焦慮),呈現它們各自對世界的看法,它們如何關心和深愛着萊莉,以及它們之間的矛盾,又將如何共存。我們很高興能拓展原有的故事,並希望《頭腦特工隊2》成爲一部深刻探討人們如何應對焦慮的作品。

學術趴:青春或許是人生最重要且複雜的階段之一,在續集中,你們爲什麼會選擇焦慮、嫉妒、無聊、尷尬這4個新情緒?

凱爾西·曼:你說得對。青春期確實是對我們意義深遠的一段日子,這也是爲什麼我選擇講述萊莉在這個年紀發生的故事,我個人在這個年紀也經歷了很多。

事實上我們與許多專家進行過交談,他們有些曾參與第一部《頭腦特工隊》。比如達徹爾·凱爾特納(Dacher Keltner)是伯克利大學的教授,也是前作的顧問;還有像是作家麗莎·達穆爾(Lisa Damour),我們也和她探討了萊莉那個年紀的大腦中會發生什麼,這真的令我們深受啓發。

在青春期,我們逐漸從處處受人照顧變得更有自主意識。你開始脫離監護人,開啓屬於自己的獨立生活。所以很重要的一點在於,我們需要融入集體和社會,我們自然而然地開始審視自己,去看自己是否適應這個社會,因爲我們是社會性動物,人們需要彼此才能生存。

爲了融入集體,我們突然間不由自主地開始審視自己,不斷問自己“我夠合羣嗎?”你開始拿自己和他人比較,變得對自己更敏感。你甚至開始對自己無比苛刻,以至於無法坦然接受原本的自己。

《頭腦特工隊2》探索的正是這一點。這些在萊莉這個年紀出現的新情緒,總之關於如何與他人比較、如何認知自我,由此引出了我們續集裡的新角色焦焦、尬尬、慕慕、厭厭,它們似乎都會一股腦地出現在青春期的大腦控制檯上。

學術趴:謝謝分享。尼爾森先生對那四種新情緒有什麼感覺?

馬克·尼爾森:我愛這四種情緒!你說得對,《頭腦特工隊2》有很多情緒可供選擇,但故事會告訴我們它需要哪些情感。

我們花費了大約4年的時間反覆完善本片的故事。我們可能製作了10個不同版本的《頭腦特工隊2》,不斷拆解、重寫、組合,再拆解、重寫、組合……我們確實也設計過其他情緒,像是內疚、嫉妒、羞愧。但這些設定最終被擱置 沒有使用在正片中,因爲它們不夠匹配我們所講述的故事。

隨着故事的發展,隨着樂樂和焦焦以及萊莉經歷屬於他們的冒險,我們需要哪些情緒角色變得越來越清晰。我們最終選擇了這些情感,就像凱爾西所說的,影片始終聚焦自我認知以及他人如何看待自己的主題。

凱爾西·曼:我剛剛看向右側,然後突然發現!你們說的情緒寶貝剛好就在手邊。看~(注:導演突然舉起玩偶)

學術趴:可愛!

學術趴:《頭腦特工隊2》裡萊莉腦中的新機制“信念樹”(belief system)很有趣,視覺表現也相當驚豔!你們是如何創造它的?

凱爾西·曼:創造信念樹花費了我們許多精力。我們有個很棒的團隊,由美術指導傑森·迪默(Jason Deamer)帶領。我們甚至得到了第一部《頭腦特工隊》的美術指導拉夫·埃格爾斯頓(Ralph Eggleston)的幫助,他很早就加入這部電影的創作,並參與了信念樹的設計。這一過程充滿激情,你可以隨心所欲地探索任何想到的創意,但同時也相當困難,就像上面說的,我們面對着各式各樣的抉擇。

但我記得在創作過程中,我們一直把信念樹當作情緒總部的基石。我們把它想象成一棵樹,信念樹就像是滋養整個情緒總部的樹根。這真的很酷,信念就像那樣讓我們成爲了自己,並最終影響了我們的感受。所有的信念匯聚在一起,塑造了你的身份和自我認知。

我們喜歡最初“樹根”的概念,但後來又感覺它還是不夠,有人提出新的點子——如果信念樹有聲音該會多棒,你可以直接聽到萊莉說她相信什麼。我們希望用這種方式引發情感層面的共鳴,讓觀衆真正聽到、感受到。

要是能讓萊莉親口說出她對世界和自己的信仰,我也會更有共鳴——所以我們決定把信念樹的外觀設計成像是吉他弦一樣,你甚至可以撥動彈奏它!

並且我們對聲音波形的概念十分心動,我們還收集了各式各樣美妙的波形圖樣,有些優雅和諧,有些則銳利刺耳,二者都恰如其分,就像是焦焦和樂樂這對冤家真的會創造出的樣子。

我們的場景設計是如此美麗,負責場景建構的團隊隨後接手繼續開發,他們做得非常出色!《頭腦特工隊2》的概念設計是我創作電影以來的最愛之一,真希望它現實中也真的存在,因爲我也想前往參觀。我猜我可能會在我自己的腦子裡參觀。(笑)

學術趴:感謝您的回答,最後一個問題是留給製片人馬克·尼爾森的。想請問相比於開啓新系列,您認爲在皮克斯創作續集最具挑戰的地方是什麼?

馬克·尼爾森:其實我覺得存在一種誤解,就是製作續集會來的更容易。你可能會覺得這是條捷徑,因爲已經有前作可以借鑑。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的,但只對了這麼“一點點”(注:此時製片人的手指捏成小縫)。

確實你已經有了片中的世界觀和角色設計諸如此類。但拜託!其實做續集就跟做原創一樣——甚至更加困難。我對此深有體會,我參與過《玩具總動員4》,真的是這樣!雖然人們已經瞭解系列中的角色會怎麼做、不會怎麼做,但角色在之前的電影中已經有所成長,所以當你創作時,還必須牢牢記住他們從何而來……又將走向何處、如何繼續成長……

凱爾西導演在開發早期的理念就非常棒,他幾乎把《頭腦特工隊2》當作一部原創電影來對待和思考。這讓他更好地爲觀衆講述故事,讓《頭腦特工隊2》這部電影看起來既獨特又驚喜,又足夠引發共鳴,同時繼承了大家深愛已久的前作。

學術趴:感謝二位接受採訪!也期待《頭腦特工隊2》在6月21日中國正式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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