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樂義／「黑人上將」非重點 美防長提名爲對中政策新指標
奧斯汀（Lloyd Austin）是一位傳奇人物。美國陸軍四星上將從開國至今有232位，奧斯汀是第200位，也是第6位獲得此一軍銜的非洲裔高級將領。
▲拜登提名退役陸軍上將奧斯汀（Lloyd Austin）擔任美國史上首位非裔國防部長。（圖／Biden-Harris Presidential Transition）
他的軍旅生涯創下許多「第一」，是首位指揮美國陸軍師的黑人將軍，曾擔任第18空降軍司令，更是美國中央司令部首位黑人司令，指揮整個中東戰區，獨當一面。在美國軍事史上，僅此一例。
這個傳奇隨着他2016年退役原本歸於平靜，卻在今年12月8日再次成爲鎂光燈焦點。美國總統當選人拜登（Joseph Biden）提名他爲國防部長，拜登爲此投書美國《大西洋月刊》（The Atlantic），說明他爲什麼選擇奧斯汀擔此重任。這是拜登提名多位閣員當中，唯一以媒體投書方式介紹奧斯汀，可見他重視的程度。
不過，這幾天有美國國會議員開始放話，反對這項提名。不是因爲奧斯汀是黑人，而是基於體制和現實問題。
按法律規定，美國軍人需退役7年後才能擔任國防部長，奧斯汀退役至今4年多，不符規定。但有前例可循，1950年馬歇爾（George Marshall）出任國防部長前，已退役5年，最後臨危受命，國會通過一項豁免讓他破例上任。
▲美國前國防部長馬提斯（James Mattis）。（圖／達志影像／美聯社）
最近一次是2017年的馬蒂斯（James Mattis），退役4年後，也是通過國會豁免得以出任國防部長。拜登希望國會也能比照通融，爲了應對美國面臨巨大而緊迫的挑戰與威脅。在拜登眼中，奧斯汀是不二人選。
但美國國會共和黨籍衆議員加拉格爾（Mike Gallagher）另有看法。12月20日他投書《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說明他當年投票馬蒂斯出任防長是一項錯誤，因爲退伍軍人不適合接掌國防部。不是擔心他們會大權獨攬，破壞文人領軍制度，而是此例一旦常態，將有可能使一些軍方高層開始討好政治人物和政黨，謀取防長權位。這將嚴重衝擊軍隊中立原則，在2016年民主黨和共和黨全國代表大會上，有些退役將領開始抨擊對方提名人將對國家安全構成威脅的言論，有損分際，令人不安。
▲加拉格爾認爲，國會兩黨已達共識美國最大的軍事、安全威脅是「中國」，故應對中國需要一位具有「海權」視野的領導人。（圖／取自美國海軍）
加拉格爾說，當年討論馬蒂斯出任防長，資深參議員李德（Jack Reed）曾有告誡，「若要放棄法律，一代人不應該超過一次」。否則，例外一旦成爲常態，將顛覆《國家安全法》的本意。因此，他反對退役將領如奧斯汀出任防長，以維護體制。
在現實方面，近年美國國防事務的當權派幾乎來自陸軍。如前防長艾斯培（Mark Esper）出身陸軍，做過陸軍部長；代理防長米勒（Christopher Miller），出自陸軍特種部隊，專長反恐，曾任國家反恐中心主任；現任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麥利（Markr Milley），也是老陸軍，做過陸軍參謀長。
加拉格爾認爲，美國最大的軍事和安全威脅是中國，國會兩黨已經形成共識。奧斯汀雖然經驗豐富，但他的專長在中東。如果奧斯汀擔任防長，意味五角大廈將繼續被陸軍把持，而應對中國需要一位令人信服並具有海權視野的領導人。今後拜登政府要深化在印太地區的聯盟並加強夥伴關係，來對抗中國，也應該選擇一位瞭解印太地區的國防部長。言下之意，奧斯汀並不適才適任。
▲隨着美中關係趨向競爭，外界也正等着拜登將如何「對付」中國。（圖／取自免費圖庫Pixabay）
然而，拜登選擇奧斯汀，並未把對付中國作爲首先考慮。今年10月25日，拜登接受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60分鐘》（60 Minutes）節目專訪時說：「目前美國面臨的最大威脅是俄羅斯」，她會破壞美國的安全和美國的聯盟。其次，美國的「最大的競爭對手是中國」。也許，拜登認爲俄羅斯最有能力影響美國的聯盟，而把威脅的程度放在中國之上。
拜登投書《大西洋月刊》已經說明新任國防部長的主要任務有五項：
一、首先要緊急應對美國日益嚴重的新冠肺炎疫情
二、要確保軍人及其家屬的福祉與復原
三、確保美國武裝力量的多樣性（族羣的尊重與融合）
四、強化軍民關係
五、建立以外交爲主導、重振聯盟的外交政策
拜登強調，美國必須準備迎接未來的挑戰，而不是繼續打過去的戰爭。美國的領導地位必須重新回到談判桌前，使世界團結起來，共同應對全球性威脅：從流行病到氣候變化，從核擴散到難民危機。
從以上五項，可以大致勾勒出拜登今後國防政策的主要思路，就是重整軍武、外交爲上。拜登說，軍事僅是國家安全的一個工具，而保持美國的強大和安全需要動用包括外交在內所有的工具，”使用武力只是最後手段。”今後對付中國，亦復如此。
▲目前看來，拜登的對外戰略是外交先於軍事。（圖／路透）
拜登看中奧斯汀，是他在擔任美國中央司令部司令期間，建立一個來自70多個國家的合作伙伴和盟友所組成的聯盟，最終成功擊敗伊斯蘭國（IS），以及他在後續從伊拉克戰區撤出15萬美軍返鄉後勤作業中所發揮的關鍵性作用。外交與後勤，纔是大國博弈決勝的關鍵。
因此，今後美國在軍事領域要對付中國，除了防長人選，更重要的是拜登提出重整軍武、外交爲上的國防政策理念，能在多大程度上被具體的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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