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中美第三次高層對話 兵棋推演系列4：不必對拜習會有過多期待（陳亮智）

圖爲習近平2015年訪美專機在安德魯空軍基地降落時，當時的美國副總統拜登前來迎接。（圖／美聯社）

在華盛頓與北京進行全方面與高強度的強權競爭（great power competition）的此時此刻，有關美國總統拜登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能否在今年10月30日於義大利羅馬所舉行的G20高峰會進行首次「拜習會」，以及此次會談的過程與結果（若是能夠會晤的話），無疑將是未來雙方關係發展與世界格局變化的重要里程碑。

從邏輯上推論，若是雙方能會晤，且會談過程與結果不至於太糟，則美中激烈的競爭關係或可獲得稍稍地舒緩，彼此可以重新盤整再出發；若是雙方能會面，但會談過程與結果卻仍是不盡理想，則美中競爭態勢將轉趨更爲嚴峻；若是雙方無法會見，則美中關係的發展恐怕將出現更多與更強的衝突。

事實上，當今美中強權激烈競爭的情況與對第三次美中高層對話展望的保守，約莫可以從過去8個月來的局勢發展看出端倪。首先，1月20日就職的拜登總統遲至2月10日才與習近平國家主席通電話。此前，拜登早已與英國、法國、加拿大等盟國領袖通話，也與俄羅斯總統普丁通過電話。而在通話內容上，拜登強調維持印太區域的自由開放，並關切中國在新疆的侵犯人權行爲、在香港的鎮壓，以及對臺灣越趨強硬的態度。習近平則表示中美兩國「合則兩利、鬥則俱傷」，新疆、香港、臺灣都是中國的內政問題，美國應尊重中國的核心利益與主權領土完整。這顯見雙方只是各抒己見，並無真正的交集與共識，而這也爲雙方往後的互動埋下了伏筆與可預見的結果。

3月18日，美中雙方主管國安與外交的高層在阿拉斯加舉行第一次會談。理論上，此次會談也是美中關係發展的里程碑，然實際上所發生的是彼此針鋒相對，這說明此後的雙邊關係發展很難往和諧、合作的方向前進，更多的是緊張與衝突。7月26日，美國副國務卿雪蔓與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及副部長謝鋒在天津會面。照理來說，這又是美中兩國關係發展的一個重要關鍵點。然而，在北京向華盛頓提出兩份清單之後，很顯然地，中國無疑是強力批判美國的對中政策，同時在所提的「關切重點個案」清單上給予美國極高難度的挑戰。對美方而言，要在這兩份清單上承認自己的錯誤，並調整、改變以做出符合中方的要求，北京對此恐怕是過於理想性了。

9月9日，拜登總統與習近平國家主席再次通上電話。按理說，此次90分鐘的談話也是美中關係發展的另一個重要關鍵點。雖然拜登表示美中兩國沒有理由因爲競爭而必須造成衝突，況且美國亦無意改變行之多年的「一箇中國政策」，但是習近平認爲是美國的對中政策造成現今兩國關係的困難，雙方應該儘速讓中美關係回到正確的軌道。這樣的對話事實上並無異於兩人在2月份時的通話情況。

過去美中雙方高層不乏接觸與對話的機會，然而在歷次領袖的電話與高級官員的會晤裡，彼此的歧見與差距並未因爲這些對話交流而有消去或減少的跡象，反而是依舊各說各話。換言之，華盛頓與北京似乎是一次又一次地錯失可能扭轉雙方關係的重要「里程碑」或「關鍵點」。但這並不完全是雙方領導人與高層官員的問題，而是來自於一個遠遠超乎他們所能掌控的因素，一個源自於國際體系根深蒂固的「結構性」因素—即崛起強權挑戰既有強權。若是如此，則展望第一次的「拜習會」便無需存有過多的理想性期待。

（作者爲國防安全研究院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