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泳霖》臉書鬥抖音 中美「後浪」大戰
大陸軟體抖音國際版TikTok，遭到美國政府下架威脅，連日來佔據着國際輿論的頭條。TikTok和微軟洽談出售在美業務後，川普顯出商人狡猾一面，突然釋出「45天緩衝期」，令微軟股價瞬間大漲。但一向擅長「極限施壓」與討價還價的川普絕不會善罷甘休，在中美對抗大架構下，TikTok今後在美髮展之路恐凶多吉少。
TikTok事件的主角原本是大陸母公司「字節跳動」和川普政府兩造。但不久前，臉書創始人、CEO祖克柏參加國會聽證會時，成爲四大美國網路公司巨頭中唯一一個痛批大陸搞網路竊密、直斥抖音配合官方「政治審查」的出席者。此舉讓臉書和祖克柏意外成爲事件的新主角，也牽出了祖克柏與大陸「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之間的競爭史。
祖克柏和臉書卷入國際政治議題，已經不是頭一次，這固然反映出臉書的全球影響之深，也側面展現了祖克柏熱衷政治的權力慾。除了過去爲人熟知的臉書被指控將用戶個資提供給大數據研究機構，進而讓政治人物掌握網民政治立場外，事實上祖克柏也一直想削尖腦袋進入中國大陸市場，甚至不惜作秀在霧霾的北京城慢跑，閱讀大陸領導人著作，試圖贏取官方和社會認可。
然而，此次祖克柏的立場從一個極端跳到了另一個極端。一方面，臉書大本營所在的加州，本應決定了其偏向左翼自由派的民主黨色彩，但此次卻和川普政府的右翼政客同聲同氣；另一方面，祖克柏本人也一改過去親陸的笑臉，搖身一變成爲「新冷戰」急先鋒。這裡面當然可能有政治、商業利益的投機考量，更有與張一鳴「瑜亮心結」的鬥氣心理。
巧合的是，張一鳴出生於1984年，和祖克柏只差1歲。當2011年祖克柏帶領臉書橫空出世時，張一鳴只是一個網路公司的技術主管。1年後張一鳴創立「字節跳動」，仍然仰望着祖克柏，2014年甚至以「朝拜」心態參訪矽谷。然而，形勢比人強，透過獨創的算法，張一鳴的資訊推送軟體「今日頭條」一炮而紅，並以大陸上億內需市場爲後盾，獲得極大發展空間。
上述算法又被張一鳴複製到抖音，至此，「字節跳動」開創了一條和原本社交媒體「同心圓」人際關係邏輯截然不同的全新網路傳播模式，再加上智慧型手機的普及，全球藍海被抖音國際版TikTok一舉網羅。2017年，張一鳴擊敗祖克柏，以10億美元收購美國軟體Musical.ly，爲今天TikTok擁有近5000萬美國年輕受衆奠定了基礎。而盛極一時的臉書，則因爲在社交影音平臺上的戰略失誤，以及捲入政治爭議，一下子跌落神壇。
今年5月，大陸輿論場曾興起一陣「後浪之辯」，「後浪」指的就是大陸新一代年輕人。同爲7年級生的張一鳴、祖克柏，總體上看仍屬中美「後浪」世代，但從技術創新的角度看，張一鳴相較祖克柏更是「後浪」。中美關係之所以演變成今天的「新冷戰」格局，本質是中美實力差距的不斷拉近。而這一切都功於大陸改革開放後，一代代成長於和平繁榮環境、接受高等教育、擁有國際視野的「後浪」，逐漸展現出問鼎全球的競爭力和企圖心。
人們往往以美蘇「舊冷戰」的歷史記憶和既有典範，去嘗試理解中美「新冷戰」的前景和趨勢。此言謬矣！中美「後浪」的競爭纔是根本，也就是誰更努力、誰更開放、誰更有創新意識，誰就會贏得這場百年馬拉松的勝利。
（作者爲智庫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