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條揭密》中俄勝似盟友？普丁早因安大線油管案失去中國信任

2014年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與來訪的俄羅斯總統普丁見證各項石油與天氣合作協議簽署。（圖／中新社）

俄烏戰爭情勢僵持，不僅是全球關注北京與莫斯科關係的動向，在大陸內部也激起挺俄與挺烏兩派在網路上的惡戰，立論點不外乎帝俄侵略中國霸佔領土的歷史一直到現時國際地緣政治的中美對抗。中國外交部也稱俄羅斯「不是盟友，但勝似盟友」，但實際情況真是如此？撇開歷史上的事暫且不說，光是普丁執政以來，他的一些做法早就斷送了中國對俄羅斯的善意，其中最著名、讓中國深感羞辱並對普丁提高警覺的就是「安大線」石油輸送管道案。

從上世紀90年代一直延伸到21世紀初的安大線被稱爲現代中俄關系最具代表性的寫照，當時蘇聯已解體，經濟凋蔽的俄羅斯急於將能源輸出，1994年由當年的俄羅斯尤科斯（Yukos）石油與大陸中國石油公司共同研擬一條由西伯利亞安加爾斯克（Angarsk）通往黑龍江大慶市的石油管道，因此簡稱「安大線」。

中俄烏德穆爾特石油股份公司是中俄最大合資油田項目，位於俄羅斯伊熱夫斯克，已有15年的歷史。（圖／新華社）

初期雙方規劃與談判進展順利，1996年葉爾辛連任俄國總統後還與中國簽署《中俄共同開展能源領域合作的協議》，協議列入石油管道項目，雙方以政府與石油公司代表結合的「2+2」方式談判，進展神速。2001年7月簽署協議，隨即舉行總理級會談並發表聯合公報，預訂2005年開始修建。2002年底普丁首次以總統身份訪華進行中俄首場高峰會，發表了《中俄聯合聲明》，隨行的俄方石油公司代表與中方敲定了方案全部細節，雙方熱熱鬧鬧地把安大線計劃辦成蘇聯解體後開展中俄新時代關係的里程碑。

俄羅斯的石油與天然氣能源是其出口的重要項目，佔其對外經濟很大的份量，但是莫斯科對外商譽極差，圖爲克拉斯諾亞爾斯克邊疆區的萬科爾油田廠區。（圖／新華社）

然而就在普丁訪華時，日本也對這條石油管道表示興趣，同時提出了一條從安加爾斯克到靠日本海的納霍德卡（Nakhodka）石油管線方案，簡稱「安納線」。爲說服俄方放棄安大線，改採安納線，日本派出重量級代表團訪俄，其中包括首相小泉純一郎和日本前首相森喜朗等大老級人物。普丁在與中國發表聯合聲明後，回到莫斯科立即與日本簽訂俄日能源合作計劃。日方承諾爲此提供50億美元貸款，並且每天進口100萬桶石油，普丁極爲心動，據說日本首相小泉在宴會當場拿起餐巾紙爲普丁畫了一幅安納線的簡易地圖。此事經過媒體報導，韓國也表示有意跟隨日本加入安納線投資。

原本由尤科斯石油與大陸中石油談妥的石油管道案，最後被俄羅斯石油公司接手，尤科斯公司不僅被俄羅斯石油公司併吞，總裁還被判刑入獄。圖爲2013年時任國務院副總理張高麗（左）訪俄時會見普丁心腹、俄羅斯石油公司總裁謝欽 。（圖／新華社）

此案既然是1個女兒許了2個親家，俄方因此提出安大／安納併線的折衷方案，但聲明以中方安大線爲優先，日方爲此層層加碼貸款規模，還增加社會經濟建設與開發西伯利亞油田投資，不計代價地爭取安納線的優先權。2004年俄方的能源部長對媒體透露克里姆林宮選定了日方的安納線爲西伯利亞輸油管道的唯一選擇，理由是安大線「未能通過政府審批」，等於判了安大線出局。

至此，一個前後籌辦10年、雙方元首部長石油公司簽訂了大量合作協議與認證的案子，就此煙銷雲散。此事在大陸內部石油和外交系統內引發嚴重政治地震，當時傳出一位中共高層領導氣憤之下說出：「我們白紙黑字籤的合同，還不如日本人（指小泉純一郎）的一張拿來畫圖的擦嘴紙」，中國也透過各個層級的外交管道對俄方提出嚴重抗議。

從最早的安大線，到後來的安納線與泰納線，俄方自認奇貨可居，加上內部政治權力鬥爭，視政府承諾如無物，完全葬送了俄羅斯在中共領導層心目的形象。（圖／百度百科）

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爲平息中方的憤怒，俄羅斯同時宣佈日方的安納線也未通過審批，於是重新提出一條從泰舍特（Tayshet）到納霍德卡的「泰納線」方案，實際上是安納線的改良版，增加了一條通向中國的支線。雖然如此，這條線也是中國以提供俄方60億美元貸款爲條件、談判了一年多才好不容易爭取到。

圖爲2010年中俄石油管道在黑龍江大興安嶺的嚴寒天氣下舖設，這個案子最後雖然付諸實施，但普丁讓中國吃了不少悶虧。（圖／新華社）

俄方在中日之間玩弄背信食言手段獲得不少利益，後來故技重施找來英國資本介入泰納線建設，日本也跟中國一樣吃了悶虧。在泰納線建造過程中，俄方又找了變更路線等各種藉口，新簽好的協議又被普丁一再推翻，從日本身上再壓榨了數百億美元的貸款，不斷扯皮的結果甚至引發日本朝野的憤怒，造成俄日之間一場重大的外交風波。

歷時10多年中俄石油合作案在日本韓國的介入下，雖然經過中俄最高層簽署協議與發佈聯合聲明，最後仍在普丁的背信下扯成一筆爛帳，承接的日方也因加碼過重加上俄方不斷扯皮，以致毫無利潤可言還有一堆麻煩。中方除了損失時間與金錢之外，受到政治上的羞辱更讓中共高層難以釋懷。也因爲這段經歷，中國10多年來從俄方進口的石油一直維持在15%以下，避免在這種毫無信用的政權手中承擔過多風險。

吃了俄羅斯的虧之後，中國的石油能源一直不敢依賴俄羅斯，每年都保持在進口量的15%以下。圖爲黑龍江大慶油田的工人接卸來自俄羅斯的原油。（圖／新華社）

有大陸分析人士形容，普丁這種人是典型的「吃完原告吃被告」，屬於「國家級殺豬盤」。現在大陸網民認爲批評俄羅斯就是對普丁背後插刀子，顯然完全不瞭解普丁與這段中俄關系歷程。至於大陸網民爲什麼會有那麼多崇拜普丁的人，可能是大陸媒體環境與一般人崇拜強者的習慣所造成，瞭解這段歷史再回過頭去看待蘇聯與沙俄時期如何對待中國，就應該很清楚所謂「勝似盟友」不過是迷惑對手的外交辭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