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紮根深化 讓藝術可以永續

《波麗露在高雄那座山》在甲仙親水公園停車場演出。 （林峻永／攝；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撰文／吳嶽霖】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下簡稱衛武營），2018年成立於高雄市鳳山區，爲國家表演藝術中心最晚落成的場館。主體建築由荷蘭建築師法蘭馨．侯班（Francine Houben）設計，擁有4座室內表演廳院，加上戶外劇場、公共空間等腹地，是目前臺灣規模最大的文化設施。其廣闊的場館設施與佔地、交通規劃與地理位置、營建過程延伸出來的考量等，都讓衛武營在面臨永續指標檢視時，必須在解決問題、面對藝文生態與地方環境、場館經營理念的權衡下，創造出新的想像——屬於衛武營的方法。

從過去到未來的硬、軟體強化

衛武營由於是大型單一屋頂綜合劇院，再加上營建過程的規畫，首先必須面對的是空調與燈光系統的盤點。特別是空調的節能，可以說是衛武營目前最積極進行的。衛武營藝術總監簡文彬表示，衛武營是國表藝三館中唯一設有「空調顧問」的場館，透過定期開會討論來調整系統。

整體來說，硬體設備的永續作爲可分兩個面向，一是「汰換舊有設備」，另一則是「減低資源消耗」。汰換者包含舊有的投影設備、廳院與公共空間的燈具，陸續採用省電雷射投影機、LED燈具等節能設備。同時，也降低衛武營對內與對外的資源消耗，像是文宣使用環保用紙，並逐年朝無紙化目標前進；後續規劃會員卡全面無卡化；場館食堂停用免洗餐具、塑膠杯與塑膠袋；資訊展示架採用可重複使用設備材質等。這部分其實不只屬硬體的角度，也逐漸內化到營運思維，建置到軟體的運行模式與系統。並且，也評估於戶外燈箱裝設太陽能板、電梯儲能系統等，往能源再生與回收邁進。

進一步地，衛武營現階段致力於溫室氣體盤查，依ISO14064規範進行場館相關排放盤查，後續希望能取得ISO50001認證，以及美國綠建築（LEED，Leadership in Energy and Environmental Design）認證。近期，臺灣證卷交易所甫成立的「臺灣碳權交易所」在高雄揭牌，也與之簽訂「綠色永續文化夥伴」的合作備忘錄，替衛武營的永續規劃更添未來性。

藝術作品與製作的循環方法

藝術作品如何被循環且永續演出，更是衛武營致力所在。

這部分源於簡文彬早前在德國的工作經驗。他指出，在永續觀念在劇場被提出前，德國劇院就有固定的流程在執行，幾乎每個劇院都有自己的「定目劇」，製作完成後可能會有長則10年、20年，短則3年的演出期，纔會將製作所製造的舞臺佈景、道具等進行回收。這些舞臺設計與道具的需求分作兩部分，一是正式演出，另一則是排練，彼此循環使用，就可以有效減低製作過程的耗能、耗材。

不過，他也明白這個做法在臺灣並無法運作。其中包含市場與需求量沒有那麼大，劇院內部沒有正職的劇團、舞團等創作團隊，這些因素都造成定目劇不存於臺灣中大型劇院的關鍵，因爲會延伸極爲龐大的經費（特別是表演者、創作者的人事費用），加重劇院負擔。簡文彬說，就算衛武營致力於推動歌劇，也僅有兩出歌劇《杜蘭朵》與《茶花女》持續重演。他也自陳《茶花女》兩次演出時隔5年，其實佈景、道具都必須重新制作。所以，衛武營所面對的環境生態，還有表演藝術本身的挑戰。

「最基本可以做的，就是『使用（這些佈景、道具等）的人』要固定，纔可以去掌控循環使用的可能。」簡文彬依據臺灣現況，擬定出衛武營的運作方法，譬如在成立時就推動技術部門要有設計人才，包含燈光與舞臺設計，「我們的燈光就起碼有兩個人，可以實際參與節目設計製作。我們還推舞臺設計，也至少有一位同仁。我們的《被遺忘的瑪麗亞》（2021），一直到每一年的《衆人的搖擺》，還有剛演出完的《但是又何奈》都有我們內部的同仁進行設計。」

另外，《波麗露在高雄》也在試圖解決衛武營無法擁有內部創作團隊的問題，藉此達到表演者循環的契機。簡文彬認爲，運用這類延續型的專案製作，可以培養一批舞者，透過簽約時程裡的平時訓練，再加上9、10月間的密集演出，讓舞者與衛武營間的關係可以被固定，並達到作品的循環制作。

先延續藝術計劃 纔有永續的未來

「對於我來說，明天、或是說明年要做的事情，一定就是現在在做的事情繼續做。很多事情必須要一直累積，不可能今年推這個計劃，明年再推那個計劃，讓大家眼花撩亂。這個東西沒有挖深，一下子就鬆掉了。所以接下來兩三年要繼續往這個方向去推。」簡文彬這麼說。某種層面，也清楚反映出他對「永續」的思維，在於先是「延續」。

舉例來說，《波麗露在高雄》會被延續，並同時思考人數增加的可能性。衛武營現有已製作的歌劇，包含《杜蘭朵》、《茶花女》等，可以至少有兩套以上的歌劇能持續演出，開拓市場的同時也增加循環演出的永續需求。

簡文彬清楚表示，永續更重要的是「藝術永續」。

他說：「我覺得永續是政府政策、或是說是世界潮流，我們確實得做；但是我自己在看這件事情的時候，會覺得『藝術的永續纔是重心』。所謂『藝術的永續』就是我們要如何去維持創作的自由度，這個自由度也包括設計的材料使用。」不過，他同樣認爲這是創作者、場館、政府需要彼此交流、相互理解後的實踐過程，設計者不可能繼續使用過於耗能的材料。

另一方面，簡文彬強調，藝術本身的被欣賞，也需要永續經營。像是《波麗露在高雄》的舞者會協助《武營來跳舞》，這是衛武營每個月其中一個週三晚上，帶領民衆跳舞的活動；也鼓勵內部員工參與表演，如《杜蘭朵》就有兩位員工上臺演出。

「對我來講，學推部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永續的一部分，因爲這是在營造未來的觀衆，讓藝術可以永續。」簡文彬說：「藝術在衛武營可以永續，我倒覺得這纔是不可被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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