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永州丨傅德盛:幻想泰和亭

在花千谷,要數泰和亭最顯眼。遠遠望去,便見青磚青瓦,石基飛檐,古色古香。紅色圓柱撐着大鵬展翅似的亭頂,凌空凹曲的屋面,格外生動有趣。這亭,優雅而安逸地鑲嵌在慢城瀟水河畔,置於自然山水之中,做了天地的新寵,昭示着人間生靈與萬物的和諧安寧。

沿着河邊,漫步在泰和亭火紅的圍廊裡,連自己都沾了滿身紅。尤其那亭柱紅得有些耀眼,定是薰染了谷中少女的胭脂,又似勻得了慢城少婦的頭飾,那麼鮮豔嬌媚,莫非是誰個佳人應了《花千骨》裡白子畫的邀約?佇在亭中,亭子並不大,卻凸顯了細刻工夫的小巧玲瓏。那別緻着、妙趣橫生的靜穆,是層現迭出的碧玉模樣,也是慢城性情的旖旎風光。對面是良村,隔着清清的一泓瀟水,飄溢着新農村的芬芳。“坐在泰和亭,有風吹來,那是瀟水的清澈與幽靜,那是良村的良種與良心。”這是蔣建輝先生詮釋美好良村的詩句。

周凌志/攝

然而,自古亭臺樓閣,或聳立於青山之上,依附於江河之畔;或點綴於園林之中,坐落於繁華之地。這一種裝飾,依了一分山水,亮着一道風景。但星移斗轉,它們終將成爲歷史的遺痕。杜甫在登上岳陽樓時,曾留下“昔聞洞庭水、今上岳陽樓”的嘆惜。今人又何不因此瀟水與泰和亭而追溯幻想起古老燦爛的歷史呢?

“舜象和好”便是湘江和瀟水河從遠古流傳至今的史詩性的故事。舜與象是同父異母兄弟。堯在傳王位於舜的同時,又將二女——娥皇、女英嫁與舜爲妻。象爲此處處加害於舜。後來,舜感化了象,並封象爲有庳國(今雙牌縣江村鎮)諸侯王,於是兩兄弟關係和好。而象也在當地政績突出,深受百姓擁戴。約在公元前2208年,舜一百歲時,來南方巡視,也來看望弟弟象,卻不幸“崩於蒼梧之野,葬於江南九嶷。”象悲哀萬分,向九嶷奔去,因過分勞頓和悲哀,便也死在了路上。這悲壯的生死過往,歷經了時代的沉澱和大浪的淘沙,已融化在這亙古流淌的瀟水河裡,也必將釘進這昂然屹立的泰和亭上。我想象:舜和象言和時,在此一定行過見面禮,言過和氣話,道過相思情。舜巡江南,牽掛象弟;憶舊思新,萬般情懷。

屈原在《湘君》裡有:“橫流涕兮潺湲,隱思君兮陫側”的句子,直抒了湘夫人思念湘君的心扉。後人也多以爲思念的主人公即是舜的二位嬌妻——娥皇和女英,而湘君則就是舜。其實,自秦漢時起,湘江之神湘君與湘夫人的愛情神話,就被演變成了舜與娥皇、女英的傳說。唐朝高駢有詩云:“帝舜南巡去不還,二妃幽怨雲水間。”說的是舜死後,娥皇與女英不顧年事已高,到南方來奔喪之事。“二妃”一路南下,到了湘水時狂風大作,船翻人沒,成了湘水中的神靈。這也是楚國大夫屈原在面對湘水時經常發呆,寫詩的來源。1961年,毛澤東在《七律·答友人》中,對“二妃”的至愛描述得更爲直觀:“斑竹一枝千滴淚,紅霞萬朵百重衣。”這灑在南方竹林上的淚水,是“二妃”的陰生,以不二忠貞的淚水還舜的見證,是因愛留下的不滅印跡。正所謂李白在《遠別離》詩中曰:“蒼梧山崩湘水絕,竹上之淚乃可滅”啊!“二妃”沒於瀟水只是與舜一同成了湘江和瀟水的河神,做了屈原《九歌》中,永伴於有庳古國“湘君”身旁的“湘夫人”。我想:《紅樓夢》之“絳株仙草”(黛玉),竟一生以淚還了“神瑛侍者”(寶玉),恐怕是受了“二妃”和舜的感化。娥皇、女英若在今日,一定會在此泊船歇息,她們在亭中,相擁而泣,凝望瀟水,太息不已,思念綿綿……要不然,花千谷怎這般神迷和聖潔!泰和亭又如此般莊嚴和堅定!

周凌志/攝

不去尋那太多的悲傷了,只顧期冀當下這美好的願景。與泰和亭相呼應的還有同處慢城瀟水河東畔的“永和塔”。這塔距泰和亭不足5公里,塔裡也鎮着“舜象和好”的故事。這一亭一塔,共同之處,都是蘊藏着雙牌作爲首個“中國和文化之鄉”的“和”的元素。在這“和”的故里,象發明了在棋類中唯一可以求“和”的象棋。今年4月“湖南省(春季)文化旅遊節”在花千谷開幕。有庳古國、象棋故里,重現了楚河漢界的精彩搏殺,演繹出人世的真愛與不易。但其結局無不旗鼓相當,握手言和。至此,雙牌處處呈現着人和、萬物和的景象。我又在妙想:這亭塔若要與有庳國裡江村鎮訪堯古村的“象王廟”聯在一起,還會生出哪些故事和情愫來?

泰和亭:泰之亭,和之亭。

來源:紅網

作者:傅德盛

編輯:陳小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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