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遭綁架！13歲黃金獵犬聘請辯護律師　創美國司法首例

書名：《貓狗的逆襲：荊棘滿途的公民之路》(Citizen Canine: Our Evolving Relationship with Cats and Dogs)作者： 大衛‧葛林姆 (David Grimm)譯者：周怡伶出版社：新樂園

●精選書摘內容

艾力克斯不是你想像中大家會爭相奪取的那種寵物。這隻十三歲的黃金獵犬因爲患了關節炎和腎臟病，步履蹣跚、不良於行。牠每天要服用葡萄糖胺兩次，要定期去游泳以維持關節靈活，一個星期要看好幾次獸醫。但是牠的主人，曼菲斯的有錢商人小羅納‧卡蘭，在二〇〇七新年當天自盡身亡時，所有遺族卻都想得到這隻狗。卡蘭的雙親已離婚，兩人都具狀向法院提出監護權，他的前女友及未婚妻也都要爭奪監護權。事態愈演愈烈，其父一度控告其母試圖綁架艾力克斯。因此法官爲這隻狗狗指定了一位辯護律師出庭爲牠的利益發聲，最後終於做出決定：四方都有探視權。這是美國史上第一次有狗狗聘請律師。

從野營地到法院，這是一條漫長的路。從前貓狗是野生動物，我們的祖先聚集在火堆周圍時，牠們潛伏在暗處。經過了幾千年，幾隻動物終於鼓起勇氣加入我們。狼羣尾隨遊牧人類穿越廣闊的草原，一吋一吋慢慢靠近，直到有一天從我們這裡獲得食物。野貓被原始農耕聚落及老鼠所吸引而悄然踏出沙漠。早期的狗是打獵夥伴，最初的貓則負責保護農作，本來野生的動物漸漸變成我們的朋友。

▲黃金獵犬示意圖，非當事犬艾力克斯。(圖／取自Pixabay網站，根據CC0原則使用。)

古代埃及人視貓爲神，羅馬人像對子女那樣地爲死去的狗哀悼，但這段美好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接下來好幾個世紀，寵物失去了靈魂。中世紀一位偏執的教宗視貓爲撒旦的化身，引起了大屠殺，貓幾乎全面滅絕。一位著名法國哲學家宣稱動物只不過是沒有思想和感覺的機器，這種理論給十七世紀以及以後的犬類活體解剖提供了正當理由。經歷了這一切苦難，狗兒貓兒卻還是跟我們有緊密的連結，而我們也有所回報，讓牠們登堂入室、視其如子，對牠們的寵愛程度前所未見。牠們不再是同伴、甚至也不是朋友了，牠們是家人。

法律上的變化也十分劇烈。早期美國法律並無管轄貓狗，牠們被視爲無用之物，連作爲財產的一點點法律地位都沒有，就算被偷被殺，作案者也不會受到任何懲處。但是寵物變成家庭裡的一份子之後，牠們在法律上也被視爲家人了。州立法機關已通過嚴格的反虐待法案，任何人傷害犬貓，罰金最高可達十二萬五千美元以及十年刑期。有些判例開始出現，寵物若被虐殺，飼主可以因爲精神損害及陪伴損失而得到賠償，而這種法律主張過去僅限於配偶或子女的不當死亡。有鑑於卡崔娜颶風時許多飼主對動物的超然犧牲，聯邦政府現在規定，天然災害發生時，搜救單位除了救人也必須救寵物。如今在美國，犬貓已然成爲最有價值並最受法律保護的動物。

▲《貓狗的逆襲：荊棘滿途的公民之路》書籍封面。(圖／新樂園出版社提供)

寵物不只在家庭及法律層面和人類平起平坐，在社會中牠們也逐漸趨向人類的地位。牠們扮演的角色與責任年年加重，爲我們這個日漸危險而脆弱的社會，提供了關鍵而重要的服務。新一代的輔助動物爲人類治療的項目，從高血壓到自閉症都有。爲人類同伴出生入死的軍犬數量更是前所未見。甚至連睡在我們身邊的狗兒貓兒也不可或缺，牠們填補了人類在科技及不穩定的人際關係之下的情感缺口。

在人類世界中，寵物也逐漸取得一席之地。事實上，牠們變成公民的一員。但是，邁向公民身份之路並不平坦，貓狗可能無法走完這趟旅程。牠們會面臨隔離與歧視，甚至會受到審判。同時，飼主(現在叫做「監護人」)得要調整心態，接受寵物被視爲人的新局面。不久之後，寵物監護人可能會被以人類兒童父母的標準來對待，如果沒有帶狗狗出門散步散個夠、或是沒有掏錢給貓做化療，後果要不是被罰款、就是自家寵物被寵物保護單位帶走。這項衝擊可能會延伸到社會本身。獸醫擔憂大量爆發醫療疏失指控可能會摧毀其專業；生醫研究及農業界奮力對抗「寵物人類化」，他們擔心這股浪潮可能會波及實驗室老鼠及農場動物，危及人類疾病治癒，迫使肉類生產停擺。有位重要法律學者擔憂人性的未來，「說句重話，」他寫道，「把權利給予不具備道德責任感的動物，即是拒斥人類文明的基礎」。

我們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接下來又將如何？這就是本書所要討論的。在接下來的篇章，我將穿州越省追溯犬貓從野生動物進化到準公民的過程，我會隨着警探在洛杉磯調查動物虐待案件，到災後的紐奧良找尋卡崔娜劫後餘生的同伴動物，並與灰狼及野貓面對面。我也會坐在法庭內親眼見證，上個世紀一些最精彩的案件是如何大幅改變社會中寵物的法律地位，而且現在還持續在發生。這一路上，我與幾位美國頂尖的動物思想家及實踐者見面，其中包括一位希望把犬貓從地球表面抹除的男人，另一位則試圖在事情無法挽回之前找出折衷之道。

這本書分成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成爲家人」，揭開寵物是如何變成像我們的子女一般，追溯從野生動物到家庭成員這段漫長而曲折的路途。第二部分「作爲個人」，追溯犬貓的法律演化，從沒有價值的物件到幾乎具有個人地位的生命。最後一部分「邁向公民之路」則是探索這些社會性及法律上的演化如何影響現今的社會，以及在未來我們及我們的寵物會是什麼樣子。每個部分的頭一章是在描繪我們現在的情況，其餘章節則是說明我們如何走到此地。

這個故事不只是關於貓貓狗狗。這是關於人是什麼意思，被社會賦予價值又是什麼意思？最終要思考的是，我們長久以來追求的「包容」，該如何一體適用在動物與人類身上。